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周充媛被賜白綾的事情以後,周夫人一下子就暈倒在地,等到問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周夫人的臉上就露出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個萱兒,實在是,實在是,”話說到這裏,周夫人又開始淚眼朦朧。
又氣又恨,自己多次讓人告訴過她,在後宮當中一定要隱忍,越是遇到對自己不公的事情,越不能表現出來,可她怎麽就不聽呢?
皇上讓人帶話來說,萱兒的孩子是因為體質弱才去世的,和楊修儀根本就沒有關係,可萱兒為什麽還要這樣執著?
一聲長歎,周夫人又用帕子擦了擦眼淚。
周大人麵色凝重的說道,“皇上說什麽就是什麽,別說是,這件事情和楊修儀沒有關係了,就算是真的有關係,軒兒也不能這樣做呀!那可是皇子,他做的事情是謀害皇子,她就沒有想到,這樣做的後果嗎?”
說完以後,周大人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又是心痛又是難過。
自己視若掌上明珠的女兒,就這麽沒有了,可到了現在,她連怨誰都不知道。
“老爺,你也相信皇上說的話嗎?軒兒的脾氣有些較真,可是,她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一定是她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所以,才會這樣做的。”
“發現了又能怎麽樣?發現了就可以謀害皇子嗎?幸虧皇上開恩,不然的話,我們是要被株連九族的!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闖出了這樣大的禍!”
周夫人一聽,滿心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絮絮叨叨的說道:“我教出來的女兒,難道,她沒有在你的眼皮子底下長大嗎?你沒有教她識文斷字?出了事情以後,所有的責任都是我的,當初,你幹嘛去了?”
周夫人的這一番話,讓周大人無言以對,這麽多年來,對待這個女兒的教育上,一直是周大人覺得愧疚的地方。
“我是做了一些錯事,可也不至於讓你整天掛在嘴邊上吧!”
周夫人別過頭去,沒有說話,到了現在,除了心疼以外,她已經沒有其他力氣去想別的事情了。
“我的萱兒,我苦命的宣兒啊!”
“好了,你不要在這裏哭哭啼啼了,好像皇上這樣做,有多對不起咱們家一樣,這個時候,我們做的就是要感恩,感謝皇上的不殺之恩呀!”
周夫人冷笑,一字一句的說道:“是啊!皇上隻是殺了我的萱兒,並沒有將周家滅門,我應該感謝皇上,就像當年你一樣,你隻是在萱兒和我最需要你的時候,娶了一房小妾,並且和她生了一個孩子,我應該感激你沒有和我和離,對不對?”
“你看看,你怎麽又說起這種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來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聽到耳朵都長繭子了!”
周夫人依然紅著眼睛,想想以前的事情,她就恨得牙根癢癢。
那個賤人,如果沒有那個賤人的出現,也許,萱兒的脾氣就不會這麽古怪,說到底,造成這樣的結局,和那個賤人是有關係的!
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點,周夫人開始喋喋不休,周大人實在忍受不了,摔門而去。
這麽大歲數了,如果真要和離的話,一定會成為街頭巷尾的話柄,如果不是怕人笑話,自己早就不要這個人了。
想起女兒來,周大人又是一陣無奈。
自己的女兒,這模樣還算是清秀可人,可在美人如花的後宮當中,也不算是十分紮眼,好,在自己在前朝也有一些貢獻,皇上才讓她升到了充媛之位,可是,這麽辛苦得來的一切,突然就都沒了,任誰想想,都覺得可惜。
這件事情怪不得別人,隻怪自己的女兒沒有心計,驕橫跋扈是有的,可那心思,薄的就像一張白紙,任誰也能夠看出她心中所想。
“早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情,當初,父親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進宮,萱兒,為父錯了。”
周大人說完以後,那也露出了兩行清淚,與此同時,周大人隻覺得,胸口憋悶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就連太陽穴,也是塗突突的疼。
即便這樣,自己還得進宮一趟,感謝皇上的不殺之恩。
要出府,自然就得向夫人稟報,周大人在外麵轉了一個圈,又重新折返了回去。
周夫人以為周大人是過來道歉的,故意把頭仰得高高的,隻聽周大人說道,“夫人在家裏好好休息,我要進宮。”
周夫人聽完以後,高傲的姿態再也維持不住,緊張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個時候進宮去啊?”
“去謝恩,如果不是皇上仁慈,這周家幾百口人的性命,可就都沒有了。”
周夫人沒有說話,任由周大人離開。
自己失去了女兒,已經覺得天塌下來了大半,至於那些外親,現在,自己也沒有時間管他們的死活。
“夫人,老爺已經走了。”一旁的小丫鬟輕聲的提醒了一句。
周夫人悠悠說道:“走就走了吧,他願意幹什麽,就幹什麽去吧!”
如果自己想的沒有錯的話,他應該先是去謝恩,然後,用不了多久,就會物色一個模樣不錯的女子進宮,事情就是這樣,自己的女兒沒有了,別人的女兒還有啊!
後宮裏,是不能沒有周家的人的,尤其是現在。
一想到女兒的榮耀很快就會被別人代替,周夫人的心就像刀絞一樣的疼。
如果那個賤人的女兒入宮,那老爺就更願意去她那邊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最近真是倒黴,幹什麽都不順利。
後宮雖然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泥潭,可是,隻要在這泥潭當中站穩腳跟,即便不是皇後娘娘,也一定能夠為周家帶來榮耀。
周雨萱的位份,是那些學子們辛苦半生才能得到的,如果讓萍兒進宮,相信她一定能夠把事情處理好。
隻是,現在留下這麽一個爛攤子,不知道皇上還能不能夠接受周家的女兒。
拋開心中這些想法,周大人決定,還是先謝恩再說,至於皇上是什麽心思,自己也猜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