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無雙sodu
上好的鬆煙濃墨,柔滑濃澈,泛著淡淡的墨香,與錯金箋上的香味融合,似乎有著一股別樣撩動人心的魔力。裴元歌看到信箋上的字跡,心跳頓時一滯,仿佛已經聽到那如同美酒般醇鬱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問她:“煙花好看嗎?”
難道說剛才赤羽箭的主人是……。
不會是她說的話被某人聽到,然後那家夥又在顯擺箭術,弄出這麽一場煙花盛會吧?裴元歌猜測著,莫名地覺得心中有股異樣的感覺流淌而過,心跳似乎有些加快,臉上微微一紅。
這家夥!
“誰啊?寫得什麽?”溫逸蘭隨口問道。
裴元歌忙將錯金箋折疊起來,收入袖中,遮掩道:“哦,沒什麽,是我二姐姐傳的消息,說她們也已經到了,就不過來了,讓我玩得開心點,另外多加小心!”
溫逸蘭倒沒有生疑,“哦”了一聲便不再追問。
這座豪奢精致的乞勇台的煙花,像是一聲震驚全京城的鑼鼓聲,揭開了今晚乞願節的序幕,慢慢地,各處的燭火都點燃起來,在夜色中閃閃爍爍,仿佛一條星河貫穿京城。各式各樣的燈籠透著燭火,照亮了人群中的衣香鬢影,紫袍青巾,隨著夜色的深沉,氣氛反而越發熱烈起來。
溫逸蘭早就坐不住,拉著裴元歌出了雲茗軒,很有目的性地朝前而去。
裴元歌知道,既然是想讓溫逸蘭和那位秦公子有個接觸,當然不會隔著雲茗軒和乞勇台那麽遠的距離,想必是已經約好了地點,兩人都會到那裏去,彼此見一見,說上幾句話,對彼此的性情也就能有所了解。
果然,兩人走了許久,才來到一處猜謎台前。
大夏王朝盛行猜謎,每逢盛大的節日,都會有許多權貴人家,召集清客製作謎題,掛出來讓人猜測,猜中則送上獎品,一方麵作為節日的取樂,另一方麵也能從中發現些人才。同樣的道理,這些權貴所設的猜謎台也往往人潮洶湧,尤其多求取功名的青年男子,希望能夠展露才華,被權貴看中,從此平步青雲。
而這座猜謎台前,人潮格外洶湧,因為在猜謎台前擺著一對碧玉簪,瑩光透澈,光滑溫潤,簪身刻成連枝花卉的形狀,碧葉翠花,栩栩如生。單根碧玉簪是單支連葉花卉,花莖蜿蜒曲折,而兩根碧玉簪正好能夠嵌合在一起,巧奪天工。無論是從玉質、做工,還是造型,怎麽看都是無價之寶,自然而然地吸引來許多年輕女子,輕衫羅裙,鶯啼燕語,對著碧玉簪羨慕異常。
有女子在此,年輕男子焉能不來?
再說,能夠拿得出這種名貴的碧玉簪擺猜謎台,幕後的主人必定位高權重,既能在美貌女子跟前露臉,又可能攀附上權貴,眾人自然趨之若鶩。
“台主,你這碧玉簪賣不賣?我出一千兩銀子!”終於有女子按捺不住喜愛,問道。
此言一出,一石激起千層浪,競價聲立刻**迭起:“我出一千一百兩,賣給我吧!”
“賣給我賣給我,我出一千五百兩!”
“一千六!”
……。
轉眼間,碧玉簪的價格已經被哄抬到了三千兩。
站在台後的台主是個約莫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青衣布衫,眼睛滴溜溜地看起來十分圓滑,顯然是那種長袖善舞,擅長打圓場應對各種事端的年輕仆役,笑嘻嘻地道:“小姐們稍安勿躁,這是猜謎台,不是競價台,想要這對碧玉簪,就得猜中謎底才行!至於這對碧玉簪的謎麵呢,就是碧玉簪本身,隻要能夠猜中答案,就將碧玉簪奉送。小姐們不妨來試試?或者有哪位公子願意來幫這位小姐試試,說不定贏了碧玉簪不夠,還能迎娶一段良緣,機會難得,千萬不要錯過哦!”
這話一出,頓時將猜謎台的氣氛推向**,無數人擁簇著想要上前猜謎。
溫逸蘭和裴元歌趕到時,猜謎台前已經人滿為患,溫逸蘭好不容易看準了那位秦公子的所在,拉著裴元歌奮力擠了過去,然而到了跟前,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說起來這次是讓秦公子來相看她的,可是,秦公子從未見過她,就算她站在麵前,秦公子也不會知道她是誰?
難道能讓她一個女兒家上前說:“秦公子,我是溫逸蘭,是你要想看的溫府小姐?”
那丟臉死了!
到了跟前,溫逸蘭才想到這個難處,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悄悄地附耳詢問裴元歌。裴元歌笑著附耳回道:“說什麽?說不定溫姐姐你往這裏一站,秦公子就覺得你美貌不凡,氣質脫俗,立刻對你一見傾心了呢!哪裏還用再說什麽?”
