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 空歡喜
老朱頭被吃霸王餐的日本兵,打昏在地,這些日本兵還不解氣,劣等的支那人,大日本皇軍能吃你的東西,已經是天大的恩典,還敢要錢,總算是在新京,不好鬧出人命,這夥日本兵多少收斂一點兒,要是在滿洲的其他地方,老朱頭早就沒命了。
小吃攤兒的桌椅板凳倒了黴,被砸的七零八落,過往的行人,都知道這位態度和氣,買賣公平的老人家,也有人沒少在這小吃攤兒上填飽肚子,可瞧著日本人那凶神惡煞的模樣,那個敢上前,隻是遠遠的躲在一邊,真正的敢怒而不敢言。
日本兵正可著勁兒的撒野,覺得身邊多了很多人,“哈尼?”還有不怕死的滿洲人?一抬頭,十幾個年輕人把他們圍住了,帶隊的日軍曹長,想都沒想,一個大嘴巴子朝著離他最近的一個年輕人扇過去。
手腕劇痛,一個拳頭在眼前放大,迅速占滿整個視野,臉上挨了重重一擊,巨大的打擊力,把這個曹長矮胖的身體,拋出老遠,滿臉是血,嘴丫子冒血沫,直翻白眼,眼看得出氣兒多、進氣兒少,隻一拳,就要了他大半條命。
日本兵驚呆了,絕對沒想到,還有敢打日本人的支那人,而且還是打死了,沒等這些日本兵反應過來,身體的要命部位,挨了狠狠一擊,多數是太陽‘穴’被擊中,有幾個倒黴的日本兵,‘褲’襠被大力的踢了一腳,淒厲的慘號聲,聽著瘮人。
有一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出手更狠,手裏半拉碗茬子劃過身邊日本兵的大動脈,如刀片一般鋒利,鮮血噴湧而出,這個日本兵眼睛瞪得老大,手捂著脖子,踉踉蹌蹌的奔著自己的三八槍走去,沒等到跟前,一頭栽倒地上,身體‘抽’搐幾下,再也不動了。
眨眼功夫,十八個日本兵,都躺在地上,殷洪的鮮血,在初冬的夜晚,微微冒著熱氣,周圍的人,這才醒過腔來,調頭四散逃命,這還了得,日本人在皇上的腳下被殺了,不跑?等著倒黴那?
這些年輕人,看著早跑沒影的中國人,再看看依舊昏‘迷’不醒的老人,不由得苦笑起來,隻好背起老人,在有一個安全的地方放下,大家湊了五六十塊大洋,又寫了一張便條,一起塞進老人的兜裏,然後,消失在黑夜中。
類似的事件,在新京的每一個角落和大街,凡是有日本人的地方上演,這一夜,新京注定‘騷’動不安,城內多處火起,日本人兵營、機關,多處被炸,走在街上的幾個日本兵,突然一頭栽倒在地,背上,出現一個深深的刀口。
新京‘亂’了,‘亂’得毫無章法,‘亂’得人心惶惶,街頭巷尾都在傳言,抗聯的隊伍打進新京了,市內為數不多的日軍守備部隊,疲於奔命,四處救火,有的小股部隊,竟然在趕赴現場的途中,遭到伏擊,無一人幸免。
皇宮裏的康德皇帝,聽著外麵此起彼伏的槍聲,看著處處火光,有一種大禍臨頭的感覺,連忙打電話給新京日軍憲兵司令部,搖碎的電話機,也沒有人接聽,隻好緊閉宮‘門’,把能動彈的人,都轟上宮牆,連底下沒根兒的太監,也拿著一把槍,哆哆嗦嗦的爬上去。
剩下的,康德皇帝隻能跪在列祖列宗靈位前,祈求祖宗保佑,這皇帝本來就當的不容易,可別被抗聯捉去,愛新覺羅家族可就斷了血脈,也不知道真的是祖宗在天之靈保佑,還是皇帝命大福大造化大,槍聲竟然漸漸稀疏下來。
天大亮,城內的動‘亂’也平息下來,附近各地緊急馳援的日軍部隊,連滾帶爬,跟頭把式地總算開進新京城,沒有誤了上司嚴厲‘交’代的差事,鬧事者早就跑得沒蹤影,這些日軍指揮官看著滿目瘡痍的新京城,還在冒著餘煙的各種建築,默言不語,大眼瞪小眼兒,心裏說不出是個什麽滋味。
街上有不少標語和傳單,內容及其反日,署名為“東北光複軍東滿‘挺’進支隊“,傳單上還宣稱,這隻是剛剛開始,隻有日本人還在東北的土地上,就會不斷的出現類似的事情,牆上的標語,被風吹動,就像是一張張嘲笑日本人的嘴。
損失不是特別巨大,可影響極壞,幾乎所有的屬於日本人的重要目標,都被襲擊,最慘的是新京日本憲兵司令部,除了司令官閣下和幾個高級軍官,湊巧出去嫖藝妓、喝‘花’酒,僥幸撿了一條命,其他的一百多人,都葬身在裏麵,鬧個全軍覆沒。
其他的如日本大使館、特務機關,火車站等,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創,有一千四百多名日本軍人和公職人員喪生,還有幾個日本人特別鐵的朋友。
事後,日本人給這起事件定‘性’為:“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針對大日本帝國軍人和平民的恐怖襲擊事件,‘性’質及其惡劣,是對日滿友好局麵的蓄意破壞,是一些支那人對大日本帝國心懷不滿,而做出的暴力事件。”
然後,日本當局出高額懸賞‘花’紅,希望新京的市民提供線索,一定把這些破壞分子抓出來,而這場讓日本人狼狽不堪事件的始作俑者唐秋泉,已經帶著部隊,奔下一個目標去了,在新京鬧騰一夜,戰士們無一傷亡,這活幹的過癮痛快,幹脆,再順手撈一把。
更讓日本人鬧心的事情還在後麵,燒鍋屯機場,電話響了一天,也沒有人接,感覺不正常的日軍,派人到機場,見到的是如同墳場般寂靜,日軍已經僵硬的屍體遍地的機場,緊接著,定是炸彈開始發威,燒鍋屯機場,變成一片火海,從此廢棄不再使用。
那三架幸免於難的戰鬥機,被轉移到其他野戰機場,加油的時候,突然暴怒起來,炸成三團火球,連累加油車跟著起火,又‘波’及到周圍的飛機,結果,又把這個機場毀了大半,日軍航空隊內部悄悄流傳,燒鍋屯那些死去同胞的鬼魂,附在這三架飛機上,要不,整個燒鍋屯都炸平了,偏偏這三架飛機沒事兒?
