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三章 瞬間霸氣

“陛下不必為了此事心煩。”張凡開口說道,實際上,在場的人全都被朱翊鈞此刻的氣場給震懾住了,除了張凡之外,還當真就沒有什麽人覺得自己應該開口說話,或者是忘記了應該站出來說些什麽了,“不管這件事情背後究竟是否有人在操縱,也不論其目的到底為何,都隻不過是一些宵小之輩的妄想罷了。且不說,如今的情形已經被控製住了,而且京城內外,如今因為這件事情也是多有防備,不管是什麽人想要幹什麽,如今在朝廷治下也都隻不過是一場妄談而已。而且,倘若是為了這種事情而讓陛下大動肝火的話,實在是有些太不值得,陛下應當笑對此事,切莫讓那些宵小之輩得逞才是。”

“太傅所言極是。”朱翊鈞這臉色變得也是極快,“朕乃是一國之君,大明的疆土又何其遼闊,臣民又何止千萬,倘若為了這等跳梁小醜而心煩如斯,將來朕如何能夠統領八方。”

下麵站著的大臣們都看的清清楚楚。實際上,這點跟年紀都沒有關係,倘若朱翊鈞當真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惱怒非常的話,他們自然是相信的,誰沒有發怒的時候?而且,又有誰說過,孩童就不能發怒了?

但是,如今的朱翊鈞,這臉色平靜下來的速度,那可算是眨眼瞬間的事情了。除非他當真是個能把自己的怒氣控製的連每個細節和時間都能把握好的行家,要不然,不可能。

這種人有可能是天生的,但是在場的人全都熟悉朱翊鈞,知道他並不是那樣的人,沒有那種天賦。

也或許,是經過了無數的事情,逐漸練就了這麽一副本領。而這一點,朱翊鈞自然也並不符合。

所以,總結下來就是一點,朱翊鈞這副生氣的模樣,完完全全就是演戲了。在演戲這一點上麵,沒有人能夠說朱翊鈞一個不字,他也的的確確是有這麽個天分。

所以,剛才朱翊鈞根本就不是在為昨天發生的事情而生氣,他隻不過是借題發揮一下。而對於朱翊鈞來說,他這麽做也並不是毫無道理的,隻不過他想要提醒站在下麵的人一下,自己如今雖然還沒有權勢,但是自己畢竟還是個皇帝來的。

當然,剛才朱翊鈞所說的那番話,還特意是把這件事情背後的人給罵了一頓。隻不過,在場的人,可能出了馮寶自己,以及張凡和張居正是清楚明白事情真相的之外,其他的人最多也就是心中略有猜測而已。

隻是,作為說這番話的朱翊鈞,實在是不會想到,他所罵的人,那個始作俑者,實際上如今就站在他的身邊了。當然,要是讓朱翊鈞知道了,估計他會非常高興的,同時還有些可惜。

高興的自然是他將自己最討厭的馮寶給罵了一頓,而且馮寶還什麽話都說不出來。這絕對是朱翊鈞如今最想要的。

而後悔就更加容易理解了,倘若朱翊鈞知道了的話,他一定會後悔,剛才自己罵的實在是不夠狠,不夠痛快了。

當然,下麵知道真相的張凡和張居正兩人,自然也是能夠想到這一點的,兩人心裏麵都覺得有些想笑。

“陛下所言極是。”張凡趕緊開口說道,並且是躬下了身子,說道,“陛下英明,微臣敬佩!”

好嘛,張凡這麽一動作,下麵的大臣們也不得不跟著一同躬身,齊聲說道:“陛下英明,微臣敬佩!”

這,算是張凡的投其所好吧。既然他知道朱翊鈞想要這麽一種感覺,那他就給他這麽一種感覺好了。反正做這種事情,也不用什麽本錢的。

果然,看到這幅場麵,朱翊鈞別提有多高興了。稚嫩的臉頰上麵微微有了不少的紅暈,那不是害羞,而是興奮的。

其實,每天他坐在這裏,都會被下麵的這些大臣們如此參拜,山呼萬歲什麽的。但是朱翊鈞總覺得那有些不對味,每天他都感覺,那不是在對著他喊,而是在對著他屁股下麵的龍椅喊而已。

但是這一次,實實在在的,這些大臣們是看著他朱翊鈞這個人來喊的。這種感覺,讓朱翊鈞自己來說的話,他也無法形容。但是有一點,最起碼他覺得,這種感覺非常地舒服。

“或許,做皇帝也並不像以前想的那麽無聊。”朱翊鈞的心中如此想著,“果然,被這麽多人如此喊著,實在是人生快事。”

