第85章 定情(3)

周樂雅安靜的坐在一旁,聽著周文德和李繡娘仔細的說著那叫溫秋雨的女人,心裏頭有些悶悶的感覺。

這個叫溫秋雨的女人溫柔大方,優雅得體?

這個叫溫秋雨的女人身材曼妙,雖然看不清麵容,但是眼眸入水,極為漂亮。

這個叫溫秋雨的女人出身名門,自小就被嚴格教養,琴棋書畫女紅無一不通,且博學多聞,是京都第一才女?

……

周樂雅擱置在膝蓋上的手慢慢的不由自主的攥成拳頭,哥哥要成親了嗎?在哥哥的身邊終究會出現另一個女人?哥哥會對那個女人溫柔體貼,噓寒問暖?哥哥會對那個女人笑,哥哥會關心那個女人晚上睡覺有沒有蓋好被子?哥哥會在意那個女人每一頓吃了什麽?哥哥會把世間最好的東西擺在那個女人麵前?……

為什麽,隻要想到這些,他的心就絞痛不已?如同被活生生的挖掉一半一樣?

周樂雅緊緊的攥成拳頭的手突然被一隻修長溫熱的大手蓋住,緊接著,身側溫潤頗具磁性的聲音緩緩說著,“溫小姐厚愛了,爹,娘,我對溫小姐隻有敬而遠之,並無非分之想。”

周樂雅一愣,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坐在他身側的周博雅,周博雅平靜的說著,沒有任何表情,但他知道,兄長不高興了。

周文德自然也清楚,大兒子現在露出這樣的表情,就是大兒子不高興了。

看來,那個叫溫秋雨的似乎不得兒子的喜歡?說來,溫秋雨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帝師之家的千金,他周文德不依附於六大世家,溫家是隻忠於帝君的帝師之家,那麽,倒是個不錯的聯姻對象了。當然,這事自然要博雅喜歡才好,隻要兒子喜歡,哪怕不是官宦人家那也行啊。

——隻要兒子將來娶妻過得幸福那就好。

但,現在的問題是大兒子壓根就沒有成親的意思!

周文德皺著眉頭,看向周博雅,語氣帶上了嚴厲,“你已經不小了,博雅,婚姻大事乃人生大事,不可兒戲也不可抗拒,博雅,你至少該跟我和你娘說說,你到底想找一個什麽樣的女子!”

隨著周文德這話,廂房裏本來溫馨融洽的氣氛突然間就凝滯起來,李繡娘看了看周文德,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周博雅,忙開口說話,“今天是花燈節,這些事,我們等過幾日再說吧,來,樂兒,吃糕點。”李繡娘說著,一邊笑著,將糕點挪到周樂雅跟前,“這些糕點可是你最喜歡吃的。”

周樂雅撚起一塊糕點,一邊彎著眉眼笑著,一邊吃下糕點,同時側頭看向周博雅:哥,你也吃啊。

周博雅笑了笑,很配合的也拿起糕點,此時此種狀況,也不適合說他和樂雅的事情,罷了,早一天晚一天也並無什麽大礙。

而周文德此時皺了皺眉頭,見此狀況,也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麽,配合著李繡娘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其他話題,心裏卻是暗想,這次,無論如何都要把博雅的婚事確定下來。

在同一時間,京都護城河上的某條畫舫裏,溫秋雨解下麵紗交給身旁的侍女,換下了舒適適宜的在家穿的紗裙,帶著侍女朝畫舫裏的做小花廳用的廂房走去。

“爹爹此時可在會客?”走到廂房前,溫秋雨見有人守在門口,就柔聲問著。

守著的仆從恭敬的拱手對溫秋雨說道,“回小姐話,老爺正在會客。”

溫秋雨一聽,若有所思的點頭,淡淡說著,“哦,知道了。”溫秋雨說完就朝一旁的廂房走去,進了廂房,溫秋雨揮退了侍女,慢慢的踱步走到一旁,花燈節是京都的節日,在這日裏,會有各種各樣的聯姻或者相親,但卻少有拜訪會客,所有的聯姻活動或者相親之事都隻會在街頭巷尾完成,這已經是一個習俗了。

但今日卻有客人來訪,這來拜訪的客人……難道會和花燈節後的科舉考試有關嗎?

溫秋雨端坐在桌子旁邊,靜默的想著,科舉應試表麵上是麵對天下學子,但眾所周知,科舉不過是六世家將族中子弟送入朝廷的方式罷了,非世家豪門,科舉就算拿了第一,也不可能入朝為官,除非依附世家,或者投奔豪門……那周博雅雖然不是世家豪門子弟,但以鬼穀子第一嫡傳弟子的身份,參加科舉應試一定會被帝君欽點吧。

每年科舉,幾乎默認的,帝君手中會有五個名額。六世家各自有十個名額,想來真是可悲,帝君說到底,也不過是世家豪門的傀儡而已。

溫秋雨思緒紛亂,而就在她胡思亂想中,侍女前來稟報,溫國師送客了。

溫秋雨立即起身,走向隔壁的小花廳。

小花廳裏,溫國師溫玉正皺眉的撫著胡須,神情凝重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溫秋雨見狀,腳步一頓,揮手示意身後的侍女仆從通通退下,隨後起身走向溫玉,輕聲問著,“爹,出了什麽事?”

