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勢均力敵02
劉山河聽到了這裏之後,便輕輕地咳嗽了一聲,然後便走進了堂屋裏。父親太公一看到兒子回來了,原本就慍怒的臉色更加地不好看了,瞪著眼睛,衝著劉山河吼道:“你,你,你這個孽障,你還知道回來啊?有本事,就再也不要進這個家門!”
劉山河自從最近在外麵曆練了這一段時間以來,性情居然也是比著原來的時候柔順多了,一任著父親的數量,就是一聲不吭。直到後來父親似乎有些累了的時候,劉山河這才嬉笑道:“二老不要再生氣了,小三兒以後不會再無所事事了,小三以後要做點事情了,而且,小三以後還要做大事呢!”
“什麽?你啊?你還能做點正經事情啊?嗬嗬,還要做大事?你幫著我好好地把地種好了,比什麽都強啊!還做什麽大事呢!”太公自然對於劉山河的話相當的不以為然,把嘴巴一撇,一臉的不屑。
“你這老家夥,孩子好不容易知道做點正事兒了,你還這樣說他!邦兒,跟娘說說,你究竟想做點什麽事情啊?最近一段時間以來,我可是聽說你幫著縣令辦了幾件案子,咱們這莊鄰河鄉的,可都誇你呢!”母親急切地問道。
“爹,娘!孩兒以前鬥雞走狗的,不務正業,讓二老操心了!孩兒決心以後痛改前非,一定要做出點事情來,讓爹娘也高興高興!嗯,我最近剛剛謀得了一個泗水亭長的職位,雖然這個職位小是小了點,不過,孩子想,還是先做著看吧!以後,會有更好的機會的!”劉山河正色道。
“什麽?泗水亭長?我們邦兒當上了亭長了?哎呀,哎呀,真是不得了,真是不得了,我就說嗎,我們邦兒從小就有貴相,老頭子,老頭子,你看,你看,這不是都應驗了嗎?”母親一聽說劉山河謀得了一個泗水亭長的職位,高興得幾乎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可是,父親太公也仍然是一臉的不屑,冷冷地說道:“狗屁亭長!這亭長也算個官哪?哼,有本事,以後當個皇帝給我來瞧瞧,那才是真正的本事!”說完,太公居然悶哼了一聲,然後指袖而去。
剛開始的時候,劉山河確確實實是想在這個亭長的位子上幹出一番事業來的。可是後來,劉山河真的漸漸地感覺到,這亭長之職,真是芝麻大小的一個小官,用父親的話說,簡直就是一個狗屁小官罷了。平日裏,也就是處理一些雞摸狗盜之類的小事。而這些小事,剛剛開始的時候,劉山河還覺得挺有意思的,指揮著手下的幾個助手,騎著快馬,手拿武器,倒也很是威風。可是,日子久了,也難免會有些厭煩。
其實,如果隻是巡查遊民、輯拿盜賊之類的差事,即使累了一些,劉山河還能夠接受。倒是有的時候,上麵會下來一些官員,而作為一亭之長,這接待的事情自然是免不了的。可是,即使是劉山河在二十一世紀的前生裏,他對於這應酬之事也是十分的厭煩的,覺得那純粹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浪費感情。隻是後來一不小心穿越到了這秦朝末年時空裏,特別是搖身一變,居然穿越到了那劉邦的身上之後,為了生存,他才不得已,像劉邦那樣學了一些處世混江湖的伎倆,那,也是為了保命之需。好在,這“亭”的單位實在是太小,那些官位比較高的官員一般也來不到這裏,而能夠到這裏來的,也是以輯捕官吏居多。而這些官吏,由於其身份並不是很高,性格自然也較為豪爽,跟劉山河的脾氣倒也能夠合得上來。於是每當這些輯捕類的小官們到劉山河的泗水亭來視察工作的時候,劉山河便會跟他們歡飲達旦,不醉不休,時間久了,自然跟這些人也生出了感情,得以稱兄道弟了。
夜深人靜的時候,劉山河也時常會對於自己最後一段時間來的工作反思一下。應該說,自己在就任泗水亭長的職位之後,幹得還是很不錯的。一方麵,以前的時候,自己就非常熱衷於黑社會的那一套,對於那裏麵的一些明規則、潛規則,都有著十分深刻的了解和認識。而且,平日裏,以他劉山河的為人俠義、豪放,信守諾言,敢為朋友兩脅插刀,因此,自己的身邊一直都團結著一幫可以為自己赴湯蹈火的生死兄弟;而另一方麵,由於自己跟縣衙裏麵的蕭何、曹參關係很是不錯,所以,在跟他們的相處過程之中,他們對於一些事情的處理方法,自然也會自然不自然地影響到劉山河,很多的事情,也總是盡力做到防患於未然。這樣以來,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裏,由劉山河所掛帥的泗水亭之內,倒也平安無事。雖然偶爾也會生出一些雞鳴狗盜之事,但那也都是小打小鬧的,根本成不了什麽氣候。而這裏麵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那些本來還想鬧點事情的黑道人物,因為跟劉山河的關係,因此倒也都很劉山河一點麵子,盡量不在劉山河的轄區之內犯事。萬一那些不長眼的,弄出了一點事端之後,劉山河也總會暗地裏調動黑道關係,提醒一下那犯事之人。而那人自然也是心領神會,知道這是劉山河在給自己麵子,自然也不能給自己臉不要臉,因此便也大都會收斂起來。
