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定情(6)
李玄雨見此,就拱手,恭敬說道,“既然如此,玄雨就此別過。”
李雲鶴擺擺手,李青玉就用陰鬱的目光盯著李玄雨,陰沉的目光緊緊的隨著李玄雨,直至李玄雨走出這個小院落的大門。李青玉還在盯著那緊閉上的大門許久,直到李雲鶴輕歎一聲,李青玉才垂下眼簾。
“青玉……何苦呢,”李雲鶴緩緩歎道,抬手拍拍李青玉的肩膀,“玄雨這麽做也是為你好。”
李青玉隻是緊緊的抿著唇,沒有言語。
為他好,他不需要任何人來為他好!特別是……玄雨!
李雲鶴見李青玉這緊緊的抿著唇倔強的模樣,也就不再說話了,青玉的性子有多倔強,他是清楚的,而玄雨……也同樣的固執,且,牽涉到感情,李雲鶴也不敢多言。
於是李雲鶴轉開話題,低聲說道,“青玉,這幾日,京都的局勢會很混亂,你最好待在這裏不要出去,李家的事情已經和你無關,你隻要顧好你自己就行。”
李青玉一聽這話,側頭看向李雲鶴,“雲鶴叔,你要回李家?”局勢緊張,就該和他一樣留在這個小院落裏,但聽雲鶴叔的意思,他要出去?難道是李家?
李雲鶴微微一笑,“你別擔心,就算回了李家,也不是要做什麽。”他是李家人,不管在哪裏都無法舍棄對世家宗族的責任。源少主讓玄雨來找他,不是要招攬他,而是借此告訴他,局勢混亂,正是他回李家的好時機。
但這裏頭的因素說起來太複雜了,青玉雖然經過了磨難漂泊了多年,可還是那倔強驕傲的直脾氣,這裏頭的彎彎繞繞,他還是不懂。
哎……別說青玉不懂,他李雲鶴在有些時候也不懂源少主的那些彎彎繞繞。
林秀從後門走進周府,早已等候在那裏的紅石就趕緊的帶著林秀進了清蘭苑。
林秀看著紅石,笑笑點頭,紅石在京都多年,林秀一直以來就是和紅石聯係,兩人也算是認識多年,說起來,林秀也壓根沒有把紅石當成下人,博雅身邊的仆人不管是誰,放出去都能擔當封疆大吏了。
林秀低聲道,“你們的樂雅少爺回來了吧?”
紅石謙恭的拱手垂首回答道,“二少爺回來多時了。”
林秀點頭,那他該在最近找個時間來專門拜訪才對。
此時的清蘭苑裏書房,周博雅正在寫著東西,而周樂雅在去前堂請安的時候被周夫人李繡娘給留下了。
林秀進了書房,周博雅正在將寫好的晾幹的紙張慢慢的折疊,見林秀進來,嘴角便勾著淡笑,“來了,正好,這個東西交給你了。”
周博雅將手上的紙張折疊放進錦囊,遞給林秀,一邊說道,“你先暫時保管著,如果李雲鶴先生有來找你的話,你就把這東西交給他。”
林秀困惑的接過,看了看錦囊,抬頭問道,“博雅,這是?”
周博雅示意林秀來窗邊的椅子邊坐下,才開口說道,“這是第一個錦囊,以後我會陸續給你其他錦囊,這東西對時局很重要,你保管好,任何人都不要提及。”
林秀一聽,也就不再問,將錦囊收好,轉開話題問道,“鬧事的學子們都已經下放到了京都兆尹府的牢裏,據我所知,京都兆尹似乎很不待見這些學子,我怕……”林秀沒有說下去,但話裏的憂慮已經很明顯了,隻怕那些硬骨頭的學子要受些苦頭了。
周博雅微微凝眉,沉吟了片刻,才低聲道,“受苦不算什麽,隻怕,會有傷亡啊。”
林秀一聽,頓時眉頭皺的死死的,他看向博雅,有些猶豫,“博雅,你看,能不能……”
周博雅緩緩搖頭,輕輕的擺了擺手,“不可,那樣反而會讓寒門士子們白白犧牲了。”
——寒門士子們豁出去的可不隻是他們的未來,還有他們的命!
