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暗夜(求訂求粉求推)

首都的夜幕微微垂落,萬家燈火冉冉明亮,為逐漸深沉的夜幕點綴上城市專屬的點點星子。

專屬的軍綠皮子的轎車在行人稀少的專用車道上不疾不徐地前進,車裏此時靜悄悄的,除了或輕或重的呼吸聲,再沒有別的聲音。

良久,終於有人忍不住靜默的氛圍,低聲開口,“珊珊,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從放學到現在一句話都不說?”傅哲瀚充滿無奈的詢問聲在綠皮車內靜靜響起,提問的對象卻沒有回話的意思,就像是一顆小小的石子被投擲入水中,隻晃動了清淺的漣漪,然後迅速地歸於平靜。

“臭小子,不是讓你好好照顧妹妹麽?”傅振國的低罵聲緊接著響起,在對著傅珊珊時,聲音轉為輕柔,“珊珊,告訴舅舅,是不是哲瀚這小子欺負你了,叔叔替你報仇。”

傅哲瀚聞言簡直有撓牆的衝動,遮臉搞怪道:“珊珊,你看看,這哪有一點像我爸爸,在他眼裏你是個寶,我可是根草啊!”

傅振國一個巴掌朝傅哲瀚腦袋呼過去,啐了他一口,“臭小子,去你的,怎麽和你老子說話的?作為一個男人,特別是傅家的男人,就應該從小接受高強度的艱苦訓練,不然長大了怎麽去當一名合格的兵士?

珊珊是女孩子,身體從小就弱得很,哪裏受得住一點點訓練,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珊珊是我們家的獨女孩兒,她本來就是該嬌寵的。”

那巴掌看似用力,實際上並不十分疼痛,可卻拍的傅哲瀚哇哇叫道:“老爸,你也忒重女輕男了點,珊珊是我妹妹。我也很疼她的。”

“哲瀚表哥,舅舅,你們別再為了珊珊爭嘴了,珊珊見了心裏好過意不去的。”一直保持沉默的傅珊珊此時終於開口了,麵對長輩的時候,她的聲音更為嬌弱,眉間似蹙非蹙,很有一股輕愁在其中。

“珊珊,小姑奶奶,你別露出這種神情。要是回家被爺爺看見,我又該被刮皮了。”一見傅珊珊這眉目含愁的樣子,傅哲瀚忙忙插口。他們家老爺子最偏疼這個孫女了,那真是含在口裏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說如珠如寶都太輕了。

傅珊珊這模樣在和她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傅哲瀚眼裏那是再習慣不過了,他的問話。與其說是心疼,還不說是條件反射的反應,這散發的明顯信息就是她大小姐有什麽事情不滿意了。

“小子,就你這身皮,要是你爺爺想刮,早不知被刮到哪兒去了。少蹭在珊珊身邊胡說,”傅振國聞言笑啐,“珊珊呐。有什麽心事就和舅舅直說,隻要是舅舅能為你辦到的,舅舅立馬去做啊。”

聽著傅振國口中的承諾,傅珊珊似乎是終於被打動了,輕輕緩緩地長歎了一口氣。她低聲道:“其實,也沒什麽的。就是心裏有點不舒服罷了。”

傅珊珊這句話倒是真心的,她這時候就是心裏很不舒服,很堵得慌,究其原因,還要把時間倒轉到兩個小時前的放學時候。

中午,本來經過她的一番言說,已經把嶽洋鼓動好,待她和嶽洋下午的課程完畢,回到教室準備好好給馬娉婷一個教訓的時候,她見到了班上所有其他人,就是不見馬娉婷的影子。找了些借口讓班上的同學久留了一陣子,可是馬娉婷卻仍舊遲遲不見蹤影。

等得久了,同學們雖然麵色有些不愉,卻還是看著她的麵上沒有多說什麽,最後是閻譽一句“太遲了,大家都先回去吧,有什麽事情明天來了再說。”把同學們都放回了家,她當然不能拂了譽哥哥的意思,可原本想的好好計劃卻泡湯了。雖然嶽洋安慰她說今天不行有明天,明天過了還有後天,隻要馬娉婷還在a?班的一天就跑不掉的,可是她還是覺得十分不悅。

想當然的,心裏的不舒服造成了麵上的習慣性愁容,然後被傅哲瀚和傅振國看見,才產生了先前的那麽多疑問。

“心裏怎麽會平白無故的不舒服?要不舅舅帶你去醫院找葉院長?”傅珊珊的體質在傅家所有人眼中一直屬於弱字輩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加之冬天夏天又很容易感冒,以至於她有什麽小咳小喘的立馬就是被送到首都醫院直接找院長治療,傅家人腦中也有了一個固化了的模式:傅珊珊是十分嬌弱的,她提出的要求是不能被拒接的。

加之,現在傅家想要和閻家結盟,姻親關係是最好的聯係,而聯姻的女主角非傅珊珊莫屬,誰叫傅家隻有她一個女孩兒呢!

