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皇上怎麽會下旨命令大皇子班師回朝那?這件事情一定有什麽蹊蹺。”韓念晨疑惑的自言自語道。
“一定是什麽跟皇位有關係的事情,大皇子也知道這是打敗南國最好的機會,若是他都已經同意撤兵,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比擊敗南國更重要的事情,應該跟皇位有關係。”韓丹青蹙眉道。
“那怎麽辦?收兵吧。”韓念晨挑眉問道。
“恩,收兵,你先帶著人回去,我墊後。”韓丹青點頭道。
“不行,我答應過八王爺一定會保護你的安全。我跟你一起走。”韓念晨警覺道。
“沒事,我隻是有些好奇,司馬翹楚是怎麽搬來的救兵,你放心,我一定會回去的,單槍匹馬,你以為我還能做什麽?”韓丹青不以為意的問道。
“就是因為單槍匹馬才讓人擔心。”韓念晨冷哼道,他太過了解韓丹青,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一起經曆了無數的日夜,他就是這樣的性格,但凡是自己決定的事情從來不會輕易的改變,他已經知道了韓止戰準備班師回朝,不會再有機會跟司馬翹楚交兵,也就再也沒有機會找到江皖南,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麽輕易與江皖南擦肩而過。
突然,如同山崩地裂一般,地麵上劇烈的顫動著,耳畔傳來讓人心驚膽戰的喊殺聲。
“壞了,快走。”韓丹青驚呼道。
韓念晨的表情也十分驚訝的低聲道:“敵軍的援軍追上來了。”
“快撤,派人立刻通知大皇子。”韓丹青皺眉道:“我先帶領少量的士兵抵擋一下,你們快走。”
“不行,我留下來斷後,你先走。”韓念晨立刻反駁道。
“這是命令,軍令如山,你想要抗命嗎?”韓丹青怒目盯著韓念晨一把拉起他的衣領憤怒的喊道。
“可是。”韓念晨一皺眉,還沒來得及說話。
“沒有可是,給我走。”韓丹青一把推開他,大聲喊道。
士兵們聽到聲音申請驚慌,亂成一團,韓念晨隻有咬牙切齒的帶著軍隊準備撤退,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傳報到主軍營。
“隻要能抓住對方將領韓丹青,這場仗我們就贏定了,快點,以他們的速度在回到敵軍軍營之前,一定能抓到他們。”司馬翹楚策馬揚鞭大聲喊道,周圍的士兵軍情高漲,緊跟其後,奔馳的駿馬如同餓紅了眼的豺狼一般撲向了覬覦已久的食物,司馬翹楚目光如炬,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揚眉吐氣的一天。
若是這次讓他抓到了他,一定把這些日子自己所承受的屈辱和委屈全部加倍奉還,當日你欺負朕沒兵沒馬沒軍糧,斷了我的後路,今天,我曾經遭受過的一切,都要讓你親自體味一遍。
都說韓丹青雖然敗絮其外,卻暗藏金玉其中,我倒要看看這個韓丹青在實力懸殊的麵前究竟有幾分本事反敗為勝。
拓跋延極看著司馬翹楚春風得意的樣子,就心中暗自憤恨,若不是為了阿嬌,你何來資本如此耀武揚威。
“皇上,前方發現了敵軍將領韓丹青,隻有一小隊人馬。”斥候兵回稟道。
“好,不要放箭,給朕捉活的。”司馬翹楚粲然一笑,用力抽了一馬鞭。原本急速的馬匹更是跑的賣命。
千軍萬馬而來,敵軍勢如破竹,隻是看著山穀中湧出的千軍萬馬,韓丹青突然覺得這樣的畫麵看起來有些熟悉,一些複雜的畫麵在腦海中急速而過他竟然有些恍惚,那些記憶像是一團亂麻,糾纏在一起,分不清現實還是虛幻,他晃了晃頭。
好像就是這麽一個間隔,就是這麽一下子,原本還隔著很遠的軍隊就飛奔到了他的麵前。“將軍……將軍……將軍……”士兵們的喊聲絲毫不能喚起韓丹青的記憶,直到司馬翹楚的劍刃架在他的脖頸上,韓丹青才恍然回過神來,他緊蹙著眉,覺得自己像是被貼上了一張符咒。
“你就是韓丹青?”司馬翹楚目光中帶著些一些挑釁的問道。
韓丹青並不說話,他打量著麵前這個叫做司馬翹楚的人,世間流傳著不計其數的傳說都關於他,傳言中,他是一個能文能武,文韜武略都十分了得的人。
司馬翹楚輕笑一聲,他緩緩放下劍刃,挑眉道:“朕曾經想過,朕與你相見會是怎樣的情景,隻是從來沒想過,竟然是今天這樣的情況。”
“是嗎,沒想到我一個紈絝子弟如此讓人忌憚。”韓丹青笑道。
“忌憚?”司馬翹楚一蹙眉,反駁道:“我忌憚的不是你,而是你手上的精銳兵馬,不過現在,你已經沒有什麽值得我忌憚的了。”
“既然如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韓丹青不以為意道。
“死?”司馬翹楚一笑,搖頭道:“死對你來說實在是他容易了,朕要你活著,你活著的價值比成為一具屍體更大。”
“給我帶回去。”司馬翹楚下令道。
戰場上的形式瞬息萬變,上一秒,韓丹青還在想著如何生擒司馬翹楚,而現在他卻不慎落入司馬翹楚的手中,真不知道這是諷刺還是天意。
不過也好,這樣,他便是多了個機會見到江皖南。
韓念晨帶著人丟盔棄甲的跑回主營之中,連忙稟告韓止戰。
“大皇子,南國援兵趕到,估計數量在十萬大軍以上,我軍無力招架。”韓念晨沉聲道。
“青王那?”韓止戰關切的問道。
“青王……青王為了掩護我們回來於敵軍周旋拖延時間。”韓念晨語氣沉甸甸的回答道。
“什麽?”韓止戰拍案驚道:“你是怎麽做副將的?你怎麽能讓你的主帥在戰場上收拾殘局?”
