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離曲(八)
幸福的夢那麽短暫,還沒有讓他揚起最美麗的笑容,就已經被人親手打碎。
溫邑奪走他的研究,占用他的成果,他並不是那麽計較,因為對於他來說,溫邑就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光。他以為他可以在這束光下獲得新生,可是,突然之間,這束光沒有預告地消失了,跑進了別人的生命之中,徒留他滿世界的黑暗。
無法容忍,不可容忍,他絕不會看著溫邑如此得意,想要和他身邊那個女人結婚,他決不答應!
瘋了似的想要去揭穿溫邑和導師達成的陰謀協議,他要讓再度將他推下懸崖的溫邑身敗名裂,然而,還沒進入那扇大門,就他被溫邑早已安排好的人再度製服,送進了精神病院。他甚至都不太敢回想那段可怖的時光,身邊都是一些精神失常的人,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沒人理解他,沒人相信他。
終於,經過半年的折騰、掙紮,在各路監視人的眼下,他終於明白要想出去這人間地獄,他首先也必須瘋了。接下來的半年,他什麽都沒有做,什麽也沒有說,模仿著那些瘋子的情態掩人耳目。
那些監視他的人起初還懷疑著,可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便漸漸放鬆警惕,對他不再那樣嚴密地看守。終於,找準一個縫隙,他逃了出去。
在精神病院裝瘋的那一年裏,他的精神世界極度壓抑和崩潰,是對溫邑的恨和決心對他施展報複的心支撐著他活下來,可是這一次他沒有魯莽地便找上門去,而是先去找到曾經最迷戀他的男人,出賣身體借用那個男人的力量活著,暗中積蓄自己的能力。
令他不解卻更加慶幸的是,學業完成的溫邑竟然沒有要回國的跡象。仍舊留在法古國,著給他報複的成功率又提升了一個檔次。
那是一個深沉的夜晚,從相當於包養著自己的男人的別墅中偷偷出來,他懷中揣著一隻最新研究的毒品。想了很久,他覺得與其給溫邑痛快的一刀,不如讓他成為自己的禁錮,自己想對他如何。就如何。那時候的他根本無法承認自己心裏居然還有那麽一丁點兒的僥幸,希望溫邑能夠回頭。
可是,走過他熟悉的路徑,走進熟悉的房子裏。那個熟悉的人卻並不在場。溫邑半闔著的臥室裏睡著的是一個女人,他曾經在被溫邑關進精神病院之前見到過的那個女人,據說是溫邑的未婚妻。
看著那個女人側躺在**的妖嬈身段,他眼中心中卻是滿滿的冰霜,如果不是這個女人,溫邑當初怎麽可能那麽對他!恨意從心底湧出,一股控製不住的殺人欲望染紅了他的眼睛,推開門,扯過掛衣架上一條粉色的絲巾。他一步一步靠近床邊。想要將女人置之死地。
**的女人似乎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緩緩挪動了下身子,卻沒有轉頭,反而嘴中吐出甜膩膩的話語,“van。你回來了!人家都等你好久了,來吧,今天我們一定能成功的……然後我就和你一起回你的國家,再也不回來了。”
這句話聽在他耳朵裏,就像是一顆驚雷,溫邑居然要和這個女人一起離開法古國,怎麽可以!他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被他關在精神病院的自己麽!
心中的憤怒和仇怨幾乎是一股腦的噴湧而上,看著**睡姿舒適的女人,他嘴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他可不能這麽便宜就讓這女人死了,溫邑不是愛這女人麽?不是為了這女人拋棄自己麽?不是為了這女人讓他生死不得麽?既然溫邑這麽心疼這個女人,那毀了這個女人,就等於間接毀了溫邑!
