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言從舞廳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見霍霆琛的身影,人來人往的走廊卻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在走廊上張望著,左顧右盼,希望下一刻霍霆琛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忽然間的一個轉身,安之言與迎麵走來的兩個男人撞上了,對方手上拿著的酒杯,裏麵的酒全數滑在了她的身上,駝色的大衣上立刻被深紅色的酒液印了一片。

安之言眉頭微微皺著,卻並未在意這些,隻是想要看看霍霆琛究竟在片刻的時間內,會跑到哪裏去。

但是對方兩個男人並沒有打算就這樣放安之言走,喝得微醉的兩人擋在了安之言麵前,輕浮的模樣讓安之言更加覺得惡心,她向來不喜歡這樣的人,現在更是避之不及。

若不是因為霍霆琛在這裏,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來這種地方。

“放開!”安之言揮開了男人想要伸手解開她圍巾的手。

在暖氣十足的會所裏麵,安之言的大衣和圍巾都顯得有些臃腫,而那兩個男人似乎想要看看在重重包裹之下的人,究竟是個什麽樣。

被揮開手的那個男人,詫異的愣了愣,似笑非笑的說著:“嗬,出來玩還這麽大脾氣,知不知道爺是誰啊?這麽大膽子!”

“我沒興趣知道你們是誰。”安之言覺得和他們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口水,轉而要離開,霍霆琛究竟會在哪裏?

是不是已經出去了,還是在什麽地方難受著?他好像喝了很多酒。

因為薛格的去世嗎?還是因為別的?

她不敢去想霍霆琛是因為別的而來借酒澆愁,那樣肯定和自己脫不了關係,而她最不想就是霍霆琛還想著自己。

哪知,還沒有走兩步,就被那兩個人拉了回來,在力氣上,安之言又怎麽會是這兩個大男人的對手?她就這樣被他們拽了回來,狠狠的摔在了牆上,然後傾身上來,強行解開她的大衣,扯開她的圍巾。

安之言肯定是不從的,手被牽製住,她就用腳。

而來來往往的走廊上,也沒有人出來幫幫她,看來自己真的是來了個是非之地,這兩個人,大概也來頭不小吧?

但是來頭不小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嗎?

狼狽之間,安之言看到了那個剛剛消失,現在又出現的人,他好像去了衛生間吐了,他一手摸著自己的嘴角,一手扶在牆上,半睜開的眼睛見到前麵似乎有三個人在爭執。

那個穿著大衣的女人,怎麽那麽像剛剛出現的幻影?怎麽這人就是陰魂不散?明明說她不相信他,不要看到他對她好,他還死乞白賴的想著她!就連來個酒吧,也能想到她!

霍霆琛搖了搖頭,想要將安之言甩出自己的腦袋,可是,怎麽對麵的三人一直在……

“霍霆琛!”無奈之下,安之言隻能向霍霆琛求救,而聽到安之言忽然叫出了霍少的名字,對方兩人好像愣了愣,警惕的往四周看看,果然看到霍霆琛在不遠處看著他們!

可是,在三雙眼睛之下,霍霆琛轉身,走了!

兩個男人虛驚一場,差點就被這個女人給騙了,還不給她點顏色瞧瞧!

而看到霍霆琛隻是往這邊看了一眼,然後轉身離開時不帶一絲的猶豫,安之言知道自己今天來錯了,早在她沒有回答她是否相信霍霆琛的時候,他們兩個之間就沒有任何的轉圜,現在,也被企望霍霆琛會出手幫助。

他,一直都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她知道。

可是,她也不能任由自己被這兩個人渣欺負,掙紮之間,她好像看到了熟悉的人,是貝雅彤?她為什麽也在這裏?

而她明明看到貝雅彤是要上來幫忙的,卻忽然間退開了,而在她還沒來及思考究竟貝雅彤為什麽會臨陣離開時,對他動手動腳的兩個男人忽然被一個強大力氣給帶離她身邊。

“啊……”隨著一聲慘叫,其中一個男人被狠狠的踹了一下肚子,另外一個人想要幫忙,但是見到來人,頓時想要揮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而就是這個停頓,那人被霍霆琛一記拳頭大的貼在了牆上。

似乎霍霆琛沒有停下的意思,對著這兩個不敢還手的人,拳打腳踢。

安之言差點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壞,但是知道霍霆琛再這樣打下去,這兩個人說不定就要廢了,她連忙拉好自己的衣服,上前製止她,用自己的身體抱住了暴露的霍霆琛。

她還能聽到他嘴裏念念有詞:我的人也是你們能夠欺負的?你們哪來的膽子……

“霍霆琛,不要,不要打了!”走廊的人越聚越多,看著幾近暴露的霍霆琛表示意外,更對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的來路好奇。

大概是知道抱著自己的人是安之言,霍霆琛也沒有那麽用力,最後還是被她拽出了會所,這個樣子的霍霆琛,也是沒有人敢攔著的。

會所裏麵被留下了一個爛攤子,貝雅彤不好直接出麵,就找了會所的老板,也就是燕南秋出來擺平,讓那些拍了照片的人乖乖的叫出照片,否則就沒那麽容易出了這個會所。

出了會所的霍霆琛,被冷風一吹,卻也清醒了不少。

本來在會所裏麵隻穿著單薄的襯衫,這時候出來,讓他難以適應,他抱著手臂,皺著眉頭看著安之言,原來還真的是她!

