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五章 毫不遮攔
有些事情，即便是當初早就已經定下來的，但是卻是會隨著時間的變遷，或者是因為當中發生了什麽問題的緣故，而會有了一些改變。當然，這種事情，多半隻是一些並非太過重要的事情罷了。
但是有些事情，卻是並不會因為什麽事情的改變而改變，不論是有了再怎麽巨大的改變，但是這件事情卻是非要那麽做不可。當然，這種事情多半是一些牽扯到原則性的問題，所以想要改變，也就變得基本不可能了。
而對於方振乾來說，他如今就是如此。雖然說經過這些年當中所發生的這些事情，的的確確是讓方振乾對於錦衣衛和張凡的看法有了很巨大的改變，可是不管改變再怎麽巨大，他想要將張易帶走，培養成自己的接班人的這種心思，卻是沒有絲毫改變的。可以說，這件事情對於方振乾來說，那就是原則性的問題，是不管發生了任何事情，而隻要他還活著，就絕對不會改變主意的。
因此，即便是這麽幾年下來，因為一些事情的緣故，讓方振乾對於錦衣衛和張凡有了很大的改變。當然，這個改變說的直白一些，那就是佩服了。總之，讓方振乾對於錦衣衛和張凡，都是非常佩服的。但是不管他佩服與否，他如今卻還是來到了京城，要履行當年跟張凡所立下的約定，將張易帶走。
對於張凡來說，他自然是明白方振乾的這種心思的。同樣的，他雖然也是看出來了方振乾的這種變化，但是他也知道，不管是如何變化，方振乾的這個心思也是絕對不可能的消失的。而同樣的，他即便是看出來了方振乾對於自己的態度的轉變，甚至於猜到了方振乾的心思。
可是這些都沒有任何的用處，就算是張凡猜到了方振乾的心思，也知道了方振乾對他的態度有了很大的改變。但是對於張凡來說，他也明白，想要利用方振乾的這種心思，去改變他如今將要做的事情，這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但是，雖然說張凡知道改變是不可能的，可是這並不代表，知道了方振乾的這種心思之後，就沒有任何的用處了。雖然說張凡是看過了，恐怕是無論如何，這一次方振乾都會將張易帶走的。但是，張凡利用如今方振乾對於他的態度的改變，也未必就不能在這當中做一些手腳。最起碼的，將來的時候，行些方便的話，那麽如今就要開始準備了。
跟方振乾一路上一邊說著話，沒一會就到了張府了。方振乾是第一次來，也是第一次見到張府的模樣，所以他也是很感興趣。
而門前，趙氏也是帶著家人前來迎接了。說起來，方月玲的身份，在張家也僅僅隻是個妾室罷了，這跟張凡跟她之間的感情到底如何沒有關係，身份是身份，感情是感情，這種事情在這個時代，越是大戶人家就分的越是清楚。但是張家顯然是並不在乎這些的。所以，這一次方振乾來，趙氏顯然也是把這當成一回事了，很是鄭重。
而家中的幾女，也是對於這件事情比較在意的。對於茹雪和昭雪這姐妹倆來說，畢竟他們的父親也就在京中為官，所以見起來也就非常方便了。但是有的時候，見得太多了，反而是沒有了那種疏離感，變成了平常事之後，也就不會顯得那麽讓人在意了。
而其他的幾女，映月早就已經沒有了父母。喬安娜的家鄉更實在萬裏之外，而且她家中所發生的那些事情，當真是讓她一點都不想要回憶起來自己的家人了。至於說駱靈兒，從來是沒有人問過她的過往。當然，這並不是因為不關心駱靈兒，而是因為駱靈兒自從當年她剛剛進門的時候，即便是知道她的情況的張凡和映月都沒有說過，但是家中的人可不是瞎子，他們已經是看出來了駱靈兒問題了。
其餘的，還剩下一個衛嫆瑤了。而衛嫆瑤的父母在世，隻不過她曾經喪夫的緣故，而如今卻又是跟了張凡，因此跟家中的關係很是不好。當然了，多少也是因為一些張凡的緣故，所以這種緊張的態勢，也是好了不少了。
總而言之，這家中，出了茹雪和昭雪姐妹之外，正常往來的這種親戚，當真是少得很。而也正是因為少得很，所以趙氏才會對於這一次方振乾的到來，很是在意。所以，趙氏在得知了方振乾要來之後，也是準備了很多。隻不過，顯然張凡和方月玲沒有將方振乾這一次前來的目的告訴過家中的人，所以趙氏也根本不知道，方振乾這一次前來是要帶走她的一個孫子的。
當然，恐怕趙氏知道了之後，也未必就會拒絕，畢竟人家隻有一個女兒，如今跟了張凡了。怎麽說也不能讓人家絕後。像陳文川這種不在意這些事情的，那倒是算了；但是萬一說方振乾還就是在意這種事情呢！
隻是，恐怕就算是趙氏會這麽想，但是想要讓她幹脆地就同意下來這件事情，也是會非常困難的。而且這件事情，一旦被趙氏知道了，也絕對會成為她的一個心思的。
張凡就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這才是一直沒敢跟母親說。當然，張凡也明白，這件事情也根本沒有辦法永遠瞞下去，等到方振乾來了之後，趙氏也就自然會知道了。但是即便是如此，要讓張凡就這麽說給母親聽，他也是開不了口的。結果，這件事情就這麽拖了下來，一直到如今，方振乾已經是到了。
