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的時候張潮陪在林麗的身旁來到了羅迪歐大道旁邊的一家西餐廳裏,林麗的懷裏還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小孩,這讓徐烈看到時眼睛都傻了。
小孩長得極為玲瓏可愛,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會說話一樣。見到生人也不怕,笑起來還真有幾分林麗的模樣,隻是徐烈卻像是看見了另一個人的影子似的。
“你的?”張岑用手指挑逗著小孩圓嘟嘟的臉蛋,問張潮。
“算是吧。”張潮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投在林麗的身上,充滿著柔情,卻讓坐在對麵的徐烈心下一緊。
“是我以前男朋友的孩子。”林麗有意無意地瞅了徐烈一眼。
徐烈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或許就是蘇魏當時種下的“孽果”,隻是不知道張潮會怎麽樣對他,看起來倒是有“大小同吃”的意思。
張岑聽到這話後,什麽也沒說,隻是笑了笑,卻把手指收了回來。
接下去一連又在洛杉磯呆了五天,張岑每天晚上自然少不了狠狠地“折磨”徐烈一番,每天晚上起來他都像是骨頭斷了一樣。
其間倒有時間和林麗單處了一個小時,聽她把一切前因後果都敘述了一遍。
當年林麗和蘇魏吵過架後,便回到了家裏,當晚她家裏人就安排她去了香港,但卻對她懷孕的事懵然無知。
在香港呆了一個星期後,家裏便安排她去了洛杉磯,說是留學,倒不如說是流放。特別是在家裏得知她懷有蘇魏的小孩後,更是當即切斷了她的經濟來源。
在沒有了經濟來源的情況下,她不得不到處打零工以賺錢度日,學業是擱下了,還好她本來就不太習慣美國的學校——中國的也不喜歡。宋州也不能回去了,她一向心高氣傲,自然受不得家裏人的白眼。
大半年的打工生涯,倒讓她的脾氣變了許多,而中途又遇見了張潮這個好心人,在張家呆的日子,兩人朝夕相處,情愫暗生。
後來她辭職後,生了小孩,又到片場去做了臨時演員,中間倒沒和張潮斷過聯係,在生小孩的日子,張潮可謂是鞍前馬後,忙得不可開交,小孩抱出來的那一刹那,他幾乎痛哭失聲了。
在張潮的眼裏,這個孩子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並沒有什麽分別,會把他養大,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給他光明的前途。
在兩人的戀愛關係確立後,張潮在外麵買了一棟別墅,倒不和張餘偃住在一處,這並不是因為張餘偃反對兩人的關係,隻是老人家受不了吵鬧,孩子還小,雖然懂事,晚上哭哭啼啼總是難免的。
不過每隔幾天兩人就會把小孩帶回去給張餘偃看看,玩怡弄孫,老人自然是喜愛得不得了。
現在林麗已經取得了綠卡,算得上是美國人了,而且是張潮的身家,兩人雖然還沒結婚,她也完全可以在家裏做富太太。隻是她也是閑不住的人,張潮便由他自己投資,找朋友製作了那部B級片。
徐烈後來看到了劇本,片裏倒沒有太過於**的情節,隻是暴力卻難免了。按照美國的電影分級製度,暴力程度也是分級的標準之一。
“你還想他嗎?”徐烈說這話指的對象不是張潮,而是蘇魏。
林麗目光一黯,半晌後,微笑道:“他還過得好嗎?”
“很好。”徐烈想到蘇魏和蔣琪,笑了起來。
“我也很好。”林麗笑的時候,臉上籠罩著一層幸福的光芒:“如果你見到他,請代我問好。”
“一定。”徐烈鄭重地點下了頭。
坐在飛回北京(要從北京轉機)的飛機上,張岑突然問道:“那小孩不是你的吧?”
