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定情8
李雲鶴離開,返回他的小院落,卻發現,小院落裏,李青玉不見蹤影了。李雲鶴皺起眉頭,這小子跑哪去了,現在京城裏局勢不定,暗潮湧動,李青玉這個本來就已經消失在李家族譜裏的人,貿然出現在李家的政敵麵前,那可是一個很好利用的靶子,特別是李青玉的那張臉……
想到此處,李雲鶴待不住了,轉身就朝林秀的府邸匆匆而去,找人的話,桃源社的人會更加容易點,當然,青玉的名義上的師兄容和和沈高義也會很容易,但是,此時,他李雲鶴也是眾人所矚目的,在他的院落周圍,所潛伏著的探子至少有二十多人,他剛剛回了一趟家,隻怕現在那些盯著李家的眼睛就都已經知道了吧。
但即便如此,沒有辦法,為了青玉,他還是得去聯係桃源社,去林秀的府邸是最好的聯係辦法了,一來,林秀和他李雲鶴的關係素來不錯,林家當年和他來往甚密,二來,林秀和青玉在京都期間,曾經一起外出過,那些人已經都知道了這兩點,所以,此時他去林秀府邸,是最合適不過的了,至於為何不尋求李家的幫助?嗬,在外人眼裏,他們李家可是已經徹底將李青玉摒棄了的。
——誰會知道呢?現在錦衣玉食意氣風發的才是李家真正要摒棄的。
李雲鶴去了林秀府邸尋找桃源社的幫助尋找李青玉,而容和和沈高義此時也正在尋找著李青玉。
“容和,不若我們去找博雅,讓博雅的桃源社幫忙尋找,說不定就能馬上找到青玉了。”沈高義說道。想到那李青玉現在在做的事情,沈高義就緊皺眉頭。
——李青玉這笨孩子竟然要去京都兆尹府的地牢救那些書生!
若不是今天容和偶然看見青玉,擔心的跟上去,還不知道這破孩子竟然跟京都的那什麽所謂民間義士的要去劫獄!
“現在也隻好這樣,但……高義,我隻怕找到青玉,青玉也不會聽我們的話。”容和憂心忡忡的說著。
他和沈高義早就知道此次京都大考定有事情發生,犧牲,乃至流血,他所不忍,但也知道高義所說的,這是無法避免。可青玉什麽都不知道,青玉隻知道義憤難平,覺得那些書生不該時,想去救人,這種心情這種作為甚好,說來,他心裏也隱隱的希望青玉能夠救出一二人,但,青玉要是失敗,落在官府手裏,那隻怕冤死的人裏要多青玉一個了。
而青玉……那種倔強的脾氣又豈是會聽從他們的勸誡的?
“那去找玄雨。”沈高義沉默了一下,開口斷然說道,“這樣,兵分兩路,我去找博雅,你去找玄雨,將此事細細跟玄雨說明。”
“好。”為今之計也隻有如此了。
帝宮中,宮殿裏,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端坐禦桌後,男人身穿金絲線繡著騰龍的黑色錦袍,頭帶玉冠,麵容不怒自威。
在禦桌下方,跪著兩個中年男人,他們手持玉如意,身穿代表上閣議閣主的紅色大錦袍,頭帶藍色冠帶,麵容雖然恭敬,但話語卻是透出了隱隱的不恭,“帝君,此次議書,上閣議已經通過了,按照典製,帝君當簽署下發才是。”
男人冷漠的看著下方跪著的兩個中年男人,“按照典製,朕有權留中不發!兩位閣主莫非忘記了?這次的議書,上閣議在製訂的時候,李家宋家都拒絕了簽章,也就是說,議書沒有得到百分百的簽章,在這種情況下,朕有權留中不發!除非,朕也同意這次的議書。”
兩個中年男人聞言,都臉色閃過一抹惱怒,其中一名中年男人上前一步,直視著帝君,“帝君!現在京都局勢如此,寒門士子罷考也就算了,但若不盡快處理,天下間的寒門士子都會起來鬧事,到那時候,事態該如何處理?”
帝君看著這個中年男人,冷笑一聲,“鄭閣主,你也知道天下間的寒門士子都會起來鬧事,那麽,你怎麽會分不清事情輕重?如果此議書下達,寒門士子不但會鬧事,甚至都會揭竿而起!”
鄭閣主鄭濡頓時臉色漲的通紅,氣惱至極。
“寒門世家的間隙不是一天兩天了,寒門被世家欺壓已久!此次事件也不過是一次點火線而已,而你們,議書所定,盡是絞殺!追緝!對大考的弊端卻不提一個字!此等議書下發下去,豈能讓天下人滿意?!”帝君冷聲說著,將桌上的議書拿起,重重的甩了下去,一邊起身厲聲道,“這樣的議書休想朕同意!”
帝君說罷,轉身就大步進入內殿。
鄭濡氣得渾身發抖,對身側的另一名閣主——於閣主於章文怒道,“你也看見了吧?”
