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部 鬆花江上 第四百九十四章 激戰德州

在香月清司和山口計劃大舉掃『**』太行山區的同時,為了解除在平津保三角地區,不斷威脅後方安全的獨立師騎兵部隊,把駐防平津的部隊,也派了出來,要在平原地區,編製一張巨大的網,把深入日軍腹地的獨立師騎兵,包圍在平津保三角地區,予以殲滅。

獨立師騎兵一旅旅長劉春和二旅旅長佟巴圖,轉戰數日後,取得一係列戰果,把日軍的後方攪得不得安寧,尤其是日軍的運輸線和補給站,屢屢遭到打擊,但是,他們也明顯感覺到,部隊的回旋餘地和戰略空間,越來越狹小。

鑒於麵臨的局勢,他們根據師長製定的戰略,在日軍的包圍圈還沒有形成之前,以突然的動作,猛烈攻擊天津外圍的靜海一帶,把尾追的日軍兩個師團,吸引到這一帶,然後掉頭往西,按照原來計劃,退入太行山區。

日軍發現獨立師的騎兵部隊,已經脫網而去,緊追不舍,沿著蹤跡,兩個師團的日軍,尾隨進入太行山區,這樣,進入太行山根據地的日軍,已經達到了六個師團,二十多萬人的兵力。

而山東、河北交界處的德州戰場,劉鐵漢東指八個步兵旅,一個騎兵旅,兩個炮兵旅共十四萬人馬,與從河北滄州南下的日軍三十萬人,殺得難解難分,日軍的優勢在於雄厚的兵力,劉鐵漢的優勢在於有利的地形和充分的準備。

即便是這樣,劉鐵漢也麵臨著巨大的壓力,兵力相差太懸殊,如果不是占有優勢的火力,劉鐵漢真不知道該如何與蜂擁而上的日軍血戰,日軍拿下德州,打開山東北大門的決心如此之大,炮擊過後,整師團的日軍士兵開始衝鋒,被打退後,又是炮擊,接著再衝鋒。

德州外圍戰場,炮聲震天,硝煙遮天蔽日,東指部隊的防禦陣地,被日軍的炮火,改變了地形、地貌,連劉鐵漢的指揮部,都挨了幾發炮彈,至於前沿陣地的遭遇,可想而知,虧得東指戰前準備工作做得踏實,防線上,修築了大量的防炮洞,都是深入地下,並且以鋼筋混凝土加固,才使部隊免於遭到更大的殺傷。

東指的部隊,炮兵實力沒有其他野戰部隊雄厚,和日軍的炮戰,隻能是處於遊擊狀態,幸虧補充了一批步兵武器,近戰的能力大幅度提高,才堪堪抵擋住日軍的瘋狂進攻,激戰三天,德州防線搖搖晃晃地總算挺住了,日軍的銳氣,也不像是第一天攻擊時那麽旺盛,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合眼的劉鐵漢,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的部隊,是原東北軍改編而來,作戰勇敢那是沒的說,家鄉被小鬼子占領,自己背著不抵抗的罵名,流落他鄉,受盡了白眼兒,人人心裏憋著一股火,都有打回老家的念頭,戰鬥到最緊要關頭,麵對日軍坦克的衝擊,前沿陣地又缺少直瞄火炮和反坦克武器,為數不多的反坦克槍,隻能用在主要方向上。

於是,抱著集束手雷衝向日軍坦克的戰士,年輕的身體,隨著一聲爆炸,和日軍坦克同歸於盡,化為齊魯大地上空的一縷青煙,臨衝出去前,都把家鄉的地址和親人的姓名留給排長,這種亡命的的打法,連素稱悍勇的日軍士兵,也感到膽寒。

心裏憋著這麽一股勁兒,和日軍一對上陣,當時就紅了眼,戰士玩命兒,幾個旅長親自到了前沿陣地,抱著機關槍、咬著牙,狠命的『射』擊,結果,好幾個人都付了輕傷,劉鐵漢不得不嚴令,各旅旅長嚴禁到第一線親自參加戰鬥,如果非得要去可以,交出指揮權。

激戰當日,殺傷日軍七千多人,部隊也傷亡將近四千餘人,對三十萬日軍來說,這點兒傷亡略損皮『毛』,而對東指的部隊來說,傷亡的比例已經很大了,德州戰役不會很快結束,這樣的消耗,是劉鐵漢承受不了的。

通過幾天的戰鬥,劉鐵漢一直思索一個問題,如果是獨立師的幾個旅,打這樣的仗,傷亡肯定小得多,日軍就會遭到更大的打擊,東指的戰士,勇敢和頑強精神無可挑剔,可就是缺少那麽一種內在的東西,對!就是靈活『性』,包括各旅長對戰場形勢的把握和洞察力,與獨立師那幾個老旅長相比較,顯得機械和僵硬,明顯有舊東北軍的作戰痕跡。

沒辦法,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得了的,一支部隊氣質和作戰特點的養成,需要經過無數次血戰,劉鐵漢隻希望通過這次德州戰役,給東指的部隊,注入一股新的活力,盡快成長為獨立師的拳頭部隊。