這樣想著,他不在猶豫,忍著心中口中的無限惡心,手伸入口袋裏稀裏嘩啦作響半晌,掏出一瓶情/藥,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他會帶著這麽多的藥也是拜了溫邑所賜,防身的、殺人的、無盡折磨的藥物他現在都會隨身備著,他再也不想被關進那個隻有瘋子的地方卻無力反抗。
藥性很快就發作了,他感受著自己的身體起著所有男人都會起的反應,看著**的嬌嬈女體,心中眼中卻隻有憎惡。
從背後抱住女人,感受著女人的嬌軟,待女人回頭之際,還不及女人發現不對勁,瞪大眼睛叫喊出聲,他已經吻上了女人的唇,把催情的藥給她服下。從來都是被男人盡情玩弄,第一次玩弄女人,他覺得很新奇,身體很快樂,心中很反胃。
糜爛的一夜很快就過去了,陽光灑滿房間,隨著吧嗒吧嗒的腳步聲,猛力的推門聲,出現在門口的是溫邑那張扭曲的臉,身邊的女人被巨大的擾亂聲弄醒,微微揉弄著迷蒙的睡眼看向門邊,溫邑那張怒火中燒的臉讓她心中一緊,等她回眸到枕邊人,發覺和自己纏綿悱惻了一整晚的居然是一個陌生的男人,心中崩潰似的大叫起來。
“a-l-l-e-n!”房門口發怒的男人眼中充滿著不可置信的震驚和怒火,一個字一個字地叫著他的名字。
緩緩地從**坐起身來,絲柔的的被麵從他身上滑落,滿身都布滿激/情的痕跡,可以看出來昨夜的男女大戰時多麽的激烈而長久。
似笑非笑地抬起嫵媚的眼,他漫不經心地看向門口那個額頭青筋暴起的男人,卻是還嫌不夠地一把抓過急急找著衣服想要離開這張床的哭泣的女人,狠狠捏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瓣,然後像是碰到什麽髒東西一樣狠狠皺眉,朝著床邊呸了一聲,然後對文藝嘲諷道:“溫邑,真是沒想到,你的眼光和口味都那麽奇怪,這種惡心的女人你都吃得下去,昨天我嚐了嚐,真是倒胃口極了。
不過既然你現在回來了,我就把這女人還給你罷。”說著,不顧溫邑越來越激動的情緒,他連推帶送把那女人扔下床去。
那女人哭訴著爬向溫邑,口中喃喃叫著:“van……”
可是溫邑卻根本不看她,衝著**的他道:“你居然還敢出現,敢動我的女人!你是不想活了麽!”
“no!no!no!”他搖了搖食指,笑得從容嫵媚,“你覺得我敢這樣出現在你麵前會一點準備都沒有麽?”
在溫邑激動著想要上前的那一刻,他朝溫邑灑了一把他最新研究的精神麻痹散,然後優雅地穿好衣服,遮蓋身上那一整晚的激/情痕跡,走到軟倒在門邊的溫邑身邊,半蹲下來,輕柔的嗓音像是情人喃喃的低語,說出的卻是帶血的話語,“溫邑,以前我甘願跟著你,什麽都和你分享,也一度覺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我才那麽努力,我的研究成果,你隻要說一聲,我就可以雙手奉上,可是你卻用了那樣的方法;而且居然在我愛上你,招惹我之後,又找了這個女人,把我推入深淵。
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犧牲有多少,我改變有多大,就是因為愛你,對過去那些傷害過我的人,我居然都能一一容忍,可是你是怎麽對我的?我該感謝你,讓我認清楚了,這世上,所有人,包括你,都是肮髒的!現在,你覺得,我會怎麽懲罰你呢?”
“你……到底……要幹什麽?”因為他動的手腳,溫邑全身無力,隻能斷續發出聲音。
“我要幹什麽?很快你就會知道了!”他嫵媚的笑著,麵上眼中是說不出的詭譎。
那之後的日子裏,他搖身一變,成了溫邑,而真正的溫邑則成了那個輾轉於貴族人灰色圈子裏承歡人**的。
即使是到現在,他也不得不感慨,當時那個和自己做了那筆仿生臉皮交易的研究導師功夫了得。作為代價,他也送給了那個研究導師,一份大禮,將溫邑愛的那個皮肉溫暖的女人送上了那個研究導師的工作台,為他研究更加擬真的人皮適時供給了貨品。
正當他準備利用溫邑的溫家少爺身份進行更大範圍的複仇之時,他才發現,溫邑這個人居然根本就不是溫家重視的長孫,就連在他小時候把他送到國外來也是因為家裏的長輩看不得他在眼皮子地下晃。
也是個可憐人!對溫邑的恨似乎因為他的真實身世而稍稍減退,然而,對這個世界的不公,對這個世界加諸給他的屈辱和苦難,卻讓他覺得每一個人都麵目可憎。
既然溫家人覺得溫邑沒用,那麽他便利用溫邑這個身份鼓搗一番,他要讓溫家人求著他回去。他要利用能利用的一切毀掉那些肮髒的人!
這種心態下的研究已然帶著不可一世的毀滅欲望,而因為他頂替的“溫家少爺”的身份又讓他身邊有了些提供幫助的人。隻可惜,肮髒的人的欲望果然不可小覷,那些原本幫助他的人看見他的研究成果之後,懼怕和生畏,居然想要向上頭告狀,他當然不可能讓自己好不容易形成的一切毀掉,於是在解決叛徒之後,他回到了華國,遇見了傅昀,他們一拍即合,然後便有了接下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