溫逸蘭跺腳,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作為報仇,這才輕聲道:“他要是這樣輕浮的人,我就不要他了!”
“好吧,我幫你出了主意,你要怎麽感激我?”裴元歌開始趁機敲竹杠。
溫逸蘭軟語央求道:“好妹妹,都什麽時候了,你還跟我開這種玩笑,快幫幫我吧!趕明你來裴府,到我房間裏,看中什麽東西隨你挑,我全送你好不好!趕緊幫我出個主意!”
裴元歌微微一笑,忽然拉起溫逸蘭的手,另一手指著台上的碧玉簪,作歡呼雀躍天真狀:“哇,溫姐姐,你看那對碧玉簪好漂亮,好別致啊!我覺得,溫姐姐你戴上一定很好看!”說話中刻意咬重了“溫姐姐”的音調,想必那位秦公子也該知道會與溫家小姐在這猜謎台前相遇,聽到“溫”字,應該會注意的吧?
溫逸蘭轉眼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心中暗讚元歌機靈,目不斜視地盯著碧玉簪,道:“是啊,好漂亮!”
果然,旁邊的秦灝君聽到“溫姐姐”三個字,心中一動。母親說溫府的夫人十分明理溫和,為他們秦府著想,特意同意他和溫小姐在訂親前見一見,彼此心裏有個底,特意趁著乞願節,女子能夠光明正大出行,約在了這座猜謎台前相會,隻是到了這裏,他才想起,自己跟溫小姐素不相識,根本沒見過,總不能他滿街地喊著:“溫小姐,我是秦灝君,我們兩府在議親”吧!
難道說這位溫小姐就是溫府的那位嫡小姐,也是察覺到他們不相識的問題,所以用這個辦法來表明自己身份?
可是,京城姓溫的人家也不少,萬一不是怎麽辦?
秦灝君想著,心中猶豫難覺,忽然看到自己的好友陳玉明在側,暗罵自己愚鈍,忙朗聲道:“陳兄,看著眼前的情形,倒讓我想起了方才乞勇台的盛況,且不說那兩位的超絕箭術,就是那些絢麗多姿的煙花,我秦灝君此生就從未見過,實在令人驚歎,今年的乞願節想必會精彩紛呈。陳兄你說是不是?”
說話中,則故意咬重了“秦灝君”三個字的音。
雙方既然在議婚,雖然還未確定,女子的芳名不便見告,但他的名字溫府早就知道,想必那位溫小姐也有所耳聞。如果她真是與自己議親的那位溫小姐,聽到“秦灝君”三個字,定然會有所異動。
果然,那位“溫姐姐”聽到他的名字後,猛地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然後似乎有些羞怯地低下頭。
的確是溫小姐沒錯!
秦灝君心中長長地舒了口氣,這才偷眼朝著溫小姐打量過去。隻見她身著海棠紅印白色鳶尾花的輕綃衫子,下配淺紅色繡櫻桃連紋的紗裙,身材頎長,戴著銀紅色的麵紗,遮住了鼻梁以下的容貌,但卻更顯得露在外麵的眼眸清亮如水,雖然麵色緋紅,形容羞怯,但身姿舉止仍然落落大方,並沒有尋常貴族小姐的嬌柔造作,或者驕橫自負,倒是顯得格外落落大方。
看來母親回來說得沒錯,這位溫小姐心思純淨,有沒有嬌驕二氣,身為首輔的嫡孫女,實在很難得。
秦灝君悄悄打量著,心頭也十分中意。
能夠察覺到秦灝君的目光,溫逸蘭雖然沒有迎上他的目光,玉頰卻也越發緋紅,心頭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給秦公子的印象究竟如何,心頭隻砰砰亂跳,緊握著裴元歌的手心微微地沁出汗意來,忍不住悄悄靠近她,低聲道:“元歌,我今天的打扮怎麽樣?顏色會不會太濃豔了?他是讀書人,也許我該換套素雅些的淺色衣裳出來?”
見她一副心如鹿撞的小女兒情狀,裴元歌抿嘴一笑,悄悄道:“不會,溫姐姐你穿紅色很好看!再說,等你和秦公子親事訂了,成親當天總要穿紅色的吧?難不成秦公子還嫌婚服太濃豔不成?”
她這話倒是實話,溫逸蘭容貌端妍,性情直爽,極適合穿紅色,顯得格外嬌豔,落落大方。
“你個壞丫頭,這時候還笑我,瞧我不撕了你的嘴!”溫逸蘭被她打趣得越發不自在起來,卻又礙於秦灝君在側,不好發作,隻能狠狠地瞪了裴元歌一眼表示威脅,隨即又怕秦灝君察覺到她這個眼神,以為她是驕縱蠻橫的人,忙偷眼望過去,卻正好迎上秦灝君悄悄投過來的目光。
雙方目光相觸,臉上都是一紅,忙忙分開,心頭都是砰砰亂跳。
就在這時,人潮一陣湧動,溫逸蘭被後麵的人一擠,站立不穩,忙伸手拉住裴元歌。但裴元歌也被人潮擠得站不穩,被溫逸蘭這麽一拉,也沒穩住身形,朝著溫逸蘭的方向倒了下去,原本以為會被人群擠倒,旁邊卻橫裏伸出一隻手來,攬住她的纖腰,將她的身形穩住,悄聲問道:“沒事吧?”
