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健忘症讓你不忍心拒絕嗎?”

澹時寒被吼得耳朵嗡嗡響,可他到底也沒有明白周子世的健忘症也算作不被拒絕的理由嗎?那他也想得健忘症來博取妻子的同情。不對,他除了同情還需要愛。

嶽秀姌被氣得無語了。這男人果真是當今天下第一謀士嗎?真的不是贗品?

不管已經診查好的老大夫,她一把扒開澹時寒的衣襟,看到他赤果果的胸膛上還殘留她動情時刻咬下的血齒印,才瞬間鬆氣,自言自語,自我安慰,“還好還好,是真品,真品,真品。”

好險喲!點差喊出十七龍衛來滅了這個假貨。

澹時寒疑惑不解的挑眉,鳳眸瞅著她乍青乍白,又釋然而笑的豐富表情,“姌兒,你在說什麽?誰是真品?”

嶽秀姌大翻白眼,不爽的懟他,“廢話嘛,當然你是真品嘍。難道還有一個長得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嗎?”

澹時寒悶聲笑,捏捏她的臉蛋,“放心,沒有人敢冒充我的。天下第一謀士可不是隨隨便便哪個人就能喬裝改扮的。”

“切,說得你很霸氣呢。”嶽秀姌嗤之以鼻,突然她發現男人神情一滯,身體僵硬,像被定住魂魄似的。她攥拳頭敲敲他的胳膊,“喂,相公,你怎麽了?”

澹時寒恍惚間想通了什麽。他興奮大笑,抱住嶽秀姌一通亂親,“姌兒,姌兒,你真是我的福星!”

“哦哦。”嶽秀姌傻傻的點頭,“相公,你的福氣在哪裏?”

澹時寒笑著親親她的鼻尖,“我的福氣呀。”故意賣關子,又湊近親親她的額,柔情蜜意的低語:“你就是我最大的福氣。”

“哼,剛才你凶我的時候,怎麽沒說我是你的福氣?”嶽秀姌揭開他的醜惡行際,毫不被**,質問:“說吧,你到底想到什麽啦?”

澹時寒抿唇淺笑,回頭發現老大夫已經被任管家送出屋外,也有小廝去抓藥。屋子裏隻有一個婢女在侍候。

“你也出去吧。”澹時寒遣退婢女,重新將嶽秀姌抱來懷裏,突然喊了一聲:“近衛。”

一道白影閃出,垂首恭敬的站在一丈之距,聽候差遣。

此人從頭蒙到腳,隻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讓人不禁閃避他眼中的精光。

嶽秀姌忍不住緊張起來,抓住澹時寒的衣袖,好奇的打量白衣人。

澹時寒將她摟得更緊些,沉聲吩咐道:“你去一趟周宅,讓十七龍衛將周宅的兩位管家帶來。就說周夫人有事要吩咐他們去差辦。”

白衣人沒有發出聲音,僅僅點頭。然後如同來時那般神秘,眨眼間便沒了蹤影。

嶽秀姌睜大眼睛好半會也沒看出白衣人是從哪裏離開的。難道白衣人會穿牆術?

即便十七龍衛,來與去都是有影子的。或者從屋梁上,揭瓦離開;或者從後門、後窗、耳房等隱蔽之地離開;或者趁著無人的時候走大門。總之,她能親眼看見他們離開的方向。可是……白衣人就像一個鬼魂,來無蹤去無影。

嶽秀姌覺得好恐怖,害怕的瑟縮下

“姌兒?”發現她的身體微微發抖,澹時寒狐疑的垂眸看她,“很冷嗎?”

嶽秀姌搖頭,試探的問:“相公,剛才那個人……他是人,不是鬼,對吧?”

澹時寒忍俊不禁,捏捏她略顯蒼白的小臉,“對,他是人。”看來是嚇得不輕,連鬼魂都想的出來。可是現在還不能把近衛叫出來給她認識,以後再找機會告訴她吧。

嶽秀姌知道澹時寒有自己的打算,她也不強求。其實她也想培養自己獨有的暗衛,等她以後再多賺點錢就悄悄培養一些。

“相公,五千兩銀子已經沒剩下多少。我想著等清明之後,在醉花鎮買個鋪子,做做小生意。”嶽秀姌征求他的意見。

澹時寒頗為認同,說:“可以。我在醉花鎮有兩處鋪麵正在閑置,不如賣給你吧。”

“算了吧。我不喜歡事事依靠你,我想做一個獨立的人。”嶽秀姌回抱住男人的腰,小臉貼在他的胸膛,解釋說:“雖然男尊女卑。我既然嫁了人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可是……相公,我是一個不甘於平凡的女子。我相信自己能做得到在家裏相夫教子,做生意八麵玲瓏。”

“相公,我想做一個能和你攜手並進的妻子,而不是每日隻想著七情六欲的妒婦。”

澹時寒會心一笑,親親她的小臉,“好。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願意相信你,支持你。”

“謝謝相公。”嶽秀姌摟住男人的脖子,賞給他一個多情而纏綿的吻。

情到濃時如何能忍?

