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阿溫比起來,簡幼之就略顯孤單。

簡正卿曾經是想為她尋兩個合適的宮女,但都被簡幼之拒絕了,三株和幺妹說到底也是個自由身,所以也不能滿心滿眼都是她,這樣一來,她倒是更加想念阿寧了。

“你帶走皇後,她那鳳棲宮的宮女,來我們這找了好幾次,還責問我和三株,為何如此不慌張。”幺妹一邊說,一邊笑出聲來,“你說,我們為何不慌張?”

“自然是你們信任我,知道我會安然回來了。”簡幼之搭上了幺妹的肩膀。

雖說三株和幺妹不能像宮女一樣依賴她,但是這種互相信任,知根知底,像朋友一樣的感覺也很好。

阿溫是言出必行的人。

昨日與簡幼之商量好出租商鋪之事,今日她便將商鋪整理妥當,全部交給了簡幼之。

簡幼之看著商鋪,腦袋發懵,“母後,這麽多店鋪,都該怎麽出租出去啊?”

“這你就得問問別人了,什麽事都來問你母後,不如讓你母後給你做完算了?”簡晁現在每日就是上朝,處理公務,然後大部分的時間都會粘著阿溫。

所以,阿溫到哪裏,簡晁都會跟著。

宮中的人都說皇上和皇後,感情好,宮中終於又回到了曾經的光景了。

“那,這麽多商鋪,我不得核實一下?”簡幼之一挑眉,簡晁頓時警鈴大作,“你又在想什麽壞主意?”

“沒有啊。”簡幼之一臉無辜。

“父皇,您將我看成什麽人了,我怎會想壞主意呢,我要想,也是想咱們店鋪出租的事。”簡幼之撇撇嘴,“隻是商鋪如此多,我不得出宮去看一看啊,萬一有的店鋪不能符合規定,或者出租的人尋我,我又回答不出來,豈不是很丟麵子?”

“核實的事,就交給別人去做好了。”

阿溫也是拒絕簡幼之的態度,今日,怕是出不去了呢。

簡幼之低垂眼眸,在外人看來,她就是在黯然神傷,阿溫與簡晁對視了一眼,剛想再說兩句,就見簡幼之抬起頭,“阿爹,阿娘,你們這樣,會影響我發揮的。”

“這麽多店鋪,我不能紙上談兵啊!”

“我的朋友三株和幺妹都很厲害,她們會保護,我也會很好地保護自己。”簡幼之繼續提出她的意見,阿溫皺起了眉頭,卻還是不肯鬆口,“你若是如此質執意,就不要處理店鋪出租之事了。”

“阿娘!”簡幼之撒嬌的口吻漸漸地說了出來。

簡晁始終在皺眉,簡幼之繼續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們準許阿兄阿姐們出去談理想,就不準我出去嗎?”

簡晁被簡幼之說得心煩,一屁股坐在了她的對麵,“阿之,”這語氣頗有點意味深長的感覺,簡幼之點點頭,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簡晁這才說道,“你天生衰運連連,心裏沒點數嗎?”

“你出去一趟,不得折損好幾個人回來啊?”簡晁說著歎息一聲,“所以,爹娘,願意養你。”

……

“母後。”簡幼之起身,走到阿溫的身邊,“您那天跟我出去,有沒有危險?”

“沒有。”阿溫依舊輕聲細語,處事不驚。

這個沒有,將簡晁驚了,阿溫回來,隻擔心阿溫去了哪裏,有沒有遇見壞人,沒關注是簡幼之帶著阿溫出去的,再回想起從山芷園到森褚這一路程,好像也沒有發生馬車壞,或者路上遇見問題的時候。

簡晁抿了抿唇,“這是什麽情況?”

“自從和魏應成婚後,我這衰運連連的體質,就有所改變了,已經很久沒有遇見稀奇古怪的事兒了。”簡幼之解釋了一句,“所以,你們不用為我擔心,至於武鳴的人,這森褚是咱的,我料想他們也不敢在城中光明正大地做些什麽。”

“倒是這個理。”阿溫隻是讚同了簡幼之的說法。

但是,簡晁卻直接開口同意了。

阿溫一聽,頓時氣了,頓時瞪了簡晁一眼,簡晁趕緊懷住了阿溫,“我也是想給阿之一個機會,你說這孩子也太倒黴了,好不容易不太倒黴了,還不得讓人鍛煉鍛煉?”

“就算將她放在宮內,按照公主來培養,咱們也是養得起的。”

“可是,阿娘,這樣阿之就不開心了。”簡幼之在撒嬌的時候,就喜歡喚阿溫為阿娘,這樣一來,阿溫多半就是知道簡幼之是為了求人而喊的。

“好,那你就去處理吧,不過簡晁,你要再安排兩個人保護阿之。”

“不用。”簡幼之當場就想拒絕,結果被阿溫含水的眸子掃了一眼,趕緊閉上眼,“你是我好不容易養大的孩子,現在城中如此危險,我不能因為你的任性妄為而讓你陷入危險的境地。”

“行,我來安排。”

簡晁說是他安排,實際上最後還是簡正卿去安排的,跳來跳去,選了兩個侍衛,而簡正卿三令五申,讓侍衛隱蔽一點,不能讓別人發現他們的存在,這樣也可以叫敵人出其不意。

簡幼之坐在一旁,看著簡正卿安排任務給兩個耷拉著腦袋的侍衛聽。

等兩個侍衛走後,簡幼之趕