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九章 曲終人不散

帝鴻懿軒的大吼讓馬娉婷頓時怔愣在那裏,地洞中掉落的越發迅猛的碎石和沙塵,地裂的聲音似乎全部褪去,耳邊心底隻回**著戀人的吼聲。緩緩側頭看向一臉執拗的帝鴻懿軒,她伸手覆上他俊逸精致的臉龐,輕笑道:“怎麽會呢?你不會失去我的,永遠都不會的,不論看不看見我的樣子,聽不聽得見我的聲音,我會在你心裏。”

“我要你……在我身邊,不會離開……”帝鴻懿軒一把抓住馬娉婷覆上自己麵龐的柔軟小手,右手猛地使勁捏住溫邑掐著馬娉婷脖頸的那隻手,帶溫邑些微放鬆之際,一把將馬娉婷愈加透明的身子擁入懷中,“我以為我們至少還有一些時間,我自負地認為我能夠找到留住你的方法,我錯了……所以,丫頭,對不起!我已經又一次失去了母親,不能夠再失去你!”沒等馬娉婷明白他話中的含義,帝鴻懿軒一個手刀已經砍在她的後頸上,馬娉婷的眼中透露出驚懼和慌亂,在閉眼昏睡之前整個人都釋放出強烈的阻止和拒絕的意味。

做完這一切,帝鴻懿軒把馬娉婷打橫抱在懷中,眼光平視溫邑那張腐爛可怖的臉,淡淡重複自己剛剛的提議,“我想,我已經釋放出我的善意,丫頭現在已經不成為能阻止你的因素,接下來,就看你的選擇。”

溫邑似笑非笑地甩了甩被帝鴻懿軒捏的發紅的手腕,隻剩下一隻完好的眼睛中帶著妖嬈的笑容,“對於你的站位,我其實非常滿意,隻是有一點不解,”在帝鴻懿軒有話直說的眼神之下,溫邑繼續道。“是什麽,讓你突然間改變了主意?居然會想要和我結盟,隻是因為你知道這個小丫頭離開這地洞之後就活不了,所以才……”

“你說什麽?!”帝鴻懿軒陡然出聲打斷溫邑的說話,“什麽叫做,丫頭離開這裏之後,就活不了了?”

帝鴻懿軒隻是從古蜀國帝王殘存的意念上了解到。由於馬娉婷和他不是屬於同一個空間維度的人。所以天道法則會在一定的時間消除錯的,然而這隻是對於馬娉婷在這個時空存在而言,和她人在哪裏是沒什麽關係的,然而。溫邑卻說,離開這地洞馬娉婷就會立刻死去,讓他既震驚又無法接受。

“原來你居然還沒弄清楚,”溫邑笑看著帝鴻懿軒震驚的麵容,“剛剛聽你那個說法,我還以為你是都明白,所以阻止馬娉婷,然後和我結盟;現在看來,卻是並不那麽清楚。

也罷。既然是你主動想要站到我這一邊來。我幫你解決一下你的困惑也是理所應當的。

你還有你身後這麽大一群人,路遠迢迢到蜀國占星部族舊址來尋求所謂的寶藏,你們也見到了這占星地宮的輝麗堂皇,在你們眼中估計那些金銀財寶什麽的就是寶貝了,可真正的寶貝。卻恰好裝在那個不起眼的小木盒子裏。”

回首瞥了眼摔碎在地洞中四分五裂的黑色石鏡碎片,溫邑搖了搖頭,“隻不過,現在真正的寶貝已經被你們毀掉了,也罷,現在我也不需要那個了。

言懿軒,事實就是,你的小小愛人她確實是有實體存在於這個時空的,可是她的靈魂卻來自不同的時間和空間,所以如果想讓她能夠憑借一個外來靈魂在這個時空中存活下去,就必須有一個能夠幫她的靈魂承受住時空扭曲的特殊的地方,而這占星一族自古至今遺留下來的地宮便是這樣一個存在。

而這地宮能夠完好的保存,依賴的就是那麵黑色的古老石鏡,石鏡碎了,現在,著地宮就要岌岌可危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保住丫頭,我必須讓這個地洞免於坍塌?這樣就可以了?”帝鴻懿軒皺起眉頭,抓住重點,問道。

“是也,非也!”溫邑那張連露出恐怖的笑容,“其實重要的並不是石鏡,而是石鏡中存在的一些物質,不過,現在這些物質都在我身上了,隻要我活著,馬娉婷就不會死,所以,我才會告訴你,你選擇我作為結盟的對象,真是一個十分明智的選擇。”

說著,溫邑伸出手,那隻手竟然也正在腐爛,帝鴻懿軒卻麵不改色地直至握住,“你最好能夠保證你嘴裏剛剛說出來的都是真的,否則,我能夠保你出去,自然也能夠再把你關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溫邑仰天大笑,臉上腐爛的肌膚一顫一顫,“果然不愧是讓我都覺得危險的男人,爽快!放心吧,就算我要去摧毀什麽,你也會是我放在最後的壓軸,畢竟如果沒有一個對手,就這麽毫無阻撓的去碾壓,也太沒意思了,看著那些人在我手中慢慢掙紮,一點一點由鄙夷不屑到訝然,又由訝然到驚恐,最後乞求哭泣,這才能給我帶來最大的享受。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這地宮將毀,有什麽事情,還是把這些人帶出去再說吧。放心,就算是我要做些什麽,也不會趁人之危的!”溫邑眼中笑著,心中卻是陰冷,因為根本沒有必要,對付你們這些螻蟻,他如今連吹灰之力都用不著了。