如今,皇極大殿上麵所發生的這一幕,現在看起來充其量隻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隻不過,誰又能夠想得到,正是這麽一個小小的插曲,讓朱翊鈞的想法又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而因為他是皇帝,雖然隻是名義上的,如今還沒有什麽實權的皇帝,但是他畢竟是個皇帝。一個皇帝的心思產生了變化,將來又會引起多大的變遷,那可就難說了。

“不過,雖然不值得為這件事情大動肝火,但是……”也不知是享受了一會,還是自己在心裏麵暢想了一番美好的未來,朱翊鈞再次開口隻是,麵上有帶上了一絲愁容,“這件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而且有發生在京城,不徹查清楚,不光百姓心裏麵不安生,朕心裏麵也煩的很。而且,昨天事情發生之時,傳入宮中後,太後就對此事很是關心,昨天一直等到確定無事的消息傳回來之後才肯休息。今天一大早,朕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太後又問起這件事情如何了。不管如何,這件事情也都必須要查個清楚才行。太傅,你那邊問出來什麽了嗎?”最後,朱翊鈞又是看向了張凡。

“會陛下的話,就如微臣之前所言一般。”張凡說道,“雖然如今已經將八名帶頭鬧事的人犯抓了起來,卻是什麽都沒有問出來。不過微臣也可以肯定,他們背後定然是有人指使的。剩下的隻不過是要問出來,到底是何人,為了什麽目的而派他們前來搗亂的了。”

“嗯,看來事情的確如太傅所言,另有隱情啊。”朱翊鈞皺著眉頭,說道,“既然如此,還是要抓緊審問才是。朕明白太傅為人仁和,不過對於這種犯上作亂的人,不需要手下留情,得要嚴刑逼供才是。趕緊問出幕後主使是何人,為何如此,也好早日了結此事,天下安定之時,太後也能放心才是。”

“微臣明白。”麵對朱翊鈞的這番話,張凡自然是不可能拒絕的,趕緊答應下來。

“陛下。”這個時候,站在朱翊鈞身邊的馮寶開口了,“奴婢倒是有個想法。”

“哦?”朱翊鈞聽馮寶這麽一說,轉頭看向他,問道,“有什麽想法,說來聽聽。”

“正如陛下方才所言,實在是不值得為了此事而大動肝火。”馮寶開口說道,“但是此事畢竟事關嚴重,有不可不管。”

“你就直接說,你有什麽辦法吧。”朱翊鈞有些不耐煩起來了,似乎剛才他那一閃而過的氣場給了他無限的勇氣一般。平日裏還很是懼怕的馮寶,如今在朱翊鈞看來,也跟一隻紙老虎無異了,除了平日裏留給朱翊鈞的陰影讓他還有些底氣不足之外,實在是沒有什麽能夠讓朱翊鈞覺得害怕的地方了。

當然,這隻不過是朱翊鈞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再加上剛才的事情所中和之後而產生的現象罷了,實際上對於真正的情況來說,並沒有任何的改變。

而似乎,馮寶如今也有著跟朱翊鈞一樣的問題。雖然說對於朱翊鈞的這種態度,他是非常不滿意的。不過對於現在的馮寶來說,他明白,朱翊鈞在怎麽高傲也隻不過是他自己的問題,對於他馮寶並沒有任何的影響。而且最主要的是,如今馮寶所關心的並不是自己在皇帝麵前的權威,而是眼下的事情。

“你奴婢的意思是,太傅每天都忙碌的很,而且如今又添一女。雖然平日裏都說,要公私分明,可是這種事情畢竟是大喜之事,也難免分心。”馮寶開口說道,“而且,太傅每天還要處理許多事情。這件事情,太後那裏有催的急。倘若是將這些事情全都壓在太傅一人身上的話……奴婢倒不是說太傅力所不及,隻不過是想為太傅、為朝廷分憂而已。還望陛下將這幾個帶頭鬧事的歹人交給奴婢,讓東廠審問。”

馮寶的這番話一說出來,下麵頓時就沒有了聲音。

其實想起來,以前的錦衣衛和東廠之間的關係,實在是微妙的很。東廠是為了遏製錦衣衛而設立的,但是實際上,自從東廠的實力完全之後,錦衣衛一直都是受製於東廠的。

如今到了張凡這個時候,他靠著皇帝的信任,好不容易才是讓錦衣衛擺脫了這個魔咒。

而馮寶如今這麽說,實際上在人們看來,這就是明擺著要錦衣衛或者是張凡,或者是二者都有,歸順於他馮寶。

下麵的大臣們會這麽想自然是不奇怪。不過如今,包括朱翊鈞在內,所有的人都在等著張凡的回答。

而一旁的張居正,則是尤為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