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砂鍋漏了
柳巷剛放下電話又一個號碼打進來,是何嫣的,通了之後何嫣第一句話就是:“我是不是第一個打給你的?”
“怎麽,剛才你沒打電話?”柳巷問,聽何嫣說話好像她是第一次打進來的。
“想給你打電話來著,可這電話就沒停過,好不容易才抽個空,這又有電話打進來了,要不是我手快咱倆還通不上話呢。”
“你朋友夠多的呀。”柳巷笑道,何嫣在盛東沒有親屬,外省又看不見,隻能是朋友了。
“大多是台裏的,別說這個了,我就是想告訴你我也沒想到會這麽火,早知道我更得穿的漂亮一點了,看來跟你是跟對了,剛才我都接到一個獵頭的電話,問我想不想去其他台,我都不知道他怎麽知道我的電話的。”
“這有什麽稀奇,這幫人連台長的電話都能弄著,鬼著呢,就是不敢給台長打,因為台長不會跳槽。”柳巷笑道。
“也是,他沒給你打?”
“他不知道是我編導的吧,後麵我沒落名字,隻有音效燈光這些。”
“那也快了,你不說這幫人鬼著呢麽,想知道這事還不簡單。”
“等他打電話再說吧。”
“你還真想跳槽呀?”
“跳你個頭,看這陣勢我跳了我爸都交代不過去,剛才羅台打電話了,說趙部長也過問了,我正愁呢。”
“還有這事,好事還是壞事?”
“說不上好壞,對節目肯定,對胡瓶不滿意。”
“那換了就得了唄。”
“你不明白。行了,不說這事了,明天還是九點錄製,你沒問題吧?”
“我倒是沒問題,可就是明天不該我了。”
柳巷一拍腦門,想起還有個李娜,說好她和何嫣一替一天的,不由得氣道:“當初我勸你就是不聽,還威脅我不幹了,這回知道後悔了吧?”
“後悔也沒用了,誰知道你這四十分鍾的節目會這麽火,簡直火得一塌糊塗,我也跟著火了一把。”何嫣笑道。
“明天還得你主持,換成娜姐我怕觀眾不接受,這事我說了算。”柳巷考慮的是觀眾的認可度問題,隻憑長相李娜就會比何嫣少兩個百分點,誰不愛看年輕漂亮的,人之通性。
“那娜姐不得鬧呀?”
一聽何嫣也想主持隻是怕李娜不幹柳巷更有主意了,說道:“反正我沒正式和她說,都是你傳話的,明天我就說我不知道,她愛怎麽想怎麽想吧,要恨也讓她恨我。”,
電話那邊的何嫣頓了一下,然後說道:“那好吧,我做主持的準備,要是不行你再讓娜姐上。”
“沒什麽行不行的,這事就這麽定了。”
放下何嫣的電話後柳巷又翻了翻來電號碼,大部分是台裏的,因為外人很少知道是他編導的節目,但有個號碼很陌生,他沒在意,還有一個號碼很熟悉,但他沒存也想不起來是誰,於是把電話關機,明天還一堆事,要是半夜響了還影響睡眠。
關上手機後柳巷拉開門走了出去,爸媽和高山、宋瑜也通完電話了,正坐在沙發上等他。
“誰來的電話?”黃淑珍問。
“一堆,台長也來電話了。”柳巷敷衍著,高陽不能說,何嫣不敢說,隻有借羅景坤這塊擋箭牌了。
“哦,你們羅台怎麽說?”柳時倫問。
“他說趙部長給他打電話了,問他是誰製作的節目,他說是我,趙部長說胡瓶過了,羅台明天要找我談話呢。”
“趙部長英明,就該這樣,最好把那個胡瘋子攆走,讓他口無遮攔的。”這麽長時間過去了,黃淑珍的氣還沒消。
柳時倫皺了皺眉,問柳巷:“你覺得呢?”