扼守德州外圍吳橋防線的,是東指第一旅趙毅的部隊,阻擊正麵達八公裏寬,地勢平坦,無險可守,吳橋地處冀魯交通咽喉要道,緊鄰南運河,日軍沿著滄州南下進攻山東,吳橋是必經之路,也是德州外圍防線的橋頭堡和支撐點。

劉鐵漢把趙毅旅放到這裏,看重的就是東指部隊在陝西整訓時,這個旅所表現出來的氣質,明顯區別與其他旅,可能和旅長趙毅的『性』格有關係,沉穩、內斂,有那麽一股子狠勁兒,並且比其他旅多了一個迫擊炮營,火力優勢很明顯。

而趙毅也沒有讓指揮官失望,德州戰役,首先在吳橋打響,日軍的先頭部隊,出現在趙毅的望遠鏡將裏的時候,他的心猛地劇烈跳動幾下,有興奮的激動,有期待,還有那麽一點兒緊張。

日軍兵力太多了,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黑呀呀的日軍看不到尾,行軍卷起的灰塵,遮天蔽日,帶著那麽一股囂張、霸道的氣勢,和日本兵打照麵兒,還是六年前的事兒,自己的一個整師,被一個大隊的日軍,追著打了幾百裏,想起來就覺得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

他穩定一下心神,命令前沿的部隊,沒有旅部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槍,他要給遠道而來、毫無戒備的日本兵突然一擊,然後,命令迫擊炮營,隱蔽運動到前沿陣地,步兵撤到第二道防線,每門迫擊炮發『射』十發炮彈後,立即撤退到第二道防線,小鬼子的炮兵不是吃幹飯的。

他不顧副旅長的勸阻,跟隨迫擊炮營到了前沿陣地,一百多門迫擊炮,順著戰壕一溜排開,戰士們拿著炮彈,就等旅長一聲令下,把炮彈砸到小鬼子頭頂上,如果仔細觀察,拿著炮彈的戰士,手在微微顫抖。

九一八事變的陰影,讓這些第一次和日軍正麵對戰的東北籍士兵,心裏非常緊張,他們都是幸存者,忘不了被日軍追擊打了幾千裏的,跑的丟下家鄉爹娘的慘景,越緊張越口幹,陣地上開始『騷』動起來,都是壓低嗓子,找水的聲音。

趙毅感覺到了,說實話,他也有點兒緊張,低聲喝止了戰士們的『騷』動,已經可以聽得見日軍大皮鞋,驢蹄子刨地一樣的聲音,近了,四百米,趙毅大喝一聲,炮擊!有的戰士過於緊張,手一哆嗦,炮彈掉在地上,趕緊撿起來,塞進炮膛,沒有人嘲笑,都被越來越近的日軍吸引了全部心神。

正在悶頭急行軍的日軍部隊,是華北派遣軍第九師團的一個聯隊,隨著第九師團,從朝鮮調到華北時間不長。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在今天中午十一點鍾前,占領吳橋,為後續部隊打開通往德州的道路,聯隊長本島間二大佐,是一個極其狂熱的軍人。

嗜殺、殘暴,在朝鮮半島,有過一天之內,屠殺朝鮮平民四千餘人,燒毀村莊幾十個的罪惡記錄,踏上中國的土地後,也是如此,從滄州出發,作為師團的先頭部隊,一路燒殺『奸』掠,無數美麗寧靜的村莊,遭到徹底毀滅,在本島的眼裏,除了大日本帝國的子民,其他的亞洲人,都是劣等民族,不配享有生存的權利。

對待的方式隻有一個,從肉體上毀滅,這種殘暴的做法,遭到他的上司多次訓責,倒不是第九師團的師團長多麽有善心,支那平民殺光了,誰來為皇軍服務,不過,本島這個魔鬼,不改初衷,他還沒有遭受過獨立師的打擊,狂妄得很。

前麵就是吳橋,本島拿著軍用地圖仔細對照後,確認了,吳橋靜悄悄的,沒有一點人類活動的跡象,也沒有發現支那守軍的影子,在他看來,這很正常,一路燒殺過來,支那的老百姓聞訊還不跑得精光,至於支那部隊嗎,跑得比老百姓還快。

他命令部隊,以正常行軍隊列,占領吳橋後,給本部發電報,吳橋可以安全通過,參謀長提醒他,按照條列,是否派一個小隊的尖兵,去鎮內偵察一下,以免遭到支那軍隊的伏擊,本島不屑一顧的冷笑起來。

打伏擊的支那軍隊,還沒誕生呢,他有點兒瞧不起自己的參謀長,這家夥戰前是個商人出身,骨子裏少了很多帝國武士的無所畏懼和勇敢,遇到什麽事情,都喜歡用他的商人腦袋算計一下,真不知道怎麽爬到聯隊參謀長的位置的。

“開路!”本島粗魯的喝令一聲,碰了一鼻子灰的參謀長,灰溜溜的退到一邊兒,他知道自己的處境,不大招這位用屁股考慮問題的聯隊長待見,多說無益,那天還不被攆走。

接到命令的日軍士兵,連槍都沒有摘下來,直接撲向吳橋,平靜的天空,忽然有了奇怪的聲音。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