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定情9
午後,周樂雅疑惑的看著外頭的藍色天空,奇怪了,都過晌午了,怎麽兄長還沒有回來,
周樂雅盯著清蘭苑的大門,心頭漸漸的有了不太好的預感。
此時,京都某座宅院裏。
“這麽說來,李青玉還活著,”
“主人,小的確定,那個人一定就是李青玉,”
“哼,他竟然想著要劫獄,蠢貨!不過……這也是一個機會呀。”
“主人,不若小的……”
“不!這是一個機會,難得的機會!帝君想掌權,鄭家於家想保住他們現在所得的……而我……想要這大夏朝的天下!李家……那愚蠢的頑固的老東西們,現在都不敢說話了……!既然如此,就讓李青玉把事情鬧大好了!事情鬧大了,我們才能從中奪利!”
“是!主人英明!”
“去!我們去幫李青玉,幫他劫獄!然後……事成之後,把李青玉殺了!”
“小的遵命!”
同一時間,李玄雨匆匆的奔走在京都的街頭小巷中,突然,天上烏雲密布!李玄雨抬頭一看,皺起眉頭,要下雨了?該死的!青玉呢?青玉還沒有找到……要是雨下大了,青玉淋雨了怎麽辦?
——而最麻煩的是,京都暗潮湧動,突然間冒出來不少人,而這些人卻並不是京都世家的背後力量,桃源社正在追蹤這些人,對這些人的背後力量進行調查。在這個局勢緊張複雜的時刻,青玉怎麽可以卷入?
會被利用會被殺掉的!
李玄雨越想越是害怕,腳下的步伐不由的加快!
而就在李玄雨因為走得太快,太急,腳下一個踉蹌的時候,旁邊突兀的伸出的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將他攙扶住。
李玄雨忙站直,拱手說著,“多謝。”隨即不經意的抬頭,卻見他一直遍尋不找的李青玉赫然就在他的眼前!
李玄雨想也不想的一把將他拉住,“青玉!”
李青玉本來冷漠的臉,因為李玄雨的這急急的揪著他的手,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紅色。
“作甚?還不放手!”李青玉幹巴巴的故作凶狠的說著,卻把手裏撐著的油紙傘朝李玄雨移了移。
——不知不覺中,天空已經飄起了毛毛細雨。
“青玉,我有要事要跟你商談。”李玄雨仍然緊緊的揪著李青玉的袖子,就怕一個鬆手,這李青玉就會又跑了個沒影。
李青玉哼了哼,眼睛朝周圍飄了飄,見沒有多少人注意,才轉身帶著李玄雨朝小巷走去。
撐著油紙傘,天空細雨飄落,李玄雨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李青玉,側臉仿若白玉,瑩潤好看,李玄雨有些恍惚,那像仙童一樣的孩子站在自己跟前,張大雙手,背對著自己,怒對那些欺負自己的小孩,喊著,“不許你們欺負玄雨哥哥!”……仿佛昨日而已。而此間,他們已經有了多年的空白。
青玉早已不是李家的小仙童。而他也不是寄寓李家的弱童。
說來,是他自私,明明兩人間最先拋棄對方的是自己。
“看我做什麽!”李青玉轉頭,故作惡狠狠的瞪著李玄雨,臉上的一抹不自在和眼底的羞惱卻是一覽無遺。
李玄雨一笑,笑容背後的苦澀被他很好的隱藏了起來,說多無益,現在的他能為青玉做的,也就這麽一些事情了。
“你跑哪去了?雲鶴叔叔找你很久了。”李玄雨轉開話題。
李青玉眼裏有些失望,隨即側過頭,冷漠的說著,“關你什麽事。”
李玄雨看著李青玉,皺眉問著,語氣有些淩厲,“青玉,你是不是要去做危險的事情?”
李青玉聽了,看著李玄雨半晌,冷笑一聲,一把甩開李玄雨揪著他袖子的手,神情有些陰冷,“你就直接問吧,問我是不是要去劫獄?是不是要去破壞你那英明神武的源少主的計劃?”
李玄雨被李青玉甩開手的時候,有些錯愕,而接著,看著李青玉冷笑的陰冷的表情,李玄雨凝眉,“青玉,那事很危險,你不要摻和了,不然——”
“不然,你們家源少主的計劃就會破滅了是吧!”李青玉不耐煩的問著。
李玄雨無奈的看著李青玉,扶額,“青玉,這和源少主無關,你為何總是提起他?”