所為的,可是天下士子不再區分世家寒門的將來!
林秀聽周博雅這麽一說,不由的攥了攥拳頭,嚴格來說,如果他林秀沒有沾周博雅的光,成為鬼穀子一門的弟子,那他現在也隻怕沒有辦法坐在翰林院了。因為他林秀——也不過是依附於世家的寒門學子!
“那怎麽辦……”林秀喃喃道,他實在不願看見這些寒門士子們成為刀下鬼劍下魂啊,要知道,能夠進京都參加大考的寒門士子要付出的努力可是世家學子的一倍以上不止,由此可知,這些寒門士子的才學要有多高!那才是真正的才高八鬥!
豈是李成玉宋敏德這些人所能相提並論的!
“等!”周博雅垂下眼,低聲道,他也不願見到寒門士子有所損傷,但變法改革,豈會沒有傷亡?
想起此前半個月,他在京都茶館和某位寒門的領頭人麵談:
“源少主無需為我等憂慮,說來,人世百年,我等也不過是碌碌無為,如今能夠為大夏朝,為天下學子做這麽一樁事情,是我等的榮幸,這一生,也不算白來了。”
……
周博雅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藍色天空,漆黑的眼睛很是幽深,“林秀,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別讓他們失望。”
同一時間的京都,帝宮。
溫玉匆匆走進宮殿,宮殿裏,黑色袍服,頭帶帝冠的中年男人正一臉沉思的坐在帝座上,溫玉跪地磕頭做禮,在君帝的示意下,起身站好,恭敬垂頭。
“國師,現在有四十五名寒門學子被關押在兆尹府的地牢,此事,你怎麽看?”
溫玉垂著頭,怎麽看?他來的時候就已經聽聞,上閣議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擬好了一份議書,呈遞給了君帝,君帝隻需改章,此事就算是定奪了下來,那關在地牢裏的寒門學子們會被午時斬首示眾,大考繼續,罷考並逃出京都的學子會被通緝……
這事就會這樣被結束。
但,隱隱的,溫玉有種直覺,不可如此。此事決不可這樣強硬處置。
“君帝,敢問君帝,議書上,所簽下名字的世家都有哪些?”溫玉低聲問著。
君帝抬眼看了眼溫玉,回答道,“除了李家和宋家,其他的都蓋章簽名。”頓了頓,君帝淡淡道,“於家是第一個。”
溫玉一聽,皺起眉頭,李家和宋家居然都沒有蓋章簽名?!不該!雖然李家和宋家沒有摻和到這次的大考的考試中,但,李家宋家都是六世家之一,萬萬沒有理由,他們會沒有蓋章簽名?難道他們以為這次的事情是於家鄭家之錯?還是……他們和自己一樣,有著某種直覺?!
溫玉沉默著,高坐帝座的君帝也沒有出聲,一時間,空曠的大殿氣氛詭異的凝滯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溫玉才慢慢的拱手,神情嚴肅凝重,“君帝,臣覺得,此事必須慎重處理。”
君帝抬眼看向溫玉,“說下去。”
“臣覺得,此事,發生的太過於突然,且,如果斬殺寒門士子,勢必會讓天下人心寒!”溫玉嚴肅說著,自大周建朝,就有一個默認的規矩:刑罰不上士大夫。
寒門士子雖然未曾參加大考未曾入過朝閣,但都是讀書人,可謂是明日的士大夫,就這樣隨便斬殺了,未免太過於粗暴了吧。且,此事中,有非常多的可疑點。
君帝點頭,“你說的對,這事,暫且壓下,國師……朕覺得,此事,也許是一個機會。”
溫玉愣了愣,機會?
什麽意思?
