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恒星大廈樓下,徐烈把行李包遞給下來接他的苻迪,兩人見麵倒也沒多說什麽,直接進了電梯。

徐烈倒也佩服張寒,在對範仁做出那麽激烈的手段後,還敢隻身前來,就光憑這股膽氣,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比得上。

“苻櫻過來實習的事和你提過了吧?”徐烈忙昏了頭,看見苻迪又想起苻櫻的事。

“嗯!”苻迪應了一聲,半晌後,苦笑道:“她一定要來嗎?”

“你妹妹什麽脾氣,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徐烈也是一臉的苦澀,“我能拗得過她嗎?”

苻迪笑笑不語,等到了七樓,他拎著行李包走出去說道:“晚上吃頓便飯,這個就先放我那了。”

“苻總是怕你不去吧?”韋琦含笑說了一句。

“你也摻和?”徐烈白了她一眼,說道:“張秋還在濱海,你還要不要你的珍珠項鏈了?”

“不敢不敢!”韋琦急忙擺了擺手。

“叮!”電梯門打開,徐烈一走出門,看見走廊兩旁站滿了人,穿著黑西裝,戴著墨鏡,雙手垂在下身處。

“拍港片呢?”徐烈皺了皺眉。

前台的秘書小劉早就坐立不安,看到徐烈,急忙站起身,叫道:“烈少……”

徐烈揮了揮手,剛想開口,突然聽到走廊上這一排人叫道:“烈少好!”

這把他嚇了一大跳,還沒回過神來,見肖良推開玻璃門走出來:“烈少……”

“都是張寒帶來的?”徐烈往兩旁指了指,問道。

“不是,都是我戰友。”肖良一拍胸脯說道。

“……”徐烈低聲道:“怎麽弄得跟黑社會一樣?”

肖良擠眉弄眼地道:“我以為你喜歡這套……”

“呃……”徐烈轉過頭看了一眼這些高大威猛,體態堅強,除了極個別因為生活原因發胖的外,還是很美觀的,“還不錯!”

說完,徐烈邁入辦公室裏。

杜琳迎上來低聲道:“張寒在會議室裏,現在過去嗎?”

徐烈笑道:“難道還要等等嗎?”

推開會議室的門,靠左首的地方坐著一個穿著深白色T恤的中年男子,模樣與張潮、張岑隻有少許的相似,正含笑看著徐烈。

“你們先出去吧……”徐烈揮揮手,示意肖良和杜琳、韋琦先在外麵等著。

“我是該叫你五哥呢?還是應該叫你張先生?”徐烈掏出煙扔在桌上,把外套脫下搭在椅子上,說道。

“隨你喜歡。”張寒笑了笑,樣子十分地輕鬆。

“不知張先生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徐烈笑道。

“我來這裏為了什麽,烈少應該知道才是。”張寒挪揄道。

“那我還真不知道,”徐烈笑了笑。張寒是不可能知道範仁還活著,他來應該是為了別的事,那至於是什麽事,徐烈一時還真摸不著。

“我是來勸烈少收手的,”張寒話裏有話。

徐烈目光一凜,冷笑道:“我不知道張先生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有意思嗎?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做了什麽,大家都知道。”他輕輕地轉動著左手尾指上的黑色戒指,似笑非笑地看著徐烈。

黑戒上有一排的拉丁文——應該是拉丁文,編寫得不像英文那麽規則和熟悉,上麵還帶有幾種音調符號。

徐烈幹笑了一聲,拉過椅子坐下,也不說話,就直視著張寒。

“開個價吧……”張寒笑著抬了抬手,“一億?兩億?”

徐烈左眉一跳,把煙掐滅了,笑道:“範仁一條命值那麽多錢?”

張寒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說道:“我想以你的智商,也不會為了一個外人,壞了和家裏的和氣吧?”