信神信鬼就不信仁者無敵的日本人,越琢磨越有道理,心裏直發‘毛’,紛紛拜佛打卦求簽,求個辟邪符戴在身上,找個心裏安慰,可本土離得太遠,專程跑回去不可能,轉念一想,中國的和尚也會超度,各地的寺院,頓時香火鼎盛,掛腳的和尚,也突然之間地位驟升,而且都是些拿槍帶刀的日本兵,到讓遊方的僧人和大大小小的寺院,發了一筆小財。
日本人嚴查戶口的行動,也排查到唐秋離家鄉附近,唐家窩鋪漸漸浮出水麵,落入日本特工的視線裏。
坐鎮奉天的安倍三,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新京發生的動‘亂’,沒有轉移他的注意力,穩坐釣魚台,終於得到好消息,東滿一個叫唐家窩鋪的山村,嫌疑最大,兩年多以前,這個屯子有五十多個年紀在十八九歲的年輕人,突然集體失蹤。
不久,在東滿,就出現了一股和抗聯完全不同的抗日武裝,與唐家窩鋪最近的大城鎮三岔河,也遭到了突然襲擊,一個大隊的皇軍‘玉’碎,前去增援的皇軍也遭到重創,聯隊長被解職,囤積的大批軍火和軍用物資丟失。
接著是一連串的皇軍被襲擊、據點被攻占的事件發生,這支抗日武裝,也打出了旗號,就是讓關東軍屢遭敗績,損失慘重,司令官武藤信義被解職的抗日血手團,而血手團的匪首,就叫唐秋離。
安倍三看到情報的第一眼,就可以斷定,這就是唐秋離的老家,所有的細節都‘吻’合,而且這情報的來源很可靠,是一個出生在唐家窩鋪,現在供職於大日本帝國滿洲商務株式會社的滿洲人提供的。
他壓抑住心頭的狂喜,不容易啊,經過二十餘天的竭澤而漁,大魚終於‘露’出水麵,剩下的,就是如何收網了,他可不想看到一具具屍體,那一點兒利用價值都沒有,為此,他嚴令特工人員,不得對唐家窩鋪進行任何形式的偵察,以免驚動村子裏的人。
作為老牌兒的情報人員,安倍三的命令,不可謂不小心謹慎,他要的是一個不漏、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在四散逃亡的途中,關鍵人物出現生命危險,尤其是唐秋離的父母親人,這是他最大的籌碼,可是,他小心謹慎過了頭,也正因為如此,唐家窩鋪已經是一個空村的秘密,暫時還沒有暴‘露’。
安倍三調動唐家窩鋪就近的部隊,要求以最多的兵力,在村子外圍,形成一個巨大的包圍圈,用他的說法,殺‘雞’偏偏用牛刀,安倍三下了大本錢,為了一個小小的唐家窩鋪,他動用了兩個聯隊,大約八千多人的兵力。
然後,他火速趕往東滿,親自指揮這場最得意的抓捕行動,傍晚,八千多日軍,對唐家窩鋪形成了緊密合圍,圍得鐵桶一般,村子裏連個蒼蠅都飛不出去。
安倍三趴在山坡上,仔細觀察村子,應該是晚飯時間,怎麽一點炊煙都看不到,村子裏寂靜得讓人不安,他狐疑的看著身後的特工們,從他們的眼神裏,安倍三放下心來,自從發現目標,村子裏沒有一個人外出。
好不容易等到下半夜,安倍三一揮手,日軍士兵們高抬腳輕落步,大氣兒不敢喘,幽靈似的飄進村子,很快就完成了每家每戶的包圍,隨著一聲命令,日軍猛地踩著各自的目標撲過去,寂靜的村子,突然間像開了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