“沒關係的,舅舅,我回去休息一會兒就好,”傅珊珊食指扶額,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我想爺爺了。”

“那行,小王啊,車開快些,小姐累了。”傅振國看她虛弱的樣子向著自家司機催促道。

他聲音剛落,綠皮車便在夜色中突地飛奔起來,閃電似的消失在車道上。

回到傅家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做完了今天的功課,傅珊珊起身朝臥室外走去,穿過兩條走廊,登上三層台階,她來到傅老爺子有著巨大門把手的書房外,“爺爺……”,不等自己喘氣的,傅珊珊嬌聲喊道。

此時的書房裏是一片靜默,傅老爺子正軍姿嚴整地端坐在一張堪比皇帝規模的紫檀木椅上,木椅的兩邊把手上雕刻有兩條姿態各異的遊龍;銀白色的發跡之下,他那有著層疊皺紋的眉間緊緊皺起,仔細看著邊上人遞向自己的幾張泛著黃頁的古舊紙張。

半刻鍾點後,他手掌重重拍在一邊的龍頭上,眉眼銳利地望向身邊筆直站立的獨眼男人,語氣深沉,“衛一,這就是你們這一年來給我找回來的消息麽?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這紙麵上說的是什麽意思?”

那幾張古的舊黃色紙張被傅老爺子拿在手上放在獨眼男人衛一眼前晃**晃**,可那緊拽著紙邊幾乎要透紙而過的厚實有力的手掌反應了傅昀此刻暗怒的心情。

“上將,衛一辦事不利,請求懲罰。”獨眼男說著便單膝跪地,手握拳於左胸口上,頭低低垂下。

“我不是要你認錯,我是要你給我一個完整的說法,抬起頭來。”傅昀利眸緊盯著衛一的後腦勺,一絲絲狠戾在眼底劃過,“要知道,沒用的人,傅家是不會留下的。”

兩句話中的狠意撓是經過特殊訓練、飽經生死的衛一都忍不住後襟發涼,他幾乎是瞬間便高抬起頭,望向傅昀。

“起來!說!”傅昀給的兩個字簡潔有力。

“是,上將。”衛一起身敬禮,接過傅昀手中泛黃的紙張,“根據我們的探查,最有可能的地方暫時確定為華國的五個地方,這五個地方有一個共通的特點,就是都處常人難以跨越的天塹之處。”說著,衛一伸出右手指向紙上標著五角紅星的地方,手指不斷移動,“像這裏、這裏、那裏、這裏還有這裏,和上將給我看過的那張殘圖十分吻合。”

傅昀一一審視著衛一指的地方,手掌撫摸著桌椅把手上的龍頭,良久,斂下眸子,語氣沉沉,“你是否能確定除了這五個地方,再沒有其他的可能的地方了?”

“衛一以整個海英部隊的榮譽擔保,如若有半分失誤,任憑上將懲罰。”再次單膝點地,獨眼男人鄭重道。

“好,既然這樣,那你先暗中派人去這些確定的地方查訪,記得,不準擾民,一切都要悄悄地進行,我希望等來的是你的好消息。”半晌,傅昀的臉色總算轉晴,淡淡吩咐著。

“是,上將。”衛一起身直立,敬禮退出書房。

房門拉開的那一刹那,在外邊久久敲門不開的傅珊珊往裏衝的身子便猛地撞在了衛一身上,她低呼一聲,仰頭一看,隻剩一隻眼睛的衛一滿臉都是猙獰的疤痕,在淡淡的月色下,更是顯得猶如厲鬼,“啊”,傅珊珊一個忍不住的大叫起來。

尚自坐在紫檀椅上的傅昀聽見這聲叫喚,急忙起身,一個箭步來到門口,瞬間看清情況,甩了個眼神讓衛一退下,一把把傅珊珊抱進自己懷裏。

單手抱著傅珊珊,關上書房大門,傅昀一邊拍著傅珊珊的肩膀一邊哄著,“珊珊乖哦,爺爺疼你,不怕不怕啊。”

聽見熟悉的聲音,傅珊珊從傅昀懷裏睜開一條眼縫,見到傅昀那張瞬間變得和藹可親的麵龐,聲音顫顫,“爺爺,珊珊看見,珊珊看見……一個……一個鬼啊,他有一張好可怕的臉,真的好可怕。”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張鬼似的臉龐,傅珊珊整個人都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沒事沒事,有爺爺在,哪個鬼趕來騷擾我們家的寶貝珊珊,放心,什麽鬼都被爺爺趕走了啊。”輕輕拍撫著,傅昀露出隻有麵對孫女時才有的慈祥笑容。

“真的麽?”傅珊珊抽噎了下鼻子,聲音仍舊不穩。

“當然是真的,爺爺什麽時候騙過珊珊?”傅昀輕聲道,慢慢轉開話題“對了,這麽晚了,珊珊不休息,怎麽想到來書房找爺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