澹時寒低吼一聲,將嬌軀壓在身下……

— — — —

當黃昏日落之時,任管家第四次來東院,詢問婢女們關於主子們是否起來了?

婢女們羞臊的捂臉搖頭,紛紛躲避。

任管家實在無奈,隻好站在石階下,聲音略高一些,稟告:“姑爺,大小姐,周家的兩位管家已到了。”

屋門“吱呀”敞開,澹時寒和嶽秀姌手牽手慢慢走出來,閑步階下。

“關在何處?”

澹時寒為小妻子係好狐裘鬥篷的帶子,口中卻問著任管家。

任管家躬身,壓低音說:“關在西邊的廢院,有十七龍衛和方少將軍看守。周夫人似乎聽到些風聲,正準備去找周二公子的時候被周大公子喚回客院。不知道周二公子打得什麽主意。”

澹時寒狹長眸子眯起,重新牽起嶽秀姌的手,說:“去派人請周二公子到廢院。”

任管家恭敬的答應一聲“是”,便匆匆提袍擺去了客院找周子禹。

一路跟隨男人來到西邊荒廢的院子,這裏曾經是柳老太爺的幹兒子,柳忠的居所。

看到這荒廢卻依然精致的小院子,嶽秀姌悲從中來。不知道柳老太爺當年在得知自己悉心培養的幹兒子和女婿,其實是蛇鼠一窩來謀奪他的家產,坑害他的獨女,柳老太爺又是怎樣的捶胸頓足、悔不當初。又是如何在家破人亡之後淒哀終老。

感受到身邊小妻子的憂傷情緒,澹時寒握緊了冰冷的小手。即便

有他溫熱的大掌焐著,她的手依然冷得像冰。

嶽秀姌對他笑笑,又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夫妻二人相攜來到廢院的正屋。

三正兩耳的房子在醉花鎮已是富足人家的規格。足可見柳老太爺對幹兒子柳忠是何等的看重。可惜,養了一隻喂不熟的白眼狼。

進到屋內,十七龍衛隻有四人在內看守,而其餘者隱藏在各處。

澹時寒和嶽秀姌的出現,讓周府的兩個管家皆是一愣。按照他們的想法,女人該是呆在深宅內院的,哪能拋頭露麵的跟著男人亂跑。

澹時寒挽著嶽秀姌,在龍衛搬來的椅子後坐下。

“相公,他們長得一模一樣。”嶽秀姌看看兩個中年男子,頭發花白、雙目炯亮、連鬢胡須,連身材都是一模子裏刻出來的。

“姌兒,你見過徐大叔和徐老二,他們兄弟也生得一模一樣,你是如何分辨出他們的?”澹時寒輕攬她的小纖腰,讓她依偎進自己的懷裏,又用自己的狐黑大氅裹住她。

嶽秀姌想想,說:“神態,語氣,還有行走的樣子也不一樣。”

澹時寒了然的點頭,指著被綁在椅子上的兩個管家,說:“你看看他們是不是親兄弟?”

嶽秀姌看回那兩個中年男人,乍一見的確是十分的相像。而現在仔細端詳,卻發現他們的迥異之處。

比如,左邊的男人胡子梳理得很好,而右邊男人的胡子卻很淩亂。

還有,左邊男人看人時,眼睛會睜得很大;而右邊男人看人時,眼皮微垂。

再三,左邊男人即便被綁在椅子上,身體也挺得直直的;而右邊男人坐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前傾,是躬著身子的。

其四,左邊男人的雙手緊握成拳,指骨泛青;而右邊男人的雙手微微顫抖,緊緊握住椅把頭。

第五,左邊男人……

嶽秀姌驚然大叫,指著左邊的男人喊道:“他是周良!”

“哈哈哈哈!澹夫人果然玲瓏剔透,心思縝密。看來老夫這點小把戲,瞞得過天下第一謀士,卻瞞不過天下第一謀士的夫人。”

左邊男人狂聲大笑,欣賞的眼神打量著嶽秀姌,又挑釁的看向澹時寒,笑說:“真不愧是天下第一謀士,難怪連京城的皇帝都要親自來請。”

澹時寒冰冷的鳳眸彎起微微的弧度,說:“周縣令的謀智,在下佩服。”

衛一上前,一把撕下男人臉上的假皮,那故意慢吞吞的動作惹得男人惱怒。罵一聲娘,便要求鬆綁,由他自己來揭開假皮。

澹時寒允了。

繩鎖鬆綁,男人動作敏捷,不消片刻便將整張假皮揭下來,丟給旁邊的衛一。

“這東西貼在臉上實在難受。”露出真容的周良無比怨念,又說:“能否請澹秀才賞口茶,鄙人實在口渴。”

“賞。”澹時寒喊出一個字,衛二立即端來一杯茶交到周良手裏。

周良泰然自若的吹吹漂在茶碗上的茶葉片,淺啜一口,抬眼掃了對麵夫妻,說:“你們想知道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