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烈怔怔地望著她,說不出話來。張岑容貌身段各方麵都不輸於謝靜,但徐烈就是不知為何,兩人的感覺總是顯得有些不對。
或許是由於這段感情本來就是很偶然發生的,或許是正當這段感情快要升華的時候七叔說的那一段話吧……
七叔讓徐烈娶張岑為妻,那還是半年多前的事了,李世鋒被關在宋州的時候,眼見當時天演的勢力已然倒台,老爺子想要扶持更一股新生的力量,自然就非徐烈莫屬了。
但讓徐烈疑惑不解的是,他把婚事應承下來後,張家也未真正地給予他多大的幫助。也許在處理天演資產一事上,張潮從美國趕到臨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實質上用處並不大。
天演雖然當時下麵是劃分出了幾大產業,軟件和互聯網也是其中之一,但這部分的資產在裏麵的比重並不大。
要說真正得到了利益的反倒是趙磊趙剛的玉園集團和於海於山的於氏集團。天演旗下的十二家星級以上的酒店被他們刮分掉了,一家四級開發資質的地產公司也被於海收入囊中,剩下還有兩家貿易公司則被秦一帆收走了。
在處理天演的資產過程中,徐烈隻是感覺到一種快意,實際上卻並沒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而當他每一回麵對著張岑的時候,就不免想起七叔“逼婚”一事,其實是不是逼迫的,他自己心裏也不清楚,總覺得和張岑的感覺差那麽一些。
聽到張岑直白的說話,徐烈愣住了,他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也沒有想過有什麽不對。好半天後,他才緩緩地說道:“你先冷靜……”
“不要!”張岑奪眶而出的眼淚正一滴滴的落在方桌上,周圍的人都在側目張望著指指點點。
徐烈搖了搖頭,站起身把臉上的紙巾塞進了她的手裏,輕聲道:“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你們在這兒呢?”張潮從街對麵對過來,瞅了張岑一眼,笑道:“怎麽了?是不是徐烈把你惹了?都哭鼻子了?”
“就是他,都怪他……”張岑見張潮過來了,把收住眼淚,狠狠地瞪了徐烈一眼。
張潮把眼睛轉過去看徐烈,後者聳了聳肩,一臉地無奈。
“怎麽不陪林麗了?”等張岑消停下來後,徐烈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問張潮。
“沒什麽好看的,”張潮笑了笑,說道:“片子本來沒多大的新意,隻是讓她有份事幹,也不要顯得那麽閑了。”
聽到徐烈又提起林麗,張岑沒好氣地伸手在他手背上擰了一下,徐烈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今天徐烈算是長見識了,女人啊,不管多大年紀,她都容易吃醋,這十六歲和六十歲的女人是沒多大區別的。
徐烈忍著疼,問道:“潮哥,你和林麗是怎麽認識的?”
“對啊,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張岑不懷好意地瞪了徐烈一眼。
林麗看上去的樣子絕對不像十七八歲的女孩,很有一些成熟的意味,但不太濃,要不然張潮也不會看上她的。
像張潮這樣的男人,前半生肯定是玩過、樂過、瘋狂過,現在能安安心心地交個女朋友,本來就是很另類的事了,而且察言觀色來看,張潮對林麗絕對不是玩玩而已,而是動了真情。
“她原來是我家裏的保姆,”張潮笑了笑,叫過服務生,要了一杯拿鐵,說道:“大概你們都看出來了,我父親的身體不太好。”
張岑黯然地點點頭。
當年張岑隻身趕在張秋之後遠赴美國求學,固然有七叔的安排之意,也因為她想趕快離開那臨江,那充滿了傷心的地方。
在張岑的父親張餘鶴去世後,母親回到臨江,家裏的日子便日漸艱難,如若不是母親家裏的人照料著隻怕當時年紀還小的張岑和張秋如何活下去都是一個很大的問號。