“你忍了這麽多天,終於忍不住了吧?”徐烈哈哈一笑,轉而一本正色地說道:“不是我的。”
“真不是你的?”張岑懷疑道。
她倒沒從小孩身上看到徐烈的影子,隻是她一向覺得林麗和徐烈在隱瞞著什麽,她一時猜不透,卻心疑得很。
徐烈搖了搖頭,笑道:“不是我的,但我知道是誰的。”
“誰的?”張岑睜大了眼睛,看著徐烈。
“不說!”徐烈搖頭道。他打算把這個秘密藏在心裏,誰也不告訴,連蘇魏也不告訴。蘇魏好不容易才從那段感情中走出來,現在工作感情都步入正軌,徐烈可不想讓他又走進死胡同裏。
以蘇魏的性格,知道林麗在美國,而且還生下了他的小孩,他會做出怎麽樣瘋狂的事,徐烈想想就後怕。
“說不說?”張岑一把擰起徐烈的耳朵,狠狠地問道。
“打死我也不說。”徐烈腦袋被拎得向上抬起,苦笑道……
到北京後,徐烈先去恒星在線設在北京的分公司走了一趟,分公司的負責人是唐放,把他從宋州調到北京是有考慮的。
首先,他是北方人,和客戶交流起來比較便給,而且他的家離北京也沒有多遠。還有就是他畢竟到恒星連鎖也有一年了,對於網吧和互聯網的認識還是足夠的,也應該是到了獨擋一麵的時候了。
見到徐烈和張岑,唐放頗有幾分意外,兩人去洛杉磯旅行的事自然沒有讓他知道。
“烈少,張總。”唐放放下手中的文件,笑著迎了上去。
分公司開在中關村一棟不高的寫字樓裏,辦公人員隻有十餘人,唐放的辦公室也小得可憐,兩人進去後也隻能坐在會議室裏。
“這裏的情況怎麽樣?”上海方麵的謝靜和蘇魏在打理,業績節節上升,北京分公司開設並沒有多久,徐烈問這話的時候,期望並不高。
“還可以,”唐放倒了兩杯白開水放在會議桌上,笑道:“比預想的要好。”
“哦?”徐烈握住水杯往嘴裏送的手頓了一頓。
“這裏比謝總那邊的具備更多的優勢,”唐放取出一份文件,遞到徐烈的手上,“這是我們讓北京的谘詢調查公司摸的底。”
徐烈掃了一眼,把文件放在桌上,他更想聽唐放自己說。
“北京的跨國公司要比上海多得多,”唐放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而跨國公司更容易接受互聯網廣告的新概念。”
這倒和徐烈之前把謝靜派到上海去的用意相仿了,隻是這一點徐烈也曾經在恒星在線上提出來過,唐放能想到,並不算什麽了不得的事。
“還有就是示範效應,”唐放揮舞著雙手,說道:“從去年開始的國企開製後,很多國企都進行了MBO,領導層變得更容易接洽,他們也更願意學習歐洲跨國公司的做法。”
MBO即“管理者收購”的縮寫。經濟學者給MBO的定義是,目標公司的管理者與經理層利用所融資本對公司股份的購買,以實現對公司所有權結構、控製權結構和資產結構的改變,實現管理者以所有者和經營者合一的身份主導重組公司,進而獲得產權預期收益的一種收購行為。
“哦?”徐烈皺了皺眉,國內MBO爆發的時間周期應該是2000年之後的事了,現在突然提速,隻怕在大局上會有變化。
“現在資產上億的國企MBO的一共有多少?”徐烈問道。
“大約在二十家左右,”唐放倒不知道徐烈問這話的意思,他補充道:“已經不少了。”
徐烈搖了搖頭,或許是太謹慎了,對於當時國內三分之二的企業都是國企的狀況下,二十家左右的國企進行了MBO比例少得可憐。
不過這倒是一個政策苗頭,值得關注。
徐烈又詢問了一下具體經營上的事,唐放倒對答如流,看起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裏,他已經充分地適應了角色的轉換,是一個合格的分公司領導人了。
由於從北京到宋州的飛機是淩晨起飛,晚上倒去昆侖吃了餐便飯,所有的員工都一同前往。下麵的人現在才知道徐烈和張岑的身份,自然又少不了一頓馬屁。
剛跨入登機門,徐烈的手機就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許婧的電話,倒不知她找自己有什麽事。
接起電話,聽到那頭顫抖的聲音說道:“李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