相比較此時京都裏的暗潮湧動,此刻京都郊外的某座山莊裏,倒是安靜祥和得很。
“……我已經讓你哥選擇放棄在議書上蓋章簽字了。”一老者用沙啞蒼老的聲音慢慢說著。
坐在老者對麵的李雲鶴一聽這話,就微微抬起頭,低聲道,“爹這樣做是對的。”
老者深深的看了眼李雲鶴,緩慢開口,“我是對的?我從來都不會說這句話,時局難料,人心難測,李家的基業不能毀在我的手上,我所做的事情,我從來都不敢確認是對的。也許將來某一天我會因此而懊悔!”
李雲鶴一笑,“爹,將來你絕對不會後悔。”
老者聽了,哼了哼,隻是抬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那麽,你是不是能夠告訴我!民間是不是有一個組織?那個組織的人發動了這次的罷考!”
李雲鶴收起笑容,神情凝重的看著老者,他的父親——李福澤,在現在桃源社隻是處於地下活動,尚且不被人所知的時候,他爹李福澤卻已經注意到了!這,該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李雲鶴不想欺騙此刻正緊緊盯著他的父親,但也不願將桃源社的存在說出,一來是因為樂雅的緣故,二來是不想讓李家卷入桃源社的風暴中!
李雲鶴敢斷言,如果他爹李福澤知道桃源社的存在,必定會聯合其他六家將桃源社絞殺!而,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敢說,最後被絞殺的定是六世家,而不是桃源社!
——周博雅所創建的桃源社,盡管他所知不祥,可因為是周博雅,被鬼穀子收為嫡傳弟子的周博雅,讓鬼穀子門下都全心全意所輔佐的周博雅!
李雲鶴深吸一口氣,低聲道,“爹,我不清楚。我隻知道,隱約是有這樣的存在,但,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在李雲鶴絞盡腦汁應付他爹的時候,周樂雅這會兒也正在絞盡腦汁的想著該怎麽拒絕他娘親的好意。
周樂雅在一大早和他的兄長過來請安的時候,就被他的娘親李繡娘單獨留了下來,想著三年多沒有和娘親一塊兒說說話了,周樂雅也開開心心的陪著他的娘親逛花園,吃點心,說說話。
卻不想,說著說著,話題偏了。
“來,跟娘親說說,這些姑娘,哪個合你心意?”李繡娘興致勃勃的指著桌上的一疊畫像問著周樂雅。
周樂雅囧了,慢慢的從畫像上抬頭,看向神情笑得開心,笑得慈愛,透著期待的李繡娘,周樂雅心頭糾結了。
——娘親,這是要給他說親了???
怎麽辦?該怎麽拒絕?周樂雅心頭暗自叫苦,不說他這會兒已經想著要和兄長共結白首了,就說兄長也斷然是不會容許他去結親的。想著當初兄長連南雪東雨都容不下,將她們都安排了出去,要是兄長知道自己結親,該不知會做出什麽事來。
周樂雅苦著臉,將畫像推到一邊,然後,在李繡娘不高興的神色下,認認真真的盯著李繡娘,用唇形,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娘、親、我、不、想、成、親”
李繡娘愣了愣,自從樂雅當初失語後用唇形說過話後,這還是這麽多年來,樂雅第一次用唇形說話,其中的認真和莊重,自然是不用說的。
但是,什麽叫不想成親??
“樂兒,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娘親知道,你在意自己的失語,但,正因為是這樣,你身邊更需要有人照顧,明白嗎?”李繡娘柔聲說著,想著兒子的失語就不由心疼,雖然一直以來,有大兒子細心的照顧著,可,兩兄弟哪有一輩子的?哎,還是找個女人,她才能放心。
周樂雅擰眉,他從來就不需要人照顧好不?不說上輩子他啞了瘸了都活得好好的,這輩子他除了啞了,不能說話外,他哪點需要人照顧了?在藥穀的時候,兄長不在他身邊,他不是也好好的?
周樂雅剛想拿木板寫字來表達他的不滿,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
“娘親,樂雅有我照顧!”
你好。
各位,新年好!祝看文的諸位親們,2014裏,健康——都能長久,恩愛——都能延續,堅持——都能如願,希望——都能實現!
然後……給某樹自己的,2014裏要種五棵小樹,哈哈!o(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