於章文卻是深思的看著帝君消失的方向,帝君……從未這般強勢過……看來,帝君是等不及了。
帝君轉入內殿後,一名太監就急急的走了上來,低聲說了幾句話,接著,將一封信恭敬的遞給帝君。
帝君接過,打開一看,眼睛微微一亮,隨即低聲吩咐了一句。太監領命,就急急的離開了。
而此時,周家從側門迎來了一名貴客。
來自國師府的名門淑媛,——溫秋雨小姐。
當這名貴客到來的時候,周樂雅正在清蘭苑裏的藥廬裏整理藥丸。
“二少爺……那個,您不用到前堂嗎?”西福一邊幫著周樂雅整理藥草,一邊猶豫的問著。
他可是聽說了!這溫秋雨小姐可是心悅他們家大少爺的!
要是大少爺娶親了,那,那二少爺怎麽辦?
看著正專注的將藥丸一顆一顆拿出來仔細驗看的二少爺,西福心頭很矛盾,一方麵,要是大少成親了,二少爺不就自由了嗎?兄弟背德之事也就不會發生了,可另一方麵,二少爺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周樂雅回過神,看向西福,見西福眼裏是對他的擔心,還有猶豫矛盾等複雜情緒,周樂雅嘴角彎了彎,勾起淺淺的笑,他緩緩搖頭,隨即就帶著淺笑,低頭繼續整理起來。
溫秋雨來了嗎?大概是為了兄長吧?不過,兄長剛剛和沈高義將軍去書房談事了,就算會去前堂,那也不是什麽大事。
兄長對他的心意,他是最知道的,昨日晚上,一遍遍的逼他承諾絕不離開的情景,他至今想起來……都會覺得臉紅。
真是!
西福有些不解的看著周樂雅臉上突然泛紅,然後,又尷尬的對他笑笑,自顧自的低頭整理起藥丸來。
雖然西福很困惑,但見自家少爺的臉色很好,神情也很愉悅的樣子,心裏的石頭也放下了。總之,隻要自家少爺覺得開心就好。
比起清蘭苑的悠閑自得,此時的周家前堂裏卻是一片窒悶的尷尬。
溫秋雨暗自裏捏緊了手帕,此時的她臉上依然帶著溫婉的笑,但心裏卻是恨惱至極。
——她拋下女兒家的矜持前來,她帶著國師府的榮耀而來,是因為此時毫不顧忌她臉麵的周博雅是值得她去這麽做的良人!
她心悅周博雅,就願將姿態放低,也甘心不顧一切。
可,周博雅卻怎能如此!
她帶著婚書,故意將婚書夾雜在書裏遞給周博雅,就是暗示鈿合金釵,暗示聯姻。
誰料想,周博雅卻是當眾取出,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看向她,問,“可是婚書錯寄?”
周博雅呀周博雅,她溫秋雨難道就當真不能落入你眼裏半點?!
溫秋雨盈盈起身,笑吟吟的開口,“定是家父將婚書放錯了。”說到此處,溫秋雨笑容羞澀的低下頭。
周文德剛想出聲為溫秋雨解圍,李繡娘卻是搶先開口,站起身來,笑道,“我可是聽聞溫小姐最近好事將近了呢。哎呀,我可要先恭喜溫姑娘了。”
周文德有些訝異的看向李繡娘,這是怎麽回事?
一直默不作聲的沈高義抬眼看了眼李繡娘,隨即垂下眼,繼續默默的坐著。
而周博雅站起身,將手裏的婚書連同書遞給紅石,紅石恭敬接過,上前,遞交給溫秋雨身邊的貼身丫鬟。
隨即,周博雅似乎漫不經心的開口,“我聽聞,帝宮最近有意要選秀,溫姑娘才貌出眾,一定是在名單上了吧。”
溫秋雨微微一怔,看著周博雅,選秀之事,隻是上閣議裏的諸多議書裏的其中一件,連爹也是提一提而已,為何……周博雅會知道?
而周博雅這話一出,沈高義和周文德也都訝異了。
選秀?!
帝君五十年一選,距離五十年一選都隻剩下兩年了,還選什麽秀?曆屆帝君都沒有在結束任期前大開選秀的慣例,這一屆帝君也沒有理由會意外吧?但……如果博雅這般說了,那也就是有可能的了。
溫秋雨回過神,輕輕一笑,“大概吧。”
說完這句話,溫秋雨就輕巧的轉開話題了,而沒有多說什麽,溫秋雨就告辭離開了。
溫秋雨一離開,周文德就沉下臉,看向周博雅,“博雅!你剛剛的事情未免過分了吧?”
周博雅平靜的看向周文德,“既然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兒子就不敢曖昧不明,以免誤了溫姑娘的終身!”
周文德皺眉,深深的看著周博雅,“不管如何!你必須成親!既然人家溫姑娘你看不上眼,那就讓爹娘為你擇一好女,這幾日,你就準備一下吧!”
“爹!”周博雅猛然跪下,重重磕頭,“兒子早已有了心悅之人,求爹爹莫要這般做!”
沈高義一旁聽著,頓時心頭一跳,臉皮一抖,糟糕!博雅要攤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