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親芳澤
";來人正是阿忘,見殷侯正被眾人圍住,隻好開口幫他解圍。李子欽扇子一開,眯眼看著阿忘,這小模樣長得真不錯嘛,一雙眼睛溜圓,唇紅齒白的。李子欽打量著阿忘,帶著笑意上下逡巡著,“你說罰不得,就罰不得嗎?”
這人真討厭,生生壞了副好皮囊!阿忘見到李子欽第一眼,就這麽頗為嫌棄的想。可惜不是冤家不聚頭,哪成想這人日後就和那蒼蠅似的,死死地就黏上了自己,成了段擺也擺脫不得的孽緣呢?
阿忘上前,昂著下巴道,“他都和你道過歉了,你為何還要罰他?”
李子欽被這人的話逗樂了,“難道他道歉我就得接受嗎?”
“你接不接受是你的事,他道歉了你就不該再罰了。”阿忘說完,掃到一旁看熱鬧的殷侯和悄悄跑出來的天蔚,鄙視了這倆人一頓,一個兩個盡給自己添麻煩。
被阿忘難得一見的單純話給勾起了興趣,李子欽瞧著站在麵前,一臉不耐煩的阿忘,頓時來了興趣,“你叫什麽?”
無聊,阿忘正準備轉身走開,卻聽身後那天小豬興奮地舉手答道,“他叫阿忘,不是旺財的旺,是不記得的那個忘。”豬!阿忘在心裏猛翻白眼。
李子欽恍然大悟般哦了一聲,收起扇子,笑盈盈地走近。突然伸手攬過眼前紅衣人的腰,拉近自己後,一低頭吻在阿忘的嘴角處,動作一氣嗬成。周圍人先是愣住,然後爆發出大笑聲。
味道不錯,李子欽放開懷裏僵硬的人,微微一笑道,“阿忘,真不好意思,我沒忍住。”
砰。阿忘收回手,陰測測地盯著摔倒在地的李子欽,“你找死。”說完,冒著一身黑氣,頭也不回的走了。殷侯見好戲看完,拉起還坐在地上的李子欽,“子欽兄,一親芳澤,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在眾人的笑聲裏,李子欽無所謂地坐回椅子上,摸了摸被揍的嘴角,笑出一口白牙,阿忘,我們來日方長啊。
托阿忘的福,李子欽倒是沒有再為難殷侯,反倒態度和善很多,變著法打聽阿忘的事。這也讓殷侯省去被多灌一頓,果然,這不管英雄不英雄,都難過美人關啊。大家到後來也漸漸喝多了,沒有再為難起倆人,隻是天蔚卻遇到了點小麻煩。
倆人敬到最後幾桌,多是些女眷帶著孩子,見到眉清目秀的天蔚,頓時都喜愛得不行。這邊的阿嬸摸摸小手,那邊的婆婆摸摸臉蛋,天蔚活像是受驚的兔子,兢兢戰戰地被調戲著。
“小哥哥,”突然身後有人扯住天蔚的衣擺,回頭一看,天蔚見到一個圓滾滾的小女孩,眨眨眼,“怎麽了?”
小胖妞擺擺小肉手,“小哥哥你低低頭。”天蔚依言,將頭低下。隻聽吧唧,被親到臉上。
天蔚僵住。小胖妞倒是豪氣萬分,摸摸天蔚的手,說道,“不用擔心,以後我會嫁給你的。”
天蔚心裏大哭,被吃豆腐了!
一旁的小姑娘們見狀,立刻爭先恐後地朝天蔚撲過來,“我也要嫁給小哥哥!”“我也嫁,還要當大房!”“我也要我也要!”被淹沒的天蔚欲哭無淚,又沒辦法推開,隻能在心裏大喊,不要再親了啊啊啊!
殷侯樂的不行,索性由他們去,向一旁的客人敬酒去了。見到殷侯走開,幾個等在小男孩立刻衝到天蔚身邊,扒開一圈小女娃。為首的一個小壯丁雄赳赳地對道,“李子欽哥哥,你夫郎不在了,你給我親口吧!”說罷就撅起嘴欲親。
另外幾個小男孩不同意了,“說好一起娶小哥哥的,憑什麽你一個人親,我們也要!”
救命啊!天蔚望著這幾個來勢洶洶,完全沒辦法躲,正準備閉眼被啃,突然覺得整個人一輕。一睜眼,天蔚卻發現自己被殷侯抱了起來,不由得臉上一紅,“呀,把我放下來!”這麽多人,丟臉死了!
殷侯不理會他的抗議,一臉有趣地衝那幾個小男孩道,“這可是我的小夫郎啊,你們怎麽能親呢?”在滿堂客人的笑聲裏,幾個偷香不成的小家夥,匆匆鑽回自己娘親那裏,埋著頭不肯出來,委屈不已,自己差一點點就能親到了!
不知不覺到了晚間,倆人送走了最後幾位客人,正式進入洞房花燭夜。不過一進到房裏,天蔚聞著自己滿身的酒味,有些受不了,便拉著殷侯去洗澡。幸好廚房裏還剩下的熱水,倆人便將浴桶搬到房內,隔著道花鳥屏風,在新房裏舒舒服服地泡起澡來。
等天蔚在水裏滾了好一會,穿好裏衣出來,就見殷侯已經將床鋪好,清掃著地上的五穀。天蔚輕手輕腳走上前,一拍殷侯的腰,調戲道,“小媳婦就是賢惠啊,知道為夫累了,早早鋪好床啊。”說完直接朝著軟軟香香的大床撲倒,幸福滾了幾圈,這一天把自己給累得不行啊。
沒一會,天蔚發現蠟燭被熄滅了,翻過身來卻感覺身上一重。溫熱的氣息撲在自己臉上,耳邊傳來殷侯低沉的聲音,“那我的小夫郎,希望我怎麽服侍你呢?”
調戲的人倒是被弄得臉上有些發癢,咯咯笑出聲。
壓在身上的殷侯閉上眼,輕輕窩在天蔚的頸窩裏,聞著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輕輕將唇貼上天蔚細嫩的脖子,一路滑上去,親到下巴的時候身下人卻是一僵。殷侯稍稍起身,“要停下來嗎?”
黑暗裏,很久都沒有聲音,好久,才聽到天蔚的聲音,“你也這樣,親過展昭的外婆嗎?”自己甚至,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想提起,隻怕殷侯又想起她。
靜靜等著殷侯的回答,天蔚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咬緊了嘴唇。
明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了從前,卻還是會時時記起,這個人曾經不屬於自己。哪怕他變得多麽年老,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幼稚,他需要一個完整的,隻屬於自己的人。可是如果做不到,那他就會親自將傷口一次次揭起,提醒自己那些不完整。
天蔚不是不知道殷侯盡力在對自己好,但是這些他忘不掉。他不明白這是對從前的補償,還是對自己的心甘情願。
終於,沉默被打破。殷侯再次靠近天蔚,湊近他的耳邊,深深歎了口氣,“這些事,本是打算永生都不說給你聽。”陳年舊事,已經成為殷侯心裏的秘密,永遠永遠的秘密,說不得。都已經守住了百年,還有什麽好說。
黑暗裏殷侯卻又輕輕一笑,“可我若是不說,你怕是傻乎乎的永遠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