“就是這個亭長的職位太小了一些,如果當上一個縣令什麽的,嘿嘿,那會是什麽感覺呢?”劉山河不由靠枕而思。不過,想到自己畢竟也能夠管轄著二、三百戶人家,而且也有著自己的辦公室,手下還有幾十名亭父和求盜,心裏自然便也又多了些分的自得
也正是基於“總不能拿自己不當回事情”的想法,劉山河在以後的日子,便逐漸地開始重視起自己的打扮來。他想,無論如何,自己先應該穿戴得體體麵麵的,這樣才會首先從氣勢上給人一種威壓感。而要想從穿戴上形成一種氣勢的話,那麽,首先應該考慮的,便應該是帽子了。
劉山河知道,古人對於帽子(古稱冠)是有著很多的講究的。一般來說,一般的平民是不允許戴帽子的,隻戴頭巾,即用一塊布條,將自己的頭發束起來——這是一般平民老百姓的打扮。而要想戴帽子,即著冠的話,應該達到“士”的身份才可以的。劉山河想,自己現在雖然還不是所謂的“士”,可是,自己卻好歹是一亭之長。這亭長之職,雖然並不很大,可是,卻也是在地方上具有一定的影響力的。常言說的好,縣官不如現管,正是如此。
這樣盤算著,既然自己可以戴“冠”,那麽,為什麽不去製一頂看上去,既美觀,又可以提升自己的氣勢的帽子出來呢?說幹就幹。別看這劉山河平時大大咧咧的,可是,他要是一旦認準了的事情,那也是一定要做到頭的,而且,如果不做出一個名堂來,那是絕對不善罷甘休的。他先命令一個辦事十分利索的手下,去市場上采購了一些優質的竹片來,作為製作自己的帽子的原材料;之後,又帶著這些優質的竹片,親自到了一處縣城裏最最出名的製冠作坊,向那一家作坊裏的老板請教製作帽子的手藝。
那家作坊的老板自然也知道劉山河的身份,對於劉山河能夠親自到他的作坊裏來學習手藝,感到十分地高興。況且,那作坊的老板,也是一個江湖人士出身,因此跟劉山河幾乎就是一見如故,兩個人十分的談得來。於是,在跟那位作坊老板學習手藝的那幾天裏,劉山河是一邊學習著製作帽子的手藝,一邊跟那位老板暢談豪飲。既然是酒縫知己,因此,那位作坊老板,自然對於自己的製作帽子的手藝,幾乎就是對於劉山河傾情奉獻。終於,劉山河總算是掌握了這一門製作帽子的手藝了。於是,在自己的泗水亭小衙門裏,如果閑來無事的話,他便會時常地弄些優質的竹片來,根據自己的要求,一個一個地做起帽子來。時候長了,居然也練出了一手製作帽子的好手藝。不過,至於做一種怎樣的帽子,什麽樣的形狀,什麽樣的特點,他還沒有一個譜。他隻是覺得,自己所戴的那個帽子,應該跟一般人所戴的帽子大不一樣才行,應該具有自己的特點……
另一方麵,自從自己做了泗水亭長之後,劉山河覺得自己的交際麵明顯地要比著以前的時候大了,所接觸到的人也明顯地增多了,而且,自己的眼界,自然也是比著原來的時候要開闊了許多。“我靠,穿上了這一身行頭之後,還真是具有著一定的作用啊!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人是衣裳馬是鞍啊!”劉山河經常地這樣感慨著,嗟歎著。
也可能真的是環境造就人吧。自從自己當了那個泗水亭長之後,劉山河便覺得自己在跟人交往的時候,底氣也足了,膽子也壯了,說話時的聲音也比著原來的時候豁亮了。而且,很多的時候,劉山河都經常狠狠地佩服起自己來了:我靠啊,我真他娘的還算是有點能耐!回憶著跟那些跟自己或是同一級別的,或者是稍微高一級,或者是比著稍微低一級的同事們,如果是跟他們湊在一塊兒的話,說話最多的,話說得最有水平的,最能夠帶動氣氛的,除了他劉山河,在整在沛縣也真是不好找。
而且,他劉山河也總是喜歡開別人的玩笑。有的時候,他自己也在納悶:我靠,這究竟是怎麽回啊啊?自己曾經在當初的那個二十一世紀的世界裏的時候,可是經常的被人開玩笑的話,可是現在,自己卻來了一個大革命,居然將這開別人的玩笑,當作是自己的能事。看來,雖然是自己的靈魂穿越到了那個劉邦的身體之上,可是,那劉邦的肉體也一定程度地影響著他劉山河的靈魂,性格,氣質,甚至是能力。而另外的一種解釋,就是環境造人。身處在劉邦已經營造得差不多的環境之下,在很多的情況之下,你不想往那個地方去做,都不可能啊!