為何?那還不是因為——
李青玉惱怒的憤憤瞪了一眼李玄雨,突然,將手中的油紙傘往李玄雨手裏一塞,人一轉身,就一躍而消失,而李玄雨甚至都來不及喊住。
李玄雨狠狠跺腳,這青玉,怎麽這般頑固!
而此時的周府——
“這博雅,怎麽這般頑固!”沈高義忍不住出聲歎道。
沈高義站在周府的花園裏,想著剛剛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氛,就不由暗暗的擦汗,還好,周博雅還算存有一點理智,並沒有將他和樂雅的事情說了出來,隻是提及他有心悅之人。
雖然如此,但周文德的臉色依舊不好,因為周博雅拒絕說出他的心悅之人,也拒絕了周父提出的成親提議,隻說現在京都局勢不明,不宜成親。
而李繡娘……沈高義摸著下巴想著那李繡娘在聽見周博雅提及心悅之人時,臉上的那種複雜神情,有了然有痛苦,還有夾雜著的憐憫。
看來,李繡娘是多少知道了一些,對吧?
“師傅?”周博雅從堂屋走出,就見他的師傅沈高義還站在花園裏,便出聲喚道。
沈高義回過神,看向周博雅,“說完了?”
周博雅微微點頭,神情很平靜,平靜的讓沈高義無法揣測。
“青玉的事情,必須盡快解決才好。”沈高義無法揣測此時周博雅的心情,也幹脆轉開話題,說來,周博雅若是打定主意要拉著周樂雅走那條不歸路,那麽,自家爹娘那關是怎麽也無法避免的。
“我明白。”周博雅微微點頭說著,看向沈高義,低聲道,“青玉的安危,師傅不用擔心,桃源社的人應該已經跟上保護了。但是,師傅,恐怕要讓您和容和師娘多擔待一點,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我想借青玉一事,引出京都裏那些藏在洞裏的老鼠。”
沈高義一聽,頓時皺起眉頭,容和很重視青玉,他也將青玉當成自家孩子般照顧,現在周博雅要拿青玉做餌?
周博雅察言觀色,見沈高義皺眉,明顯有不悅,便誠懇的拱手說道,“師傅,博雅此舉也實為無奈,博雅願用項上人頭做保,李青玉定會無恙。”
沈高義盯著周博雅許久,才開口說道,“博雅,請務必讓青玉平安歸來。”
周博雅嚴肅拱手,深深的鞠躬,“一定。”
周文德站在窗邊,看著外頭的雨勢漸漸變大,眉頭一直緊皺著,未曾鬆開。而李繡娘坐在窗戶對麵的軟榻上,看著周文德的背影,沉默不語。
“你說,博雅的那個心悅之人……會是誰?”周文德啞聲問著。
李繡娘看著周文德的背影,久久,才輕聲說出一句,“若能讓博兒心悅滿足,此生無憾,是誰又有什麽關係呢?”
周文德一震,隨即緩緩轉頭看著李繡娘,凝視著李繡娘半晌,才無奈的長歎一氣,“我不如夫人哪。”
李繡娘隻是微微一笑,心裏頭卻是苦澀難言。
——為人父母者,也不過如此了。
李雲鶴因為李青玉失蹤一事拜訪了林府,隨後,他就快速離開了,一來,他不敢多待,盯著他的眼睛太多了,二來,在林府,林秀將三個錦囊交給了他。
李雲鶴坐在馬車上,看著手裏的三個錦囊,想著周博雅將三個錦囊交予他到底是何用意?
莫非裏頭還另有玄機?還是說……周博雅想借他李雲鶴之手,來弄出點什麽動靜?
想著最近京都,以及從林秀那裏得知的,天下寒門士子都已經蠢蠢欲動的消息,李雲鶴苦笑一聲,周博雅呀周博雅,你到底想將大夏朝引領何處?!
李雲鶴苦笑完畢,將三個錦囊收入袖子裏,這時,突兀的,馬車停下了。
李雲鶴警惕起來,藏在袖子裏的手慢慢的攥緊,最近的京都可不太平啊。
很快,李雲鶴的侍者匆匆來告,“老爺,有人送這個來給老爺。”
侍者將一個小盒子恭敬遞了進來,李雲鶴猶豫了一下,接過,他的侍者是李家的家臣,從李家還不是六世家之一就一直跟隨李家的家臣,這一代的家臣,還特別經過了兄長的挑選,在他身邊的幾個人,無論武藝還是能力,都是百裏挑一,特別是忠誠,更加不用懷疑。
既然這個小盒子敢遞進來,就說明小盒子裏是安全的。
李雲鶴打開小盒子。
小盒子裏靜靜的躺了一封信,李雲鶴拿起信,信沒有封口,抽出一看,李雲鶴瞳孔縮了縮,這信是……帝宮的?這種信紙也就隻有帝宮才有!