裴元歌心中一震,猛地轉頭望去,正好迎上宇泓墨幽深的眼眸,心跳猛地加快了一拍,低下頭沒說話。
這家夥怎麽會在這裏?
難不成跟著她過來的……
而這邊溫逸蘭摔倒的方向正好是秦灝君所站的方向,眼見溫小姐似乎要摔倒了,秦灝君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扶住了溫逸蘭的肩膀,卻仍然沒想止住她摔倒的趨勢,溫逸蘭猛地一個踉蹌,撞入了秦灝君的懷中,聞到他身上強烈的男子氣息,心頭更是砰砰亂跳,慌亂地想要站穩身形,卻又不經意地握住了他的手,如同被雷擊一般,慌忙縮手,好一會兒才穩住身形,猶自心慌意亂,許久才想起道謝:“多謝秦公子!”
“溫妹妹不必如此多禮,應該的!”秦灝君也低聲回道。
聽他連稱呼都改了,顯然對自己的印象尚佳,對這門親事並無異議,溫逸蘭心頭又是一陣亂跳,隻覺得臉燙得幾乎要燒起來,腳底下輕飄飄的,仿佛踩著棉花,好一會兒才想起還有裴元歌,忙四下環顧,見裴元歌在旁邊好好的沒事,才鬆了口氣,再看到裴元歌旁邊的那人,心頭猛地一跳,急忙拉住裴元歌,猛地將她拉到了自己的右邊。
裴元歌莫名其妙:“溫姐姐,怎麽了?”
“噓!小聲點!”溫逸蘭豎起一根手指在唇角,示意她噤聲,指著宇泓墨所占的方向,低聲道,“九殿下!”見裴元歌仍然猛然不解,急道,“這位九殿下很難產,不好惹,最喜歡無事生非,你在他旁邊,萬一一個小心冒犯到他,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忘了上次我奶奶的壽宴,他怎麽刁難你了?躲在我這邊,別被他發現,免得他又閑著沒事找你的麻煩!”
對於宇泓墨和裴元歌的關係,溫逸蘭仍然停留在上次溫府壽宴的印象,不想元歌再被找麻煩。
裴元歌當然知道她是好意,卻又無法解釋,隻能苦笑不得。
宇泓墨悄悄地跟過來,站在裴元歌身旁,聞到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許久未見,再次如此親密的站在一起,他隻覺得一顆心如同漂浮在雲端,正自歡喜雀躍時,卻猛然覺得幽香散去,身邊一空,轉頭一看,裴元歌果然不在身邊,而是跑到了右邊,跟一個藍衣男子相鄰,而他的身邊的人則換成了一個紅衣女子,雖然戴著麵紗,他卻仍然認得出來,是溫府的溫逸蘭。
被溫逸蘭壞了好事,心頭鬱卒,宇泓墨的眉頭頓時微微蹙了起來。
察覺到他的惱怒,溫逸蘭嚇得身體微微顫抖,卻猶自擋在他和裴元歌之間,裝作沒看到宇泓墨似的,雙眼直盯盯地望著猜謎台,隻是不自覺地朝著右側竭力地挪過去,幾乎將身體貼在了裴元歌身上。
秦灝君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樣,朝著左邊望去,迎上一張陰沉的絕色美人臉,心頭也是一沉。身為官員,這位容貌絕世,情形喜怒無常的九殿下,他當然也見過,更聽說過他的性情,當即就明白了溫逸蘭的用意。見她明明害怕,卻還想維護朋友,怕朋友冒犯到九殿下,心頭越發地喜愛她的勇敢純善,忽然低聲道:“溫妹妹,這邊靠近猜謎台,聽得更清楚,你站到這邊來!”
說著,小心翼翼地跟裴元歌交換了位置,再跟溫逸蘭交換,代替她站在了宇泓墨的旁邊。
見未婚夫挺身而出,溫逸蘭心頭越發柔軟,低聲道:“多謝秦公子……秦哥哥!”
這聲“秦哥哥”一出,秦灝君頓覺心頭甜滋滋的,即使身邊站著個陰沉著臉的活閻羅也不在乎了,挺起胸膛,朗聲道:“溫妹妹別擔心,還有我呢!”
“……”宇泓墨冷著臉看著這行人,心頭惱怒不已。
打聽到元歌今天出府,好容易他才找到她的行蹤,來到雲茗軒,想辦法搶來了她隔壁的房間,聽說她想看煙花,就跟人鬥箭,射出了一場煙花盛會給她瞧;誰知道才一個恍神,兩人就又不見,他在大街上辛辛苦苦地尋找,好容易才在這座猜謎台附近找到了她,才剛站到她身邊,就被溫逸蘭擋在中間,現在又多了個男人!
最可恨的是,站在裴元歌左邊的,還有另外一個男人!
