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言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和霍霆琛生氣,他對自己發火,但最後還是攔了出租車,將她塞進了車裏,還準確的說出了她家的地址,再關上車門讓司機開走。
車裏的安之言半響都沒有回過神來,明明是她來接他回家,結果怎麽變成他幫她攔出租車讓她回家?
“師傅,回到剛才的地方!”安之言急忙對司機說道,霍霆琛明顯還沒有酒醒,還穿著那麽單薄的衣服,她怎麽放心的下?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時候是那麽的擔心霍霆琛,明明不需要自己上心的事情。
回到原地,安之言給了錢就馬上下了車,那裏哪裏還有霍霆琛的身影?空**冷寂的人行道上,除了時不時走過的行人以外,根本沒有霍霆琛的身影。
他,應該離開了吧?他還能夠幫她攔出租車讓她走,他自己也會攔車子走的吧……
安之言輕笑一聲,對自己忽然的亂了方寸的嘲諷,她搖了搖頭,準備離開。
無奈這邊剛才似乎很好攔到車子,現在站了五六分鍾了,一輛車子都沒有,她準備走到路口去看看,說不定運氣好能夠攔到車回家。
暖黃的燈光在冬夜卻也絲毫沒有給安之言溫暖的感覺,她想要走快點,最好運氣好正好有一輛空車從自己身邊開過……
沒走多遠,在一棵大樹下,有一條長椅,上麵赫然的躺著一個人,那紅色的圍巾特別的顯眼,霍霆琛蜷縮著躺在椅子上,雙手環臂,眉頭緊緊的皺著,肯定是冷了。
安之言心中一驚,那個會幫自己攔車子的人卻不會給自己攔,還隨便找了個地方睡下,他身上隻穿了單薄的襯衣啊!
她幾步跑了過去,也沒有管霍霆琛會不會在醒過來的時候責怪她給他穿女裝,她脫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霍霆琛的身上,觸到他的手的時候,發現他的手異常的冰涼。
蹲在地上的安之言拍了拍霍霆琛的臉,好像他的酒意這個時候上來了,一時間也叫不醒。
“霍霆琛?”她摸著他略微發燙的臉,再這樣下去他肯定是要感冒的,“你等等,我去叫車子!”
說罷,穿著毛衣的安之言就起身往馬路上跑去,著急著想要攔到一輛車子。
出租車就是在你不用的時候到處都是,急著要的時候可以長時間都見不到蹤影,她在看著路上車子的時候,還不停的回頭看霍霆琛。
他緊緊的裹著安之言的衣服,汲取上麵的溫度,但是那衣服也隻能蓋住他的上身,她猜想霍霆琛這樣的人肯定是不會穿棉毛褲的,那條西裝褲怎麽能夠禦寒?
好在,這時候終於有一輛出租車開過,她急忙伸手攔住,在司機的幫助之下,霍霆琛被扶到了車上。
“師傅,你能不能把暖氣開的大一些,我朋友很冷。”安之言著急的和司機說著。
霍霆琛是很冷,上車之後就死死地裹著安之言的衣服,但是發現身邊有個人形取暖機,就特意往安之言這邊靠了很多,最後幹脆直接將安之言抱著,緊緊的。
“霍霆琛,我現在送你回家。”安之言還是推了推霍霆琛,希望和他保持距離,但那隻是希望,她根本推不動霍霆琛,就更別說將他推開了,最後隻能妥協,任由他抱著自己。
聽到“家”這個詞匯的霍霆琛眉頭微微皺了皺,搖著頭,斷斷續續的說道:“不回去……不回去……爺爺會生氣……”
雖然沒能聽個全部,但是安之言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喝得爛醉的他要是這樣回到霍宅的話肯定會被霍晉說道,估計能夠降得住霍霆琛的,也隻有霍晉了吧。
安之言隻能和司機說了另外一個地址。
幾番掙紮之下,安之言總算是把霍霆琛弄上了樓,他看起來瘦,實際上非常的沉,整個力量又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上個三樓安之言都覺得比做一天手術還要累。
可是醉酒的那個人,似乎還很享受這樣的待遇,最後倒在**的時候還將安之言一同帶倒在**。
好在這個時候的霍霆琛並沒有胡攪蠻纏,安之言很容易就將自己從他身邊抽離出來,便連忙扯過了被子蓋在了霍霆琛的身上,又把他的鞋子脫掉,開了空調。
做完這些的安之言準備關燈出房間,哪知道霍霆琛一轉身,就將被子壓在了身下,安之言無奈,隻能重新將被子蓋在他的身上,現在的她完全就是一個照顧霍霆琛的傭人。
正要走,霍霆琛的手已經拉住了她的手腕,他也坐了起來,眼中明顯還是醉意更多。
“別走。”霍霆琛開口,卻隻說了這兩個字。
“我不走就在外麵,很晚了你快點睡吧。”安之言像是安撫著一個不肯乖乖吃藥的小朋友一樣安撫著霍霆琛,就差沒說你要是乖乖睡覺我就給你買糖吃了。
忽然之間,霍霆琛一用力,將安之言拉到自己身邊,他是坐在**的,抱著她的時候,頭正好貼著她的肚子,其實隻要再上去一點,就要碰到她的……所以安之言不敢亂動。