對於方振乾的到來，趙氏包括家中的人都是很熱情的。但是唯獨一人，方月玲對於自己父親的到來，卻是並不顯得有多麽高興了。當然，這件事情，張凡自然是明白當中的道理的，但是家中的其他人卻是不知道。所以，對於方月玲對待自己父親的這種冷淡態度，大家都看在眼中，非常不解。但是卻也沒有人說什麽，畢竟這是方月玲和方振乾這父女二人的事情，他們就算是一家人，但是有些事情，卻也不便開口的。
時辰還早，所以趙氏也是很熱情地招呼方振乾坐下，跟他說起話來了。當然，所說的自然是一些家常話。雖然說兩人之前是沒有見過麵的，但是顯然，趙氏很是熱情，更何況方振乾這次遠行千裏而來，趙氏自然是不能冷落了對方的。
而方振乾對於趙氏，雖然也斯毫不熟悉，但是方振乾對於趙氏卻也是不失禮數的。趙氏所問的一些話，方便的，方振乾自然是直言不諱。若是趙氏問起來了什麽不方便說明的，方振乾也不會閉口不談，而是換了個隱晦的說法。顯然，這個方振乾對待其他人的方式已經是非常不同了。不過想想也應該，畢竟方振乾這一次前來，是有一些特殊的要求的。
而趙氏，顯然並不是經曆過太多的大世麵的人。尤其是待人接物這方麵的，趙氏並沒有接觸過太多的人。即便是在張凡入仕，並且飛黃騰達之後，趙氏顯然也並不太想要去攙和這些事情，所以對於這方麵，趙氏並沒有太多的心機。
而同時，再加上方振乾對於這方麵，雖然也並不是非常精通，可是畢竟是也是在江湖上混跡這麽多年的人物。所以對於趙氏，方振乾根本就不用多花費什麽心思，也不會讓趙氏發現什麽。
而且，可以說在這件事情上麵，方振乾是早就已經有所考慮的。準備充分之下，他在趙氏之前說這番話，也根本就不在意張凡正在他的身邊聽著。因為他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對於這件事情，張凡是根本就沒有辦法做什麽的。就算是生氣，那對於他方振乾來說也根本就沒什麽。
不過話說著說著，也就說到了重點的地方。
對於趙氏來說，她就是隨口這麽一說。畢竟這麽多年了，雖然她是聽到過方振乾的消息的，但是從來都沒有見過麵。當然了，這麽多年不見麵的話，方振乾前來走動走動，那也是應該的，這並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可是即便是如此，趙氏雖然是沒有見過什麽世麵的，但是最起碼的她對於這種事情可不是一點都不知道。
從來都不走動的親戚，突然之間前來探望，肯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這麽樣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或許方振乾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張凡的幫忙了。
趙氏並不知道方振乾是做什麽的，隻知道方振乾的家在四川，聽方月玲和張凡說過的。其餘的，除了知道方振乾家境不錯之外，趙氏也就不知道其他的了。就連方振乾家中到底是做什麽的，趙氏都不知道。當然，趙氏對於這種事情也並不想太過關心了，最多隻是問問，得不到回答也就算了。
而這一次，方振乾前來，趙氏覺得很是正常，可是也絕對不會僅僅隻是串門這麽簡單的。畢竟兩家相距這麽遠，千裏之遙，就算是走得再快，也都要十幾二十天的時間。更何況方振乾的年紀不小了。
若是說逢年過節的，那倒也正常，就算是走這麽遠過來，也不算什麽。可是如今這個時候來，顯然絕對不會隻是串門這麽簡單的。
因此，趙氏隻是出於很正常的一種問候，開口問道：“親家這次這麽遠過來，可是有什麽事情？”
原本，這是一句非常普通的，甚至於可以說成是客套話的一種寒暄。但是趙氏的這番話說出來了之後，聽到她的問話的張凡和方月玲兩個人都是緊張起來了。
畢竟，這件事情她們兩個人雖然是考慮了很久，甚至於即便是方月玲對於這件事情很是困擾，而如今，她也多少是緩過勁來，也算是勉強答應了這件事情了。可是不管如何，這件事情兩人都是沒有告訴過趙氏的。張凡不知道該怎麽跟自己的娘說，而對於方月玲來說，她同樣也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跟趙氏說這件事情了。
雖然說他們兩個人都知道，這件事情是根本就沒有辦法瞞得住的，趙氏也是遲早會知道的。而如果說讓趙氏從方振乾的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話，恐怕趙氏會非常驚慌的。所以，最好還是由他們兩個人事先告訴趙氏的好。
但是即便是兩人全都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他們兩人都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跟趙氏說這件事情。他們兩人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