宇泓墨心頭越發著惱,忍不住就想整治整治溫逸蘭和秦灝君這對壞他好事的男女,正要微笑著開口,忽然觸到裴元歌警告的目光,秀眉微蹙地搖搖頭,示意他別亂來,隻能歎了口氣,放棄了修理溫逸蘭和秦灝君的打算,沒精打采地在人群中站著,神情很哀怨。
裴元歌在旁邊瞧著他這幅表情,抿嘴一笑,繼續聽著台前眾人猜謎。
那對碧玉簪自然吸引了最多的目光,想要猜謎贏得它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台主卻始終搖頭,表示這些人均未猜中,裴元歌心中一動,忽然笑著對溫逸蘭道:“溫姐姐,那對碧玉簪真的很好看,如果溫姐姐帶著那對簪子,一定很漂亮吧?唉,可惜啊……”說著,看著溫逸蘭的發飾,一副唏噓不已的模樣。
秦灝君看看那對碧玉簪,再看看溫逸蘭花朵般的容顏,心中也暗自覺得,如果溫妹妹戴上這對簪子一定很漂亮,忍不住道:“溫妹妹在這裏少待,我上去試試!”
“唉——”溫逸蘭來不及攔阻,看著他擠到前麵,忍不住抱怨道,“元歌,你在幹嘛?幹嘛突然說這種話,你沒看到前麵那麽多人都沒猜中。萬一秦公子猜不中,覺得丟臉怎麽辦?你這不是故意刁難他嗎?”
裴元歌笑著道:“他能不能做到一回事,但是有沒有心思為你去做,是另外一回事!”
“你——哎呀,不跟你說了!”溫逸蘭一跺腳,緊張地看著秦灝君,心中不住地祈禱,希望秦灝君能夠才對。那對簪子的確很漂亮,如果能夠得到當然好,但是相對而言,她更加不想未婚夫猜不對,覺得失了顏麵,心裏難受。
一旁邊的陳玉明聽著兩人的對話,微微一笑。
見秦灝君擠了出去,空出了身邊的位置,宇泓墨大喜,眼巴巴地看著裴元歌,心中不住祈禱:“元歌快過來吧!元歌快過來吧!元歌快過來吧!元歌快過來吧……”卻見裴元歌根本看都沒看她這邊,反而跟溫逸蘭說笑著,再不就是瞧著猜謎台上的動靜,心中越發哀怨失落。
裴元歌飛快地看了眼宇泓墨,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心頭暗暗好笑,繼續看著台上的猜謎。
秦灝君上前,沒事沒過一會兒就又退了下來,有些忐忑不安地道:“溫妹妹,對不起,我沒猜出來那對碧玉簪的謎麵,更加沒猜到謎底,於是——”
“秦哥哥別理會,我看這個台主是故意拿這對碧玉簪出來吸引眾人的目光,好讓他這裏人潮更多而已,根本就沒打算把碧玉簪送出去,所以才會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謎題,說什麽碧玉簪本身就是謎麵,根本就是故意刁難人,不想失去這對碧玉簪。這都是生意人慣用的手法,是騙人的,秦哥哥不必放在心上!”溫逸蘭怕他心裏不痛快,忙開口安慰道。
見未婚妻並沒有因為他沒猜出謎麵而輕視他,反而竭力安慰他,秦灝君心頭大樂,更覺得這位未婚妻胸懷寬闊,不拘小節,卻又善解人氣,心頭更加喜愛,道:“多謝溫妹妹的勸解,不過那對碧玉簪的樣式我已經記下來了,等回去了我就畫下來,改天找個玉匠打磨出來。正好,我家裏有對祖傳的上好白玉,剛好能打造這麽一對玉簪!”
說到最後,聲音已經慢慢變小。
溫逸蘭當然也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既然是他祖傳的上好白玉,卻要打造這麽一對玉簪送她,顯然是定情之意,心中十分感動他的用意,不禁紅著臉低下頭,輕聲道:“秦哥哥不必如此,一對玉簪而已!”
他們對話的聲音雖然低,但卻沒有逃得過他們身邊的宇泓墨和裴元歌的耳朵。
裴元歌本就是想試試秦灝君對溫逸蘭的心思,以及秦灝君的為人,同時也通過這種方式,讓秦灝君了解溫逸蘭的豪闊大氣,和善解人氣。如今見目的達到,兩人越說越投契,心中自然歡喜。
相比較而言,宇泓墨就更加鬱悶了。
為什麽這個秦公子跟溫逸蘭之間能這麽順利,兩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甜甜蜜蜜,他就這麽淒涼呢?
而這個時候,猜謎台周圍的人幾乎都猜過這對碧玉簪的謎題,卻沒有一人猜中,台主環視四周眾人,不住地吆喝:“還沒有沒有試過的公子小姐?要不要來試著猜猜這對碧玉簪的謎題,如果猜對了,這對精美貴重的碧玉簪就是您的了!”忽然瞥到溫逸蘭和裴元歌這邊,道:“這兩位小姐好像沒試過,要不要來試試?”
見這麽多人都沒出來,溫逸蘭也生了好奇心,忍不住道:“元歌,我們去試試?”