“回大皇子,青王執意讓我以最快的速度回來通知你撤退,敵軍氣勢洶洶需避其鋒芒。”韓念晨皺眉道。
“哎!”韓止戰長歎一聲,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憤恨道:“下令下去,班師回朝。”
江皖南等在梅林穀中,軍中的氣氛似乎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他們幾乎忘掉了自己曾經身臨仙境,幾近生死,而現在他們沒有衣食之憂,拓跋延極帶來的糧草數量驚人,司馬翹楚一下子變度過了最艱難的種種危機。
江皖南不禁開始感歎,這個世界上最是難得的就是你情我願。
司馬翹楚並不強迫拓跋阿嬌為他付出什麽,甚至隻字不提。
而拓跋阿嬌卻心甘情願的為之傾其所有,沒有一絲一毫的埋怨。
有的人就是這般的幸運,什麽事情都不用做,自然有人幫他完成所有。
有的人就是這般的可悲,什麽事情都不計得失,依然走不到對方的心中。
遠天處,馬蹄聲繚亂,司馬翹楚凱旋而歸,而隊伍的最後麻繩捆綁著一個男子被士兵拖曳而至。
江皖南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人的身影從視線之中一點點的清晰,直到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個人。
韓丹青!竟然真的是韓丹青,江皖南頓時心中一陣緊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被司馬翹楚抓了回來。
韓丹青麵無表情,不經意間看到站在一旁麵容呆若木雞的江皖南微微皺了下眉頭,韓丹青看著這張臉,即便對方穿的是男裝,依舊看出了些許的端倪,就是她,她就是那個讓讓他朝思暮想牽腸掛肚的人。
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變得值得了,韓丹青的嘴角壞笑著上揚,心中一陣欣喜,即便是就這麽死了,能再見她一麵,所有的一切也是值得。
而江皖南的心中卻淩亂不堪,腦子中隻有一個念頭,救他,一定要救他。
“把他給我綁起來嚴密看守,任何人不得靠近。”司馬翹楚沉聲道。
“是。”士兵們回答道,江皖南攥緊拳頭,緊咬著牙關。
那一夜,天氣格外的冷,雪花飄著,慢慢的就在地麵上堆積起了一層,江皖南飄著披風,看著冰天雪地中被綁在木樁上韓丹青,她遙望著司馬翹楚的營帳。深呼吸,最後還是毅然決然的朝著軍營走了過去。
江皖南走進營帳,荀夫子正在其中,沉聲道:“戰國軍隊已經撤出了冬漁城,並且一路撤回豐都,我們這次反敗為勝了。”
司馬翹楚微微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江皖南,不以為意的說:“看來韓止戮那個草包真心實意的參了韓止戰一本,這場狗咬狗還上演的真是時候。”
“夫子,你先下去吧。明日我們也該回夜涼城了,這邊塞還真是冷。”司馬翹楚淡然道。
“是,我這就去準備。”荀夫子點頭道。
江皖南走到司馬翹楚的桌子旁,從懷中拿出那隻口哨,放在桌麵上。
司馬翹楚抬起頭來凝望著江皖南的眼睛,似乎是在詢問,但是更多的是等待和確認,他早就想到江皖南回來找他,結果她真的來了。
“放了他。”江皖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其實她心中也明白,抓到韓丹青對於司馬翹楚來說是多麽的不容易。
司馬翹楚輕笑一聲,沉聲道:“我知道你回來,但是你知道嗎?我多希望你不來。”
“放了他。你答應過我為我做一件事情什麽都行。”江皖南低頭道。
“我答應你不殺他。”司馬翹楚點了點頭,他嘴角噙笑拿起江皖南放到桌麵上的口哨。
“真的?”江皖南滿臉懷疑的看著司馬翹楚,似乎這個結果讓她難以相信。
司馬翹楚沉聲道:“真的。”
“好,我等你放了他。”江皖南點頭道。
“嗬嗬。”司馬翹楚自嘲的笑了笑說:“朕累了。你出去吧。”
江皖南轉身離開,突然聽到身後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司馬翹楚用力攥著口哨,原本木質的口哨被攥出裂痕,竹刺炸開,紮入了司馬翹楚的手心中,血液從傷口流出漸漸地染紅嫩黃色的口哨。江皖南嚇了一跳,愣在原地,心中一緊半響才回過神來,咬著牙快步離開。
她聽見了,聽見了那個口哨碎裂的聲音。她也聽到了,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那個口哨曾經救過她的命,世上僅此一個,以後不會再有了。
它也是司馬翹楚的承諾,世上也不會再有了。
可是,盡管如此,江皖南卻一點都不後悔,因為前生今世,他欠韓丹青的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