怎麽來這裏了?

但是霍霆琛並沒有問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甚至都不願意多看她一眼,轉身就走,他的脾氣上來,真的比孩子還要孩子。

安之言微微皺了眉,追上了霍霆琛,他卻逞能的越走越快,也越來越冷,酒本來就吐出來了,現在更是清醒不少,而越是清醒,就越不願意身邊走著一個叫做安之言的人。

“霍霆琛你能不能停下來!”在他暴走了將近百米之後,安之言終於忍不住衝他吼了一句,哪知道那人完全像是沒有聽到一樣,還是拚命地往前走,穿著白襯衫的他這時候在瑟瑟寒風中,看著就是那麽的不順眼。

“阿嚏!”江城的冬天特別陰冷,霍霆琛也沒有忍住打了噴嚏,腳下的步子也慢了不少。

知道他了冷,但是安之言又不是男人,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外套脫給霍霆琛穿,就算給他了他也穿不下,隻能將自己暖和的圍巾取了下來,加快了腳步走到了霍霆琛的身側,將圍巾甩在了他的脖子上麵。

隻是,一不小心甩歪了,絨線圍巾正正好好套在了霍霆琛的頭上,擋住了他的視線……

安之言真的是覺得自己好心做壞事,她能感覺到周圍氣溫驟降,隔著一層圍巾,安之言都能感覺到霍霆琛懾人的目光。

“我……我隻是……擔心你太冷了。”這個理由合情合理。

更出乎安之言意料的是,霍霆琛並沒有將圍巾甩掉,而是扯過了圍巾,繞了兩圈在自己的脖子上,他是真的冷了,穿著一件襯衫真的挺不下去。

見到霍霆琛將圍巾圍在脖子上,雖然大紅色的圍巾在他脖子上麵顯得特別的違和,她卻私心裏覺得霍霆琛這個樣子簡直帥的沒天理。

但是戴上圍巾的霍霆琛臉色並沒有好很多,而是繼續往前走,不過腳下的步子明顯慢了很多,似乎還有意在等安之言。

他看到她腳上穿著五公分的高跟鞋,鞋跟雖然不高,走起來也還是累人的。

“霍霆琛,你回家吧?”這樣她也可以回家了,她真的不喜歡在冬天的晚上在外麵走。

無奈霍霆琛不理會她。

“你要怎麽樣啊,回家吧,你這樣走下去真的會感冒的,你又不是鐵打的,何況,你明天,明天就要結婚了,萬一病了怎麽辦,難道讓新郎缺席嗎?”

“你夠了!”忽然間,霍霆琛開口製止了安之言,麵色冷冷的,“要是你過來是為了和我說這些話的話,趕緊消失在我眼前,否則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一陣寒意沒有來的由安之言的心底升起,她看了看霍霆琛,覺得他並不像是在開玩笑。

“但是,你……”

“你不要我對你好,你也別拿出一副好心腸的樣子,我也會誤會,會覺得你愛著我,明白嗎?”

“……”這些話,霍霆琛全部還給了她,在這件事上,霍霆琛可以算的上是錙銖必較了吧。

“無話可說了?趕緊消失在我眼前,我看著你挺難受的!”是挺難受的,得不到的感覺,沒有比這更讓他覺得挫敗的。

“我……”安之言被說的心裏塞塞的,明明自己是一片好心,卻被他說成這樣。

可是換位思考,當她和霍霆琛說這些話的時候,霍霆琛的想法是不是也是現在她這樣?

“走啊!你聽不懂人話嗎?”忽然間,霍霆琛衝著安之言吼道,明明手無寸鐵還要來會所這種地方,被人欺負了還不知道叫人幫忙,就知道叫他的名字!萬一他不在呢?

就知道在他麵前傲嬌,在別人麵前就跟焉了一樣,她不就是仗著自己對她不一樣,才敢在自己麵前那麽放肆嗎?

可是,他又覺得這樣沒有什麽問題,他喜歡的人想要怎麽對他,他都覺得是情理之中的,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擊能力。

“……”安之言看著霍霆琛,不知道說什麽,現在的他就像是個發脾氣的小孩子,要是她真的就這樣離開了,霍霆琛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她也是現在才意識到,自己不可能放任霍霆琛一個人留在這裏。

“隨便你怎麽說,反正我現在要看到你平安回家!”安之言倔起來也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的。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僵持再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