“好!”裴元歌同樣好奇地道。
兩人上前,先由溫逸蘭來猜。她拿起那對碧玉簪,仔細端詳了許久,也還是摸不著頭緒,隻能莫名其妙地搖搖頭,放下碧玉簪,對裴元歌聳聳肩,道:“完全不明白這對碧玉簪是什麽謎題,我猜不到,看你的啦!”
裴元歌上前,拿起碧玉簪,隻覺觸手生溫,竟然是難得的暖玉。
整對碧玉簪通身毫無瑕疵,玉質溫潤,顯然十分貴重。裴元歌仔細地打量著,玉簪打造成纏繞的花形,兩隻能夠嵌合,也能夠拆開,便微微用力,將玉簪分成兩支,仔細地端詳著,猜測著看哪裏能夠成為謎麵,忽然目光觸及玉簪內壁一行刻得極小極精細的小字,心頭猛地一震。
之間那玉簪上刻著“靖州雲竹縣”的字樣,後麵跟著一個小小的“王”字!
仔細隻有芝麻粒大笑,在這夜色燈籠之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看到這行字,裴元歌心裏之所以震動,並不是因為這行字猜到了謎麵或者謎底,而是因為,這行字喚起了她的某些記憶。當初溫閣老和李閣老爭奪首輔之位,李閣老安排下毒計,命假的李世海騙溫睦斂定下溫逸蘭的婚事,借此鬧事,後來被她設計化解。當時,為了洗脫溫府的罪名,她曾經無中生有,假裝王小姐,聲稱與李樹傑之子已有婚約。
她當時編造的身世正是荊州邊境雲竹縣人,與李家定親的信物,就是一對珍貴的碧玉簪。
而眼前的這對碧玉簪上也刻著“靖州雲竹縣”的字樣,也有一個“王”字,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她編造個靖州雲竹縣的王小姐,以碧玉簪為信物與李家定親,結果就真有這麽一對碧玉簪,刻著“靖州雲竹縣,王”的字樣?但如果說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弄出這麽一對玉簪,刻上這樣的字樣,那目的又何在呢?
溫閣老已經接任首輔,這件事也算塵埃落定,這時候弄出這麽一對碧玉簪,又故意招人耳目,想達到什麽目的?而這麽一對碧玉簪,又能達到什麽目的?
裴元歌百思不解,心頭卻暗暗起了警戒之心,笑著搖搖頭,道:“我也猜不出來。”
說著,放下玉簪,挽著溫逸蘭的手一道下去。
這麽一個碧玉簪的謎題,怎麽猜都猜不中,眾人難免議論紛紛,頓時引來了更多的人潮,紛紛朝著這個猜謎台湧過來。溫逸蘭和秦灝君本就不為猜謎而來,隻是來彼此相看,眼見人越來越多,十分不便,便心生離意,溫逸蘭挽住裴元歌,秦灝君和陳玉明護在周遭,係著朝外麵走去。
跟裴元歌身邊多出兩個人,宇泓墨已經很鬱悶了,現在這兩個人居然還想拐帶元歌離開,宇泓墨更加著急,也奮力地朝著外麵擠去。可惜,這座猜謎台實在引起太多人的關注,人頭簇動,擁擠得連多一隻腳都沒地方放,任宇泓墨武功再高,也沒有施展的餘地,他總不能施展輕功,踩著眾人的腦袋一路飛過去吧?
他倒是沒問題,元歌肯定不會喜歡!
因此,當宇泓墨奮力擠出猜謎台擁擠的人群時,卻已經不見元歌的身影,隻能恨恨的咬牙:“溫逸蘭,還有姓秦的,我記住你們了!”
離開擁擠的猜謎台,四人都覺得鬆了口氣,隨意在大街上閑逛著。
經過剛才的種種試探,裴元歌對秦灝君還是比較滿意的,而且看他和溫姐姐相處得也好,將來兩人成婚後,應該能夠夫妻和睦,恩愛情濃吧?這樣一來,溫姐姐將來婚後的生活想必會過得比較舒心。見溫逸蘭和秦灝君正在談論詩詞,在這方麵溫逸蘭造詣不高,但肯認真聽,秦灝君又是二甲出身,詩詞文章都很出色,兩人一個講,一個聽,倒也談得十分投契。
裴元歌見狀,不動聲色地退了兩步,不去偷聽兩人的談話。
而幾乎和她同時,秦灝君的好友陳玉明也跟著退後幾步,給兩人騰出空間,察覺到裴元歌的動作,頓時向她微微點頭一笑,算是打過招呼,都明白彼此的心思,便不再說話。
裴元歌隨意地四處瞄看著,突然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忽然間眼眸一凝,看到旁邊胡同口人影一閃,身形似乎是裴元容的模樣,心頭微微沉思,最後還是決定跟上去看看。不過不能偷偷離開,總要跟溫姐姐打聲招呼,免得以為她失蹤了,於是上前輕聲附耳道:“溫姐姐,我看到三姐姐她們,過去打個招呼,待會兒在赤霞河中遊放河燈的地方見麵,好嗎?”