但在母親臨死前,讓兩人回到張家認祖歸宗,兩人才在無法可想的情況下找到了七叔。七叔對兩人還是十分疼愛的,但家裏的其它人就不怎麽樣了。
與其對著家族裏其它人的冷言冷貌,還不如離開這是非之地,好在七叔安排的地方是美國,而張岑和張秋的親叔叔張餘偃正在美國。
在美國求學的五年時間裏,張餘偃對張秋兩兄妹可謂是無微不至,照顧得十分的體貼,雖然他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可他的關心,張秋和張岑都感受得到,更何況他還是兩人真正的親叔叔。
“偃叔沒大礙吧?”徐烈問道。
張餘偃給他的印象大部分來自於張秋和張岑的敘述,昨天見麵後又沒聊上幾句,但他給徐烈的感覺,還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
“都是一些老人病,”張潮眼神寂寥地笑道:“人老了,就會這樣。這些病是無法根治的,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嗯。”張岑不知道怎麽安慰張潮,人老人總會出現這樣那樣的麻煩,都是由於身體機能的退化所造成的,無法避免。
“對了,我昨晚和你說的事,不用著急,慢慢想吧。”張潮把腳放下來,笑道:“我去看林麗演得怎麽樣了。”
徐烈伸出手,點點頭,示意他請便。
張岑等張潮走後,拉著徐烈去了比佛利購物中心。
永遠讓徐烈想象不到的是,一座購物中心裏會有那麽多名牌的專賣店,據張岑說,這裏一共有一百八十家店,第一家都是世界上頂尖的名牌。
走到門口的時候,徐烈首先就被外麵透明的手扶梯吸引住了,造型說不上奇特,卻有一種時尚的感覺,像極了恒星大廈的印象。
一走進去,右側就是一座重搖滾餐廳,裏麵的色調和陳設極盡重金屬的質感,裏麵正在放著的是美國著名的重金屬樂隊“金屬”的名曲WhereverImayroam。
玩過樂隊的徐烈當然不會感覺到陌生,隻是不會唱而已。與英文相關的事物,仿佛與他絕緣一樣。
“好聽嗎?”張岑偏過頭問道。她見徐烈搖頭晃腦,哼哼唧唧的樣子。
“還行吧。”徐烈笑了笑。
餐廳裏提供的套餐都很有特點,每一份都是一首搖滾歌名,或者搖滾樂隊的名字,這和國內的“濃情白開水”差不大多。
張潮在之前來過電話了,他可能要下午才有時間,中午就讓兩人自己打發。徐烈聳聳肩,笑著點了一客“涅槃”套裝,而張岑吃的是“邦喬維”。
等菜上上來之後,兩人才知道原來“涅槃”就是土豆炒肉配三片土司,而“邦喬維”則是鵝肝醬三明治。
“……完全不搭調。”這是徐烈的感覺。
“挺好吃的。”張岑把“邦喬維”送進嘴裏後,笑道。
餐廳裏的人並沒有多少,很多人都是打包後帶去的,畢竟坐在餐廳裏,不如一個自己熟悉的地方吃得舒服。
徐烈笑道:“你還想要買什麽?”
因為早上出門的時候,已經去過羅迪歐大道打了個轉才去的片場,張岑買的東西都堆滿了張潮那款福特越野車的後兩排位置。
“隨便逛逛,倒也不一定要買。”張岑笑著站起身。
徐烈搖了搖頭,陪女人逛街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事,但見張岑像是把之前的事情放下了,想起來,自己也對她有些愧疚,這活還真跑不掉。
兩人走出餐廳,沿著電梯上到二樓,逐家店麵掃**過去。
對徐烈而言,腿力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最讓他鬱悶的一件事是,每當張岑看上一間漂亮的衣服,總會試穿後,問他:“漂亮不?”
要知道,像張岑如此美麗的女孩,即使是什麽也不穿——呃,更漂亮——也絕對漂亮,可當徐烈看著她換了第十件衣服後,整個人差不多就崩潰了。
“漂亮!”徐烈垂著頭說道。
“真的嗎?”張岑倒會自我懷疑,自我否定:“我看不怎麽樣?”
旁邊的導購小姐掩姐偷笑,即使她聽不懂中國話,也能從徐烈和張岑的表情上推斷出一二來。
“算了,都給我包起來吧。”張岑一揮手,大氣地道。
徐烈掃過去擺在櫃台上的一長排外衣、內衣、羽絨衣,發出一聲痛苦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