比如那一回,他劉山河跟幾個都是在縣衙當差的上司一起喝酒。酒至半酣,劉山河便衝著一個平時十分怕老婆的同事說道:“我說哥們,你今天怎麽這麽英雄啊?是不是嫂夫人去住娘家去了?”
那位同僚,本來就對於劉山河的那一種總是喜歡高人一等,居高臨下的做派十分不滿,聽劉山河這麽一說,心下便十分的不自在,而他的這種不自在,竟也很快地表現到了臉上來了:“我說劉亭長,不管怎麽樣,我也還有一個老婆管著呢,你就是想讓老婆管著,誰去管你啊?有本事,你也去給自己弄一個老婆來管管自己,那樣的話,我才會服你。空口白牙的,還沒有吃到李子的味道呢,就先說李子的味酸!真是不自量力,真是不自量力之極啊!嗬嗬嗬嗬~~”
應該說,這個同僚的那一番話,其實是十分的有力度的。大家在聽了這一番話之後,都不安地盯著劉山河看。因為一般的情況之下,或者說如果是換了第二個人的話,那麽,他肯定會跟對方急,或者是怒目而視,或者是拂袖而去,或者是惡語相向,反正,那反應,絕對應該是十分的犀利的。可是,劉大家都沒有想得到的是,劉山河居然隻是那麽微微地笑著,然後夾了一口菜,津津有味地咀嚼著,之後,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說哥們,何必這麽當真呢?嗬嗬,嗬嗬!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可都是真的。不過,你要是說起我還沒有娶妻室的原因,我想可以這樣告訴你。如果,我想成家的話,也不是我劉三吹,別的不敢說,反正十個八個的美女,還都是會衝著我追來的。也不瞞你說,那些人一般的女子,我還真是看不上她們!就更不用說你的那位老婆了!說真的,我劉三所玩過的女人,比著你所見過的女人都要多呢!咦,你先別瞪眼啊,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很快就能夠給你弄一個過來!怎麽樣,兄弟,那敢嗎?”
劉山河不停地刺激著那個同事。
雖然劉山河的這一番話也不很好聽,不過,卻並沒有直接攻擊那人,而是說是十分地委宛。因此,雖然那人心裏十分不快,可是,卻也並不能再說些什麽。
劉山河如今對於自己的特點,還是十分明白的。一方麵,他知道因為自己的好說,能說,從而激活一很多場合之下的氣氛,從而會使得大多數的人都很歡迎他。另一方麵,也下百所謂的“禍從口出”。總有那麽一部分人,或者是嫉妒自己的關於巧言雄辯,或者是對於自己的調笑之言懷恨在心,因此對他劉山河十分不滿。而這一些不滿聚集到一定程度,便會爆發。這種爆炸,便是通過各種途徑,到縣令麵前彈劾自己。
而縣令呢?雖然劉山河是自己一手把他給提拔上去的,而且他也確確實實地覺得這劉邦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可是,在很多的時候,縣令卻也承認,這個劉邦有的時候,也確實太猖狂了一些,目中無人,華而不實,總喜歡玩什麽花樣,甚至是喜歡吹牛。天知道,他的肚子裏怎麽有著那麽多的花花腸子啊!因此,即使是縣令,通過各種渠道了解到了劉山河的一些“不為眾人所容”的情況之後,便也有廢掉劉山河的泗水亭長的想法。可是,如今正是自己的最為得力的助手的蕭何、曹參,還有那個已經成為試補縣吏的夏候嬰,都挺身而出,無論如何也都要為劉山河說情。而當時那縣令都有些不理解了:這麽一個小小的泗水亭長,居然有著這麽多的縣吏來替他說情,這可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啊?不就是一個小小的亭長嗎?至於嗎?那小子除了能夠交結幾個黑白兩道的朋友,喜歡吹牛說大話之外,也實在不能讓人看出,他究竟還有什麽值得欣賞的地方。可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使得自己的主吏掾、主獄掾,還有一個試用縣吏都為他求情,真是見了鬼了。