溫逸蘭正跟秦灝君說得開心,不在意地道:“好,那我在那裏等你。”
向眾人告別後,裴元歌穿過巷子,果然看到裴元容鬼鬼祟祟地注意著身邊的動靜,特意挑陰暗少人的路走,不但裴元舞和裴元巧不在身邊,就連她的貼身丫鬟也不在,不知道是想做什麽?裴元歌思索著,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穿過幾條街,忽然見裴元容表情興奮起來,提裙跑到前方一人跟前,嬌喘籲籲地道:“關曉,你等了很久了吧?”
旁邊燈籠的照射下,那個身著白衣的俊美男子驀然轉身,柔情滿麵,正是萬關曉。
裴元歌頓時失笑,暗笑自己腦袋不靈光,乞願節難得能夠光明正大地外出,裴元容焉能不趁這個機會跟萬關曉私會?既然是要私會情郎,當然要甩開裴元舞和裴元巧,以及貼身丫鬟,免得被人知曉,自己剛才竟然沒有想到。不想聽這兩人卿卿我我,裴元歌悄悄地退了出來,順原路返回。
然而,才剛走出一條有些冷寂的胡同,後方忽然有人道:“姑娘請留步!”
裴元歌轉頭,朝著聲音來處望去,頓時看到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眸,明亮而熱烈,如果熊熊燃燒的火焰,綻放著狂野和自信。他的麵容本來也算俊美,隻是膚色微黑,眼眸深刻,使得整張臉猶如刀鑿斧刻般,帶著一種尖銳而鋒利的感覺,與京城男子的溫雅內斂完全不同,渾身都充滿了肆無忌憚的野性。
在這瞬間,裴元歌忽然有種置身山野叢林,被猛虎獵豹盯上的錯覺,下意識地側了側身,避開他的眸光,淡淡問道:“公子是在跟我說話嗎?”
“現在這條街上就隻有我跟小姐兩個人,我不是跟你說話,還能跟誰?”鷹眸男子笑著道。
裴元歌眉頭緊皺:“但我並未見過公子。”
“你沒見過我也沒關係,我隻是很好奇,想知道我的未婚妻是什麽樣的人物,現在看起來,還算滿意,至少沒有被我嚇得瑟瑟縮縮,也沒有一見我就想貼上來,至少這點冷靜我還是很欣賞的。”鷹眸男子肆無忌憚地道,毫不掩飾眼眸中的探索之意,“好了,現在我有興趣,想看看麵紗下是張怎樣的容貌了!”
聽他言語無禮,裴元歌麵色生寒:“公子請自重!”什麽未婚妻,胡言亂語,簡直是瘋子!
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鷹眸男子一個箭步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裴元歌慌忙後退一步,看向他的眼神越發憤怒。
見她這般反應,鷹眸男子忽然一拍額頭,恍然道:“對了,說了半天,裴四小姐還不知道我是誰,難怪如此境界。在下李明昊,靖州人士,家父名諱上樹下傑。我就是那位父親貪圖你們王家錢財,為我和小姐定下親事,後來又毀諾悔婚的靖州左布政使司參政李樹傑的兒子。我聽說有人說京城又冒出來一人自稱是家父,又出來一位王小姐,自稱與我早有婚約,所以特意趕來看看我的未婚妻究竟是何等模樣!”
靖州人士?李樹傑之子李明昊?
裴元歌心中猛地一震,隨即想到,現在離溫閣老派人到靖州也已經有兩個月,算起來靖州李樹傑也該得到消息,想必是派李樹傑前來為自己辯白,解釋清楚整件事的經過。想著,臉上卻不動聲色地道:“我不明白李公子的意思,如果要找未婚妻,應該去找那位王小姐,你找錯人了!”
這件事當然不能承認!
“小姐又何必遮掩隱瞞?”李明昊微微一笑,從袖袋中取出一對碧玉簪,瑩潤通透,刻成纏花形狀,正是猜謎台上那對,“我故意弄出一對碧玉簪,在上麵刻下靖州雲竹縣王的字樣,又故意在乞願節的猜謎台上擺出,這對碧玉簪打造得如此精美,必得女子喜愛,想必會引來許多圍觀,一傳十,十傳百,說不定能將整個京城的女子都吸引來。事實證明,我猜對了,這對碧玉簪的確吸引來不少女子。”
果然這對碧玉簪有古怪,原來是為了引她出來!
裴元歌神色沉靜:“所以呢?”