“我想用,繼續用,而且要保持這種風格。”
“我懂你的意思,所以我當初極力推薦他,趙部長那你不用管了,你把你們羅台說服就行。”
“那真是太好了,羅台這邊我解決。”
“行,就這樣。”
見這爺倆打啞謎,黃淑珍氣道:“你倆說什麽呢,幹嘛不把那個胡瘋子攆走,就是我上也比他強呀。”
“你可拉倒吧,你上倒不會被罵,就是死水一潭連水波都不起,更別說起浪了,你懂什麽。”柳時倫說道。
黃淑珍好像懂了一點,於是不再糾結這事,對柳巷說道:“你老丈人和你丈母娘來電話了,把你好頓誇,還讓你明天過去呢,說給你包餃子,讓我們全家都去。”
“明天去不了,還要錄製,你替我和他們說說吧,等閑下來我過去看看。”
“那好吧,你是正事,他們也不會說什麽。”黃淑珍答應下來。
“你給高歡打電話了麽?”柳時倫問。
“前天不是剛打麽,天津看不著綜藝台,咱就別自己嚷嚷了。”
“也是,那你回去睡吧,這一天也夠累的。”
累是累,但柳巷還是睡不著,和羅景坤怎麽談,還有李娜的事讓他頗費腦筋,他卻不知道還有更費腦筋的事等著他。
沒到八點柳巷就來了,在大廳和羅景坤碰著正著,柳巷注意到羅景坤手裏拿了份報紙,看樣子應該是《盛陽早報》。
來到辦公室後羅景坤讓柳巷先看看報紙,說裏麵有胡瓶的消息,柳巷打開後在顯著的版麵看到了這樣一則報道:
昨晚,一檔歌曲比賽節目在盛東大地掀起了收視熱潮,這檔由盛東電視台綜藝頻道向全省播出的節目引發觀眾熱議的焦點不是哪位選手,而是三評委之一的胡瓶同誌。胡瓶同誌何許人也,為何敢露出一口黃牙咬向清純的少女們?其人語言之惡毒,形象之醜陋,做為之齷蹉實在是前所未聞,讀者若有興趣,聽我扒一扒此人的來曆就知分曉。
下麵是胡瓶的出生年份、興趣愛好、學生經曆以及從前和現在所從事的職業,最後是一張調查表,三個選項,第一個是讓胡瓶繼續擔任評委,第二個是要求胡瓶向觀眾道歉,第三個是讓胡瓶滾回老家去。
見柳巷抬起頭,羅景坤知道他看完了,問道:“你選哪一個?”
“第一個。”柳巷很肯定地說。
羅景坤一愣,睹了柳巷一眼說道:“本來我還想和他談一談,看到這篇文章後我打消這個想法了,你可以直接告訴他,就說我說的,應全省四千萬人民的要求,他被解除評委資格,如果你們之間有什麽協議需要履行的話違約的責任台裏負,錢也台裏出。”
“我說的不是錢,是……”
“你什麽都別說了,這事就這麽定了,今天能錄就錄,不能錄改天,我一會還要和趙部長匯報,你出去吧。”羅景坤擺手說道,不容柳巷說話。
柳巷知道是自己的態度引起了羅景坤的反感,以為自己剛取得了點成績就不把他放在眼裏,這可實在冤枉,於是站起來說道:“羅台,我隻說一句話,說完您要是還堅持我就按照您的意見辦。”
羅景坤頓了一下,用中指點了一下辦公桌說:“那你說吧,就一句。”
“這篇文章是胡瓶自己寫的。”
柳巷這一句真比一百句還管用,羅景坤差點蹦起來,他的屁股抬了抬又坐下去問道:“他自己寫的?”
柳巷點頭,說道:“我們昨晚播完是九點十分,早報是四點印刷六點發售,就算是連夜趕出來的寫點嬉笑怒罵的文章可以,把人家的老底都翻出來幾乎不可能,更不可能是胡瓶接受了專訪,報紙上沒說,專訪也不可能以這樣的語調出現。”
“你這是猜,或許就可能呢。”羅景坤還是不相信。
“我說是他自己寫的還有其他原因:一,文章沒有署名,你可以理解為有侵犯**權之嫌怕打官司,但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早報跑不了,他不太可能會這麽做;二,文章中不實較多,如興趣愛好是出風頭,他念的大學寫的是工人技校,這明顯是貶低和汙蔑,雖然早報不是很嚴肅的報紙但也不會不負責任到這個地步;三,一口黃牙之說從何而來,你和他一起吃過飯,看出來了麽?我接觸較多,他抽煙重牙較黃,但不注意也看不出來,何況是看電視,這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胡瓶想盡量貶低自己卻也露出了破綻。”
羅景坤將信將疑,問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股票降到穀底才會反彈,降的越多彈的越多,還有句話是:置於死地而後生。”
“我還是有點沒聽明白。”羅景坤說,他又相信了幾分。
“在這三個評委中他遠沒有愛靜和金習峰的名氣大,或者說,除了搞音樂的那些人大眾就沒聽說過他的名字,這是一次機會,很好的機會,我相信起碼在盛東現在他的名氣比昨天大了不知多少倍,這是他想要的結果,想取得這樣的結果他隻能出奇兵,反其道而行之,因為專業點評他遠沒有那兩個專業,他代表的是民眾。”
“他既然代表民眾為何民眾還罵他?”
“要是專業人士民眾就罵不著了,因為對音域、高八度、降兩調這些他們也不懂,即使錯了他們也不敢罵,敢罵是因為他們覺得他是他們中的一員,憑的是感覺。”
羅景坤點點頭,經柳巷這麽一說他有點撥雲見日的感覺,所謂理不說不透,砂鍋不打一輩子不漏,說明白了也就是那麽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