不過呢,無論自己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罷,這三個人的麵子,特別是主吏掾和主獄掾的麵子,自然還是要給的。這兩個人,那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很多的事情,還都得靠他們兩個給自己出力呢!而且,這兩個人也都是大才,自己也是十分地欣賞這兩個人的。
就這樣,也正是在主吏掾蕭何跟主獄掾曹參的力保之下,劉山河才不至於被縣令革職。他那關於交友,極為廣泛的人脈關係,此時終於得到了回報。
可是,那一回,劉山河卻差一點真的保不住自己的這一個頗有些來之不易的泗水亭長的職位了。
那一天,劉山河閑來無事,便騎著他的那一頭心愛的白馬,來到了縣城裏。他也是剛剛聽到夏候嬰被提拔的消息的。劉山河知道,這夏侯嬰跟劉邦關係那可是鐵得要死,而且脾氣、性情性情都十分相投,兩個人都十分地喜歡開玩笑,隻是,通過自己後來跟夏侯嬰的幾番交往,發現夏候嬰似乎比自己更開通一些,做事也更幹練一些,為人更為機警一些。雖然當時還幹著縣衙馬夫的工作,可是劉山河卻深信,用不了多久,這個夏候嬰就自然會擺脫那養馬的活計,而找到自己的出頭之路的。
曾經劉山河對夏候嬰說這一番話的時候,當然也並僅僅是根據曆史資料上的記載,因為劉山河自己觀人還是很有一套的。他曾經對夏候嬰說:“夏侯兄,我看啊,你這養馬的日子,可是快要到頭了。到那時候,你可別忘了我這個預言之人啊!”
當時夏候嬰一臉的怪笑,道:“什麽什麽啊,我還不知道你?切,說話總是揀著大的說,做事就會選著小的幹!行,真要是有那麽一天的話,我夏候嬰一定會記得這一件事情,好好地感謝感謝你這位慧眼識英雄的大恩人~”
說來,那已經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而現在,自己的那一番話果然已經應驗了,劉山河覺得心裏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
本來泗水亭就在縣城東北十多裏地的地方,劉山河騎著快馬,很快便來到了。而且,由於他平日裏也是時常到這縣城裏來,自然便是輕車熟路。來到了縣衙大門前,守門的人都跟劉山河十分熟悉,一來這個劉山河確確實實到這裏來,甚至是縣太爺也都讓他三分,二來他們也都知道劉山河現在的身份——泗水亭的亭長,雖然官小了點,可是,那畢竟也是大秦國的官吏啊!那可是實實在在的在編在冊的;三來,這個劉山河開言通語,時常也會丟給他們這些守門人一些零錢,讓他們買酒喝,因此,這些守門人,對於劉山河還是十分的客氣的。而劉山河直接連馬也沒有下,直接騎馬來到了夏候嬰的住處。
“夏候嬰,老子來看你來了!老子來看你來了!我靠啊,也不快點出來迎接迎接老子!把老子給累死了!我靠啊!”由於劉山河跟這個夏候嬰幾乎就是無話不說,因此,說話自然也是十分地隨便,而對於劉山河來說,自從做了那個該死的泗水亭長之後,因為那畢竟是一個國家的在編在冊的官職,所說,在平時的一些正式場合裏,他說話做事都很受拘束,特別是說話,雖然他也不會說什麽斯文的話,好在他畢竟也算是讀了幾年的書,勉勉強強能夠咬點文,嚼點字。可是,自己曾經的那些隨口就來的痛快髒話,卻不得不收斂一番了。而今天,既然來到了夏候嬰的住處,又沒有別人,因此劉山河便覺得自然可以讓自己痛快一回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你這個劉三,怎麽才來啊?別人可是早已經給我道賀過了!怎麽,沒有帶賀禮來嗎?”夏候嬰一聽到劉山河的聲音,便大笑著從屋裏走出來,跟劉山河擊掌道。那情形,就差來一個熊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