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東線吃緊
?????正在行軍的日軍士兵,抬頭尋找奇怪聲音的來源,我的天皇大大,半天空黑壓壓飛來一片炮彈,帶著不詳的尖嘯聲,朝著頭頂砸下來,“疏散,隱蔽!支那軍隊炮擊!”日軍各級指揮官的喊叫聲,都變了動靜。
說的容易,做起來就難了,趙毅的迫擊炮營,突然打個日軍措手不及,一千多發炮彈,準確的砸在日軍大隊裏,硝煙滾滾,爆炸聲隆隆,彈片呼嘯著飛舞,如此密集的行軍隊形,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的損失可想而知。
本島間二吐出嘴裏的泥土,從地上爬起來,聯隊長閣下的軍帽,被衝擊波摔出老遠,很不湊巧的落在一個爛泥坑裏,胳膊被彈片劃開一道長長的血口子,他負傷了,傷的不僅僅是身體,更重要的是他的內心,發覺自己並不是刀槍不入。
東倒西歪的日軍士兵,在血泊裏痛苦的呻吟,那些非常安靜的,已經是一具具屍體,成多路並進的日軍,基本上被突如其來的炮火覆蓋,短短的十幾分鍾功夫,兩千多日軍士兵死傷,隨著大隊行進的彈藥車被打爆,方圓三四十米範圍內,成了一片空地。
本島氣瘋了,抽出指揮刀,大喊大叫,意思是進攻,要活劈了可惡的支那士兵,他的聯隊,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大的虧,本島承受不了,可剛剛遭到沉重打擊的士兵,又豈是那麽容易組織起攻擊隊形,光是搶救傷兵就得忙活一陣子。
一個暈頭暈腦的日軍士兵,不知道怎麽撞到正在歇斯底裏的聯隊長身邊,又不巧重重的撞了他受傷的胳膊,本島疼得慘叫一聲,滿肚子的怒火,全都發泄在這個可憐的士兵身上,手裏的指揮刀閃過一道寒光,這個士兵幸運的提前回到日本老家,隻不過是骨灰。
本島殺紅了眼,提著滴血的指揮刀,朝著附近沒頭蒼蠅般亂竄的士兵奔過去,猛地挨了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本島大怒,還有在老虎頭上拔毛的家夥,真是不長眼睛。活夠了,瞪著血紅的眼睛,猛地轉過頭來。
手裏的指揮刀“當啷”掉到地上,任是瘋子本島,也不敢有一點兒脾氣,打他的是日軍第九師團師團長閣下,頂頭上司,看著本島的狼狽樣,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再也不看本島一眼,師團長身邊,緊跟著本島瞧不起的聯隊參謀長,這家夥,渾身一點兒狼狽像都沒有,軍裝光鮮,相比較灰頭土臉的本島,更像是個公子哥。
師團長從心裏氣惱這個滿腦子肌肉的本島,還未正式交戰,就先損兵折將,挫了銳氣,這家夥,除了砍砍殺殺,就不會別的,跟在師團長後麵的,是師團野炮兵聯隊,聽到前哨部隊遭到支那炮兵的伏擊,不用多問,本島聯隊肯定吃了大虧。
日軍炮兵發瘋似的,往趙毅部隊第一道陣地傾瀉炮彈,煙塵滾滾,塵土飛揚,撤回來的旅迫擊炮營戰士,興奮的議論著剛才的戰鬥,那叫一個痛快,眼瞅著小日本兒被炸上天,心裏像是打開了一扇門,別提多敞亮,步兵羨慕的圍著他們,問東問西。
炮擊過後,日軍一個師團的兵力,狂浪一般,接連不斷的攻擊吳橋外圍陣地,真正的激戰,正式拉開帷幕,趙毅旅頂住了日軍一個師團的不間斷攻擊,戰至傍晚,已經殺傷日軍八千多人,自己也傷亡四千餘人,超過四分之一。
有的陣地,原來是營規模防守,現在隻能變成一個連了,了解吳橋陣地情況後,劉鐵漢從預備隊調一個團的兵力,加強給趙毅,堪堪保住陣地不被突破,幸運的是,有南運河衛護側翼,吳橋正麵戰場狹窄,日軍一次隻能投入一個師團的兵力攻擊,趙毅旅咬牙堅持住。
第二天,日軍指揮官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從攻擊景縣的部隊中,調出一個旅團,東渡南運河,側擊吳橋左翼,奪占了吳橋,德州就完全**在日軍的炮火之下,早有準備的劉鐵漢,在這裏布置了整整一個旅的兵力,就是為了保護吳橋的側翼安全。
先頭渡河的日軍一個大隊,堪堪抵達東岸,便遭到了凶猛的打擊,其餘的部隊,還在河麵晃**,這正是典型的“半渡而擊”,腳下沒根兒的日軍,損失慘重,屍體順水漂流到下遊,碰了一腦門子血的日軍,隻好退回西岸,打消了渡河側擊吳橋的計劃。
日軍遭到頑強阻擊後,改變策略,分兵多路,尋求突破點,以德州為中心,吳橋以東,漳衛新河南岸,至泊頭、大山,直至渤海邊上的垛口,幾百裏長的戰線上,都發生激戰,劉鐵漢隻能不斷的分兵防守各個要點。
這是日軍的策略,不斷的分薄中國守軍的兵力,在局部攻擊點上,形成兵力優勢,一旦突破一點,就可以使中國守軍的防線全線崩潰,日軍的戰術很有效果,東指部隊,在任何一個點上,都處於劣勢兵力,隻能咬牙堅守,至於反突擊,根本沒有那個力量。
激戰到第三日,德州防線全線吃緊,各地請求派援兵的電話,讓東指參謀長趙玉和應接不暇,隻是,劉鐵漢的手裏,沒有兵可派,他把自己的警衛團,都派往戰事吃緊的防線挨,如果非得要兵,那隻有他和趙玉和拿起槍上陣了,他的兵力,已經到了使用的極限。
劉鐵漢很不明白日軍的企圖,不顧損失,瘋狂的攻擊德州防線,為的是什麽?即便是突破了德州防線,在濟南周邊,黃河南岸,還有韓複榘的第三集團軍,二十六萬人馬嚴陣以待,日軍攻到黃河北岸,已經是強弩之末,還有何作為?