李雲鶴沉吟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打開信看了起來:
李先生,朕在帝宮恭候。
一句話,隻有一句話,但卻足以讓李雲鶴心驚不已。
當大雨開始滂沱而落,溫國師府中。
溫秋雨迷茫的看著走廊外的滂沱大雨,她呆呆的看著這大雨,飄飄而落,看似柔綿,實則冰冷無情,就跟那人一樣……那人俊美溫和,舉止優雅有禮,可誰知呢?卻是那樣的無情人!
她溫秋雨到底哪裏不好,那人竟然要用那種方式來羞辱她!
她不甘心,她不願意就此認輸!
但……她卻該怎麽做??
“秋雨!你在做什麽!”嚴厲的嗬斥讓溫秋雨回過神,溫秋雨看向來者,匆匆而來的是她的老父親,對她最為寵溺最為嚴厲教導的爹。
“爹……”溫秋雨忍不住了,委屈的淚水如雨水一般灑落,她撲向了溫國師懷裏,大哭了起來,“爹……他不要我!他拒絕我……爹,女兒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溫國師愣了一下,才隱約明白了什麽,看著懷裏的痛哭的女兒,溫國師苦笑了起來,當初還真不敢起聯姻的念頭呀。
看看現在這模樣,女兒的心送出去了,對方的心卻未曾顯露半分!
周博雅呀周博雅,他的女兒國色天香,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無一不通!你有何嫌棄?!你怎敢嫌棄!
即便心裏憤懣不平,但溫國師緩和了臉色,低聲勸慰起來,“雨兒呀,你可曾聽過這麽一句話?恨不相逢未嫁時。雨兒呀,你與他錯在相逢不是時候啊,他不心悅你,你又何苦折磨自己?在這裏淋雨淋出病來怎麽辦啊?”
溫秋雨抹去臉上的淚水,看著溫國師,淒然一笑,“可是爹爹……女兒真的隻願與他共度此生啊!”
溫國師看著溫秋雨,輕歎一氣,語重心長說道,“這天下,總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圓滿的,雨兒呀,人總有所得也會有所失,如你爹我,當初錯失了一個機會,如今,騎虎難下啊。”
“爹,朝廷又有什麽麻煩了?可是因為大考?”溫秋雨看著溫國師,急忙問著。
“哎……別提了,帝君現在好像得了什麽把柄似的,對世家咄咄相逼,不肯退步,世家又急著處理大考之事,逼著帝君簽章,哎……而你爹我,夾在其中,實難相處啊。”
“爹……如今,卻是個難得的機會啊,爹總該做出選擇不是?世家,帝君,爹爹總的選擇一個吧?”溫秋雨仔細分析著。
溫國師聽了,想了想,還是微微搖頭,喃喃道,“再看看吧。”
溫國師說完,看著溫秋雨,凝重道,“雨兒,你且放下周博雅,現在,還有一事,你需仔細考慮。”
溫秋雨看著溫國師,咬了咬唇,“可是選秀?”
溫國師默然點頭,“帝君心意已決,而世家,李家和宋家,以及其他兩家都已經表明了立場,他們支持帝君選秀……”
如果帝君選秀,秋雨尚未婚配,且年齡適中,隻怕,難逃選秀了。
溫秋雨默默點頭,低聲道,“爹,女兒明白。女兒會仔細考慮的。”
溫國師長歎一聲,摸摸溫秋雨的頭,不再言語。
夜色深沉。大雨依然磅礴。
周樂雅坐在軟榻上,看著外頭的大雨灑落,這雨來得可真是蹊蹺。
“樂兒,想什麽呢?”周博雅從書房回來,就見周樂雅坐在軟榻上,看著窗外的大雨,皺了一下眉頭,這雨那麽大,怎麽不關窗?
周博雅隨手一彈,將窗戶的架子落下,見周樂雅不高興的轉頭看著自己,就上前,抬手輕輕捏了捏周樂雅的臉頰,低聲笑道,“還敢不高興?樂兒,雨那麽大,若是著涼了怎麽辦?”
周樂雅皺了一下鼻子,看著周博雅坐在自己的身側,一邊順勢攬抱住他,不高興的推了一下周博雅,一邊在心裏認真問著:哥,你和爹娘到底說了什麽?
“沒什麽,就是告訴他們,我有心儀之人,請他們耐心等等,不要忙著給我張羅成親之事。”周博雅輕描淡寫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