“可是,我難受……”
“哪裏難受?不會是要吐了吧?拿去衛生間啊,不要吐在房間。”安之言心中哀嚎,她不擅長打掃房間,隻是將房間裏麵的灰層掃掉,要是霍霆琛吐在裏麵……
沒有聽到安之言說什麽的霍霆琛,抓著安之言的一隻手,放在了他的胸膛上。
“這裏,難受。”
她的掌心微涼,觸碰到隻隔了一層襯衫的霍霆琛的胸膛,感受到的是他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有他略微有些遲緩的心跳。
不久之前,霍霆琛同樣是握著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那時候的她可以感覺到他強烈的心跳聲,是熱烈的,激動的。
於今天的完全不同。
他,在難受。
安之言忽然間心口像被堵著了一般,她還是保持著站著的姿勢,一隻手放在霍霆琛的胸前,一手扶著他的肩膀。
深呼吸一下,安之言忽然間像是做了決定一般,她也想任性一回。
“霆琛,我……如果你和貝小姐離婚之後,還喜歡我,我們……就在一起。”安之言忽然間下了決定,鼓足了勇氣和霍霆琛說道。
其實安之言心中還是有猶豫,雖然她現在是比霍霆琛年紀小,但是她實際上已經二十七,比霍霆琛大了六歲,這在她身上,是個無法跨越的溝壑。
當她下定決心的時候,是因為這段時間霍霆琛對自己的感情她也都看在眼裏,今晚上醉酒還送她上出租車,是那些所有感動加注在一起而後的結果。
她不知道自己錯過了霍霆琛,以後還會不會遇到更好的人。
估計,不會了吧。
可是,抱著她的那個人並沒有回應她,她以為他在思考,她也就呆愣的站在原地,等待著他的回答。
直到……霍霆琛握住她手腕的手從她手上滑了下去,抱著她腰的另外一隻手也垂下了她的腰際,她才知道,霍霆琛睡著了。
安之言小鹿亂撞的心,這時候才平靜下來,她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期待他的回答的時候,是多麽的緊張。
要是他拒絕了呢?那就隻能當自己錯過了與他在一起的最好的時機。
要是同意了呢?他們還是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也不可能馬上就在一起。
安之言鬆了一口氣,也好在霍霆琛沒有聽到,她還真的不能接受霍霆琛給出的答案,不管是哪一種,沒做好準備就是了。
她將霍霆琛放在**,蓋好被子,盯著他忽然間就出了神。
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的男人,其實在心裏上一點都不比自己幼稚,甚至還有著超越她的成熟。
與他在一起,未嚐不是一件好事,隻是,這個些許傲嬌的男人,明天就會成為別人的男人,縱使他隻是為了幫助貝雅彤,她意識到自己那些許的舍不得。
他會和貝雅彤走過紅毯,接受眾人的祝福,再牧師的麵前許下承諾,為對方戴上戒指,會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親吻對方,會……
安之言發現自己就隻是想想,都會覺得胸口悶悶的。
她關上了燈,帶上了房門,輕輕地出了臥室,自己則在沙發上坐下,蓋著剛才拿出來的薄被,卻是睡不著的。
她首次對霍霆琛說出那樣的話,是明確了自己的心意,就算霍霆琛沒有聽到,她也是邁出了自己的這一步,她正視了自己對霍霆琛的感情。
她知道那個人就在與她一牆之隔的臥室裏麵,她似乎都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他的存在感,現在在安之言的心中頓時增加了太多太多,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整理自己的感情。
忽然有種想要叫醒他的衝動,問他對於自己剛才說出來的建議有什麽麽想法,要不要以後在一起,他是不是還喜歡她……
但是這些瘋狂的行為最終還是被安之言的理智所打敗,在她幾度亢奮之後終於在淩晨兩點的時候睡著了。
早上依舊是被鬧鍾叫醒的,她今天要值班,她發現自己此刻並沒有躺在沙發上,而是在她溫暖的被窩裏麵。
她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在**找著另外一個人,可是整個公寓走找遍了,都沒有看到霍霆琛的蹤影,就連空氣中都沒有一點酒的味道,一點霍霆琛來過的痕跡都沒有。
難道昨晚上是黃粱一夢?
她忽然間的失落,機械的洗好臉換好衣服,準備出去上班,卻發現自己的紅色圍巾不見了,找遍了整個公寓都沒有看到,甚至連抽屜裏麵都看過了,都沒有。
還翻出了霍霆琛與貝雅彤的請柬,她忽然間一愣,久久未從中抽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