若是執意南下,進攻江浙一帶,憑著日軍現有的兵力,在德州又遭受了嚴重損失,在黃河南岸,再被韓複榘的部隊消耗一下,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可日軍為什麽還這麽積極的進攻?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劉鐵漢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這是香月清司的統一戰略,他要求西起大同,中間的娘子關,東至德州的三路攻擊部隊,要一直保持積極的進攻態勢,以強勢壓迫當麵的中國守軍,尤其是獨立師的部隊,使他們不能分兵增援太行山區,掩護進入太行山深處,掃**唐秋離的老巢的部隊,其實,香月清司還有更深的用意,隻是時機未到,不是攤牌的時候。
麵對日軍的瘋狂攻擊,德州防線的困難劇增,戰至十一月十日,全線告急,各旅已經沒有可以用於增強防線的兵力,德州指揮部裏,劉鐵漢看著參謀處統計上來的部隊傷亡統計表,倒吸一口冷氣,開戰僅僅六天時間,部隊傷亡已經達三萬餘人,超過兩個旅的兵力,平均每天傷亡五千餘人,雖然日軍的傷亡是自己的一倍以上,可問題的關鍵是拚不起消耗。
再這樣打下去,五天之後,自己還有沒有兵力,防守幾百裏長的德州防線,劉鐵漢心裏沒底,看到他焦慮的樣子,參謀長趙玉和提醒到:“總指揮,防守濟南黃河南岸的韓複榘部隊,目前沒有任何戰事,隻要能守住德州防線,濟南可保無失,能否以山東戰區指揮官的名義,命令韓複榘調精銳部隊十至十五萬人,增援德州防線。”
劉鐵漢如夢方醒,對呀,自己在德州和優勢日軍拚命,韓複榘的第三集團軍二十六萬人馬,在那幹閑著,渾身都快長毛了,也不見他主動提出增援,這個韓複榘,是等著自己親自上門兒求他呢?瞧著架勢,電報和電話都沒用,得,走一趟吧,他把部隊指揮權,移交給趙玉和,帶著一個排的衛士,驅車趕往濟南。
惦記著德州戰事的劉鐵漢,心急如焚,沿途未作任何停留,連夜趕路,天明的時候,趕到了禹城,汽車穿城而過,劉鐵漢覺得氣氛不太對勁兒,滿場的百姓,拖家帶口,往濟南方向逃命,他很奇怪,就算是德州打得再緊,也不至於讓百姓舍家逃命啊?
拉住一個中年人,這個人看看他一身的軍裝,沒敢多說什麽,隻是說,日本人已經打過來了,中央軍和韓複榘的兵都跑光了,我們也跟著跑,日本人殺人不眨眼,留在這等死啊,長官,你也快跑吧!
說完,也顧不得打個招呼,慌忙匯入逃難的人流,劉鐵漢心一沉,有一種不妙的感覺,無風不起浪,“快,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濟南!”
進入濟南城後,更感覺城裏充滿著一種人心惶惶的氣氛,到了山東省府大樓,門口連個哨兵都沒有,進到裏麵,空****的,每間房門都大敞四開,遍地的廢紙,隨著窗口灌進來的寒風飛舞。
韓複榘的辦公室裏,更是狼狽,桌椅板凳東倒西歪,打碎的花瓶,隨意丟棄的文件,好像被潰兵洗劫過一番,滿屋狼藉,牆上蔣委員長的大幅照片,歪斜一角,耷拉在牆上。
劉鐵漢完全明白了,韓複榘跑了,為什麽過黃河渡口的時候,沒有見到一個韓複榘的士兵,為何禹城的百姓爭相逃命,一切都明白了,他丟下在德州與日軍血戰的東指十幾萬將士,丟下山東無數百姓,自己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