“走吧!”帝鴻懿軒一聲令下,螟、貝銘幾人立刻來到他身邊,已經非常有效率地扶起了老伯爵和伯爵夫人冰涼的身體,站在帝鴻懿軒身邊隨他一同向地洞封口處走去。

傅振國、閆坤雖然眉頭緊蹙,總覺哪裏有些不安心,可是在現下和帝鴻懿軒早已結成的戰時聯盟卻讓他們無法阻止,溫然捂著已經止住血流的手臂悲傷地看著臉孔和手臂都已經腐爛的溫邑,盧芳則是被俞越攬著肩膀,跟隨在後麵。

其實盧芳很想說,她相信,馬娉婷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她其實覺得應該按照馬娉婷說的話去做,可是當她聽到溫邑那一句,“如果他沒命,馬娉婷也不能活”之後。即使有再多的想法,也被她自己狠狠壓抑下去,她是人,她也會自私,不論放在溫邑會帶來怎樣的渲然大波,她隻希望她的學生點亮她二次生命的溫暖馬娉婷能活著。

走到被封堵住的路口,因為一大堆人都伸出地下。而這地洞已然碎石震落。粉塵簌簌的,為了不被掩埋,他們並不能用火力將洞口轟開,隻能由所有人一起使用人力搬動推動石塊自救。

好在。看似被堵塞地嚴實的洞口,並不如想象中的嚴密,再打開一個小小的洞縫之後,貝銘幾個經受過特種訓練的軍人的素質就發揮出來了,利用巧勁終於推開了最大的石塊,連接著台階的洞口終於能夠看見外麵的景致,那個瑰麗的上層地宮。

一行人經過那樣長一段時間在地洞中的憋悶,終於能夠換一換風景,心中的抑鬱也去了一大半。

可當他們半腳才剛剛踩穩。一陣“轟”“轟”的撞擊牆壁的聲音從地下傳來。原本還算完好的上層地宮突然間地動山搖起來,玉質的地麵“啪嚓”、“啪嚓”的碎裂聲不絕於耳,眼看著腳下的地麵猛然裂開,並且延伸到牆壁上,地宮頂上。整個地洞搖搖欲墜的樣子,讓剛剛送了口氣的一眾人等都慌亂起來,朝進入地宮的台階處跑去。

隻有帝鴻懿軒和溫邑不緊不慢地壓在所有人最後麵,默然無語地走著,在即將踏上通往深林的台階的前一秒,帝鴻懿軒低聲問道:“你真的能保證丫頭會活下去?”

溫邑扯唇,“雖然我並不喜歡人,可是我也不屑於騙你,隻要我在,你愛的這個女孩就能夠活下去,出路就在眼前,用事實來證明不是更簡單麽?還是說,言懿軒,你怕了?不敢賭。”

帝鴻懿軒眼瞳微縮,是,他不敢,他的確是不敢賭,這事關自己最愛的小人兒,他怎麽能夠和平常一樣自信。

而就在帝鴻懿軒停留在玉階口滯留的這一秒鍾,一道白影突然從地宮之內一躍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口咬住站在他身邊就要往外走的溫邑之時一邊一個頭頂,把他給頂到了台階之上。

這沒有來由、沒有準備的的衝擊讓帝鴻懿軒手陡然一鬆,原本被他緊抱在懷裏的馬娉婷就這麽滾落到玉階之上,帝鴻懿軒一躍起身,想要再摟戀人入懷的時候,先前還緊閉著雙眼的馬娉婷卻早他一步睜開眼睛,飄身而起,閃身進入地宮之中。

帝鴻懿軒頓時心中一抽,大喊道:“丫頭”,起身就要往地洞中衝去,然而,那打開的地宮門卻像是上了一層透明的盔甲,他能夠看見馬娉婷,卻再也無法接近她。

捶動著那透明的牆壁,帝鴻懿軒激動得叫喊著馬娉婷,馬娉婷在地宮之中也回望著帝鴻懿軒,輕聲道:“對不起,我的愛人,雖然很想和你在一片天空下,自私地相愛,可是,我好像還是沒辦法抹殺自己的良心。”

不知何時就沒有斷過的淚水再次滑落,馬娉婷嘴唇翕合,說出的話讓帝鴻懿軒心神劇烈:“我從來都不是聖人,我想和你在一起,看日落看日出看海,看海邊房屋屋頂嫋嫋的炊煙,看潮起潮落,我也很想自私地活下來,不管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模樣,都隻想在你懷裏,即使毀滅了也好。

但是,帝鴻懿軒,這個世界有你,有盧老師、有若若……有這麽多對我好的人,有這麽多給過我溫暖的人,有這麽多我想愛的人,我怎麽可以因為自己一個人,而讓你們全部受到傷害。

其實,我這一輩子就是向上天偷來的,能夠遇見你們,能夠愛上你,能夠那樣的快樂幸福過,我真的很滿足,很幸福,所以,這一次,就讓我臭美一次,做作一會,當一回救世英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