這算是動之以情了,徐烈心念一動,雖早知範仁手中握著的秘密不簡單,張寒的開價和現在的表現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漫天叫價,落地還錢。像張寒這樣一張嘴就是一兩億,那麽範仁的價值至少在他開價的十倍以上。

徐烈笑了,他把椅子挪到距離張寒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盯著他那一雙深寒的眼睛。

“你幹什麽?”張寒略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

徐烈哈哈一笑,站起身,把腳踏在椅子上,手搭在膝蓋處,tian了tian舌頭:“別說範仁現在已經死了,就算他沒死,我也找不到活人給你。”

張寒目光一沉,騰地站起來,陰冷地道:“你別為你自己做的決定後悔……”

“多謝五哥關心了。”徐烈大笑道。

“哼!”張寒冷冷地掃了徐烈一眼,轉身朝門外走去。

“把人都撤了吧。”徐烈等張寒進電梯後,才對肖良道。

肖良愕然道:“就這麽放他走了?”

“那你想怎麽樣?”徐烈灑然道:“你還想留他下來吃宵夜嗎?”

肖良苦笑搖了搖頭,招手讓人都到樓下去了,隻留下四名精英站在門外守衛。

張寒比想象中的要厲害,這是徐烈把心沉靜下來後首先想到的,但還沒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如果是七叔的話……想必他的到來,必然不是七叔的指使。

以七叔的精明,至少不會在還未確定人是否在自己手上的時候,過來打草驚蛇。張寒和張潮、張秋不同的地方在於,他雖然從小就在道上混,可他始終是在張家的護庇之下,生活沒有大的波瀾。

而張潮從小就生在美國,要麵對的環境和對手都不是張家勢力能到達的地方,他和父親也隻能一步一個腳印的把家業支撐起來,他受的苦絕對不少於張秋。

張寒和張潮相比還是要稚嫩了一些,隻不過他是不是裝出來的呢……

“王醫生……”張秋趕到的時候,幾乎是連衝帶撞摔進來的,坐在門口階梯上的老人瞅了他一眼就又把頭低了下來。

“情況不好。”王醫生正手忙腳亂地在調整著儀器,今天他的身邊又多了兩名護士,不過依舊有些忙不過來。

“什麽情況?”張秋深吸了一口氣,才把急促的語氣變得平緩地一些,但臉色仍然不好看。

“器官衰竭……”王醫生擦了擦半禿的頭頂上的汗,回道:“先是從腎開始,現在有影響到心髒的症兆……”

“有幾成把握能夠救活?”張秋鐵青著臉問道。

他現在幾乎算是和張家決裂了,範仁是手中唯一的王牌,在恒星係還不能與張家對抗的情況下,範仁是絕對不能死的。

“不到一成!”王醫生的話十分堅決:“如果不送去三甲以上的大型綜合醫院的話,他最多……最多還能活三個小時。”

張秋咬著牙沉默了半晌,突然一揮手道:“把人送去濱海市人民醫院。”

“秋少爺……”旁邊一名負責守衛的手下上前一步說道:“要不要和方叔商量商量?”

“不用了!”張秋沉著臉道:“出了事,我負責。”

王醫生聽到這話,終於鬆了口氣。要知道業哥可是下了死命令,要是人不能救活的話,那他也不用活了。

要是人能轉移到濱海市人民醫院,那麽至少又多了幾分希望,而且即使有萬一,醫院也能承擔一半的責任。

張秋坐在車裏,先打電話和業哥知會了一聲現在的情況,讓他通知方叔,安排人在醫院外接應,然後他又給徐烈去了電話。

“盡全力吧……”徐烈深皺著眉頭,“如果實在不行的話……”

“我知道怎麽辦,不會讓你難做的。”張秋在電話那頭冷漠地說道。

他原本就和範仁沒有多大的交情,到必要的時候,他是比徐烈更能下得了手。更何況範仁這條命本來就是從張寒手裏撿來的。但那也隻是怕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罷了,除了張家的人,誰也不願意手裏拿著的是死王牌。

“你……看著辦吧。”徐烈苦澀地說道。

“烈少……”

電話剛掛斷,杜琳就推開了門。

“什麽事?”徐烈見杜琳臉色蒼白,到沒料到別的,隻以為是因為昨夜沒有休息好。

“紅樹林的收購方案通過董事會了……”杜琳把手裏的文件放在徐烈的桌上,木然道:“現在就還差股東大會的過場了。”

徐烈眼睛盯著桌上的文件,目光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