因此，這件事情就這麽拖遝了下來。而隨著日子一天一天臨近，兩人就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辦了。最後，終於是在方振乾來了之後，兩人也是沒有能夠提前將這件事情告訴趙氏，而最終，造成了如今的這個局麵。這番話，有趙氏的口中問出來了。
兩人並不知道方振乾會如何回答，隻不過顯然，從兩人對於方振乾的認識來看，不管是作為方振乾的女兒的方月玲，還是之後才認識方振乾的張凡來說，顯然讓方振乾來說這件事情，那就絕對不會是一件好事的。
“親家婆，這次我過來，的確不隻是來串門的。”方振乾開口說道，而且表情十分從容，像是在說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一般，“我這次自然是為了我的外孫，易兒前來的。”
聽到方振乾這麽說，張凡和方月玲兩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但是對於聽到方振乾這番話的其他幾人而言，他們並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隻是覺得方振乾說這番話非常有理。
“原來如此。”趙氏聽方振乾這麽一說，也是笑著說道，“說起來，當初玲兒生下易兒的時候，親家就沒來。聽聞是家中有事，實在是脫不開身。當時我還有些不快，覺得這麽大的事情，其他的就不能放一放嘛！不過如今親家前來了，看來當初當真是因為什麽重要的事情，所以才不能前來了。
“這麽說起來，自從易兒出生到現在，親家還沒有見過他吧。如今來了正好，可以好好看個夠了。”
“的確是如此，不過……”方振乾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情倒是不用親家婆操心了，恐怕日後易兒跟我是會天天見麵的。”
方振乾的這番話說出來，讓趙氏頓時有些迷惑了：“怎麽了？莫不是，親家打算在京城住下了？”
“自然不是。”方振乾說道，“這一次我前來……”
“娘，並不是這麽回事。”方月玲沒有等到方振乾把話說完就開口了，“爹的意思是要在京城多住一段日子。”
“原來如此。”不明所以的趙氏，雖然看出來方月玲和張凡兩人有些奇怪，但是她卻並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在這裏多住一段時間也好。親家跟易兒還沒見過，而且跟玲兒也這麽多年不見了。是應該多住一段日子，好好說說話什麽的。”
“的確，我的確是打算在京城多注意些日子的。”方振乾笑著說道，也不怪女兒打斷了自己的話，“但是我這次來京城，可不僅僅隻是要多注意些日子的。”
“哦？這……難不成親家在京城還有什麽事情不成？”趙氏更是鬧不明白了。
明白自己父親的方月玲，顯然是知道自己父親有什麽打算的。這一次她還想要出聲阻止。隻不過這一次，顯然方振乾不會讓她如願了。
“這一次來，我是為了易兒的事情。”方振乾說道，“我打算在離開的時候，帶著易兒一同離開，讓他到我那裏去。”
頓時，廳中的氣氛一時之間凝固了。
對於張凡和方月玲兩人來說，他們是當真沒有想到方振乾就這麽著將這番話給說出來了。而且是如此的直白，如此的直接。
而方振乾對於自己所造成的這個效果，顯然是非常滿意的。
剩下的人，包括趙氏在內的其他人，全都是被方振乾的這番話給愣住了。有的恐怕是沒反應過來，有的則恐怕是沒有聽明白方振乾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是最先回過神來說的卻是趙氏，而她倒也是不生氣：“原來如此。這個我能明白。畢竟易兒自從生下來，親家就沒有見過。讓易兒去親家那裏住上一段時間，哪怕是住個幾年，也沒什麽好說的。”顯然，趙氏的考慮，還是太天真了，她是想到了這種事情。
而其他不明白的人聽到趙氏的這番話之後，也就恍然大悟起來，也是紛紛點頭，覺得趙氏所說的有理。
“不不不，親家婆恐怕是誤會了。”方振乾是立刻就指證出了趙氏的錯誤認識，“我是想要將易兒接走，並且不再送過來了。將來等到他成年之後，我是管不著他了，若是他還想要回來看望，那自然是他自己定主意了。隻不過，恐怕在易兒成年之前，親家想要再見到他的話，恐怕就要勞煩親家不遠千裏到四川來看他了。當然，到時候，可得提前給我打個招呼才行，也讓我有時間好好準備一番，一盡地主之誼才是。”
這一次，方振乾是將話說的非常明白了。而顯然，不管是趙氏之前再怎麽想，這一次也都不會再想錯了。而這一次，趙氏的臉色終於是起了變化了。
對於一旁的張凡和方月玲而言，他們也知道，麻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