溫玉回過神看向溫秋雨,臉上凝重的神情一緩,這是他最驕傲的女兒,溫玉緩聲開口,“秋雨,你去拜見周文德夫婦了?”

溫秋雨輕輕點頭,在溫玉身邊坐下,“爹,如我所想象的,周夫人當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夫人,她雖然出身李家旁係,可婦德風範卻是毫不遜色於京都的貴婦,她能教養出周博雅那樣的兒子,絕不是幸運而已。”

溫玉聽著,滿意的點頭,拍拍溫秋雨的手,“那你可要好好向周夫人學習才是。”

溫秋雨頷首,這是自然的,但現在,她最想問的……“爹,您剛剛在煩惱什麽?”

溫玉歎了口氣,剛剛鬆開的眉毛又皺緊了,“是大考,大考要出問題了。”

溫秋雨一愣,隨即凝眉,“爹?大考不是上閣議的事情嗎?”上閣議由六世家把持,每年輪流主持大考,今年好像是李家和於家?怎麽就……

溫玉隻是歎氣,並沒有出聲解釋,表麵上是一個於家的旁係泄露了考題,讓京都暗流湧動但實際上豈是那麽簡單?這事一個處理不好,所引發的震動可不是鬧著玩的啊。

——但,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

溫玉的已經開始有些渾濁的眼睛閃過銳利的光芒。

同一時間,從酒家離開返回周家途中,周博雅在馬車上接過一張紙條,快速看完後,周博雅將紙條遞給馬車座駕上的紅石,低聲吩咐,“拿給老爺,看完後馬上燒毀。”

紅石恭敬接過,拿去給前頭馬車上的周文德。

周樂雅剛剛就坐在周博雅身側,紙條拿過來的時候,周樂雅也看見了,紙條上隻寫了一句話:考題泄露

周樂雅歪著頭瞅著周博雅:考題?大考?

周博雅握著周樂雅的手,自從重逢後,隻要兩人同處,周博雅總是握著周樂雅的手,仿佛沒有這肌膚熨帖,就無法安心一樣,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是大考,總有些人貪婪成性,沒有金銀滿屋,就無法成活一樣。”周博雅帶著譏笑的嗓音緩緩說著。

周樂雅側頭看著周博雅,他直覺,這事裏頭必定有他兄長的身影。

周博雅發現周樂雅似乎篤定了什麽一樣的眼神,微微揚眉,低頭親了親周樂雅的鼻子,低聲笑道,“樂兒是發現什麽了?”

周樂雅肅然點頭:哥哥是想做什麽?

周博雅繼續親親周樂雅的鼻子,蜻蜓點水的吻,隨意卻透著親昵和寵溺,“哥哥答應過老師,要實現他未曾完成過的理想。樂兒,待哥哥做完這些事情,就陪你行走天下,遊山玩水,可好?”

周樂雅一愣,凝視著周博雅溫柔的卻透著堅定的眼神,慢慢的,不由自主的輕輕點了點頭。

周博雅勾唇一笑,笑容清朗燦爛。

周樂雅看著這樣的笑容,心頭似乎被什麽給狠狠的撞擊了一般,在一瞬間,以前不敢麵對的,逃避的,通通狠狠的摔在了他的眼前!

——兄長非一廂情願,而他也沒有想象中的堅定。

周樂雅回到周府,見了三年未見的弟弟妹妹,又和他們說笑了一個多時辰,就回了院落歇息,京都周府的院落還是叫清蘭苑,和當年在華夷州的一樣,他和兄長依然是居住一塊。

西福北喜和紅石劍石隨侍在了他們的院落清蘭苑,另外,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次,娘親還遣了幾名婢子。

周樂雅站在清蘭苑的堂屋下,看著跪在他和兄長跟前的四名婢子,麵貌不俗,且各有特點,神情恭順柔和,身材曼妙。周樂雅一瞬間想起了在清暉園被幽禁起來不得隨處走動的那些美人。

周樂雅心裏悶了悶,娘親此舉大概是考慮到了他和兄長已經年長,身邊也該有人了吧。

“嬤嬤,勞煩把這些丫鬟都帶回去,過後,我自會向娘親親自解釋。”周博雅無波的聲音似乎隨意的輕淡說著。

嬤嬤有些為難的看著周博雅,但此時周博雅渾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嬤嬤打了一個冷顫,就戰戰兢兢的將這四名美婢子都帶了下去。

人一走,周博雅就攬著周樂雅的肩膀,放緩了本來威嚴的表情,柔聲安撫著,“樂兒莫擔心,無礙的。”

周樂雅搖搖頭,他並不擔心,隻是,今日擋得了一時,將來呢?他們又該怎麽辦?

周博雅瞅著周樂雅心事重重的模樣,心頭想著,這事還是得盡快解決才是。

但此時,得跟娘親說一聲,將娘親派來的丫鬟送回,這可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周博雅拍拍周樂雅的肩膀,對劍石紅石叮囑了一聲,就朝李繡娘和周文德的院落快步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遲到的更新,對不起等文的諸位了,來吧!某樹已經頂著鍋蓋,抱住紅藥水,歡迎一切磚頭,qaq,別把某樹咂死了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