“有人冒充家父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而那位王小姐能夠破解這個連環局,必然是聰明絕頂的人。聰明人大部分好奇心都會很重,遇到別人不能解的難題定然會感興趣。所以我故意命人說這對碧玉簪本身就是謎麵,能夠猜中謎底者便能贏得碧玉簪。但實際上,這對碧玉簪根本就是不是什麽謎題,自然也沒人能夠猜對,我的目的,隻是想要以此來誘導小姐仔細觀察這對碧玉簪。”
“然後呢?”裴元歌不動聲色,淡淡問道。
“其餘小姐看到這對碧玉簪,隻會流露出喜愛卻不能得手的遺憾,以及無法解答謎題的不甘,可是小姐你卻不同。當你看到碧玉簪上所刻的字樣後,表情雖然仍然保持溫淡,但眼眸卻在一瞬間深邃起來,顯然看出這行字中的玄機。現在離那長事件已經過去兩個月,這中間又有許多事端,那場事早就被人拋到九霄雲外,更加難以記得其中的細節。所以,在這時候還能對這行字有反應的人,隻有可能是當時那場事件的當事人,比如那位自稱是我未婚妻的王姑娘!”李明昊微笑著,將自己的謀劃娓娓道來。
裴元歌心中警戒,這次幹脆不再說話,聽李明昊繼續說下去。
“任何人,看到自己編造出來的謊言,根本就不存在的碧玉簪,居然在現實中出現,猝不及防下都會大吃一驚,心頭震撼。不過,我不得不承認,小姐你掩飾的本領很到家,即使驟然發現碧玉簪上的字樣,仍然沒有失態,若非我先前就對小姐多有關注,還真的很難發現你眼神的微妙變化。”李明昊笑著,揚眉笑道,“小姐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會特別關注你?”
裴元歌沒有答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她。
“因為當時在人群中,我聽到你叫另外一個女孩‘溫姐姐’。當時那場事端的起因是溫閣老嫡孫女的婚事,小姐既然肯為溫府解這個局,想必跟溫府關係匪淺,更有可能跟溫小姐是至交好友。雖然我不確定那位溫小姐是不是溫閣老的嫡孫女,但是,聽到溫這個姓,我理所當然會多注意些,也很正常吧?”李明昊眼眸微揚,嘴角下意識地微微勾起,笑容中帶了幾分怡然自得,黝黑的眼眸灼灼地盯著裴元歌。
裴元歌依然不答話。
“看溫小姐和她旁邊那位男子的情形,似乎是男女在相看,但是彼此之前並未見過,所以不好相認。我看著小姐幫溫小姐出謀劃策,用不經意的方式報出溫小姐的姓,引起那位公子的注意,又出主意讓那位公子上前猜謎,替溫小姐試探那位公子的心思和為人,同時讓那位公子了解溫小姐的豁達磊落,種種心思,精巧玲瓏,即使是我也不得不為小姐叫聲好!”李明昊說著,眼眸中閃爍著讚賞的光芒,絲毫不加掩飾,“跟溫姓小姐交好,又心思玲瓏,這就很值得懷疑了,所以我命家仆故意邀請兩位上台,終於從小姐的眼神中察覺到異樣,確定小姐就是我要找的人!”
沒想到這個人看似粗獷野性,謀劃卻如此精密,心思竟然如此細膩,果然人不可貌相!
裴元歌心中暗暗警惕。
“當然,我之所以敢如此大膽的上前求證,最主要的原因在於,就算我找錯了人也沒關係,最多繼續再找就是。但是,你的反應告訴我,我沒有找錯!當然,精心設計以為沒有人能夠看出來的局,居然輕易被辨認出來,任誰都會驚訝,想要聽聽前因後果,裴四小姐,我沒說錯吧?”
李明昊朗聲道,看著她瞬間凝定的眼眸,透漏出微微的疑惑,高聲大笑道,“裴四小姐不用這麽驚訝,當天你雖然從頭到尾都沒有露出容貌,但是從聲音能聽得出來很年輕,而裴四小姐跟溫小姐交好也不是什麽秘密,何況裴四小姐最近在京城的話題這麽多,這中間自然也有讚美你冰雪聰慧的,我能猜到是你也很正常,不是嗎?”
裴元歌靜靜問道:“李公子這麽費盡心機地要找我出來,到底為了什麽事?”
“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拿我的婚姻大事做文章,不管對方有什麽苦衷。所以最開始我想找你出來,是因為有人自稱是我的未婚妻,讓我很不高興,所以想找她出來教訓一頓。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因為,”李明昊微微一笑,看向裴元歌的眼眸熾熱如火焰,“我看上你了!”
“李公子請自重!”裴元歌惱怒地道,“如果說李公子是因為那些話語而來找我的話,我承認那些事情的確影響到了令尊的聲譽,我願意道歉。但除此之外,請李公子注意你的言辭,女子清譽珍貴如玉,不容玷汙,小女子已經一身麻煩,不想再招惹是非,還請李公子慎言!”
“我知道,你們京城不像我們靖州,規矩多,束縛大,女子名聲稍微有點瑕疵,就很難找到好的人家,說起來真是夠愚昧的!所謂名聲,不過也就是人傳出來的,口口相傳,哪能沒有舛誤?自己沒有親眼去看,單憑名聲就斷定好壞,這樣的人家不嫁過去也是好事!反正我不會在乎這些,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自己的耳朵,我覺得你好,這就夠了!”李明昊渾不在意地道。
裴元歌冷冷的道:“李公子不在乎,但是我在乎!”
“好吧,那我就入鄉隨俗,暫時不會到處嚷嚷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也知道裴四小姐如今的處境有些艱難。”李明昊笑著道,眼眸中卻依然帶著誌在必得的篤定,“不過,隻是暫時的,因為總有一天你會成為我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風光大嫁給我!我李明昊說的話,從來算話,絕無虛言!”
“也許你的話從前沒有虛言,但是這次你說了不該說的話,絕對會成為虛言!”
淡淡的話語從街道的另一端傳來,不向李明昊那般清朗堅決,聲音很有些輕描淡顯的味道,但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壓和氣勢,一時間幾乎連空氣都凝滯起來。
裴元歌下意識地轉頭,隻見一襲紅衣從夜色中凝聚而出,宛如跳躍的火焰,照亮了那傾城絕豔的容顏。
李明昊微微皺眉:“你是誰?”
宇泓墨緩緩走到裴元歌跟前,擋住了李明昊看向她的目光,唇角微微彎起,帶著抹漫不經心的笑意,悠然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是你能碰的人,永遠都不可能成為你的未婚妻,更加不可能嫁給你!你最好早點斷掉這種癡心妄想!”
李明昊雙眸灼灼地打量著眼前莫名出現的人,忽然道:“口說無憑,手下見真章!”
說著,雙足一點,身體如同飛鳥般輕盈躍起,從空中朝著宇泓墨攻了過去,豎手成掌,如同翻花蝴蝶般變幻莫測,口中道:“既然說我是癡心妄想,那就拿出點本事來,讓我覺得你有資格說這種話!看掌!”說著,掌勢越發變化莫測,虛影翻飛,讓人幾乎看不清楚他的手掌到底在什麽地方,虛虛實實難辨。
“雕蟲小技!”
宇泓墨冷笑,根本不理會他的虛虛實實,身形微動,側頭閃過他的掌勢,精準無比地抓住了他的肩膀,手臂運力,想要將他甩出去。李明昊見勢不妙,知道遇到了對手,不再玩那些虛虛實實的花招,橫肘回臂,朝著宇泓墨的肋下攻去,攻敵所必救。宇泓墨見狀,雙手鬆開他的肩膀,腳下微動,隻見虛影一晃,已經晃到了李明昊的背部,雙手又再次抓住了他的肩膀,一個過肩摔將李明昊狠狠地摔了出去。
李明昊身體在空中兜轉,化去來勢,穩穩地落在地上,驚疑不定地看著宇泓墨。
原本以為這人容貌絕美,八成是個花架子的貴公子,沒想到身手竟然如此之好,想他才到京城沒多久,最引以為傲的箭術和拳腳都遇到了對手,實在有些不可思議。盯著宇泓墨那身火紅的衣裳,李明昊忽然心中一動,抬頭道:“原來乞勇台上,射掉我的箭,打斷我的十五連珠的人,是你!”
“原來是你!”宇泓墨這才知道,眼前的人竟然就是那個囂張的白羽箭的主人。
這樣絕美的容貌,箭術超群,身手利落,李明昊腦海中閃過一念,猛然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九皇子宇泓墨。據說你姿容驚世,箭術如神,武藝超群,兵法也很了得,今日我已經領教了三樣,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很想跟九殿下你切磋切磋兵法!好吧,你箭術比我好,我偷襲也沒能答應你,我承認你有資格對我狂妄,不過,這也隻是暫時的。我喜歡旗鼓相當的對手,這會讓我更有拚搏的興趣,總有一天,我會超越你的,無論是哪方麵!”
宇泓墨淡淡道:“隨時候教!”
“好吧,既然我輸給你了,那無話可說,我走人!後會有期!”李明昊拱了拱手,想再看看裴元歌,卻被宇泓墨的身形擋得嚴嚴實實,今晚雖然找出了他想要找的人,達到了目的,但是卻連真容都沒能見到,總有些小小的遺憾,但也無可奈何,隻能轉身離開。
能射出十五連珠,李明昊的箭術毋庸置疑,方才的交手也能試出這人身手不凡,而且看他的年紀似乎也與自己相若,京城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號人物?宇泓墨思索著,他的言行雖然有些自傲囂張,但是卻也並非妄自尊大之人,進退有度,倒也算是個人物。
如果他不招惹元歌的話,倒是可以結交。
但如果他執迷不悟,還對元歌抱有非分之想的話……。那就隻好滅了他!宇泓墨充滿殺氣地想著,算這個李明昊倒黴,正好撞在他的槍口上,因為他今晚很不開心,非常不開心,因為有個溫逸蘭,還有個姓秦的,差點毀掉乞願節這麽好的時光,讓他不能和元歌獨處。
想到元歌,宇泓墨的神情不自覺溫柔起來,唇角眉梢飛揚招展,轉過身來,看到裴元歌如花的嬌顏,在周圍昏黃的燭火映照下,更是如夢如幻,尤其當他觸到元歌那雙溫和柔潤的黑眸時,心中像是浸潤在溫水中的冰,一點一點融化成水,充滿了柔情和蜜意。
在兩人目光相觸的瞬間,這冷寂偏僻的街道,似乎也突然溫柔起來,充斥著令人心醉的溫柔。
凝視著她的眼眸,許久,宇泓墨終於開口:“煙花好看嗎?”
“很好看!”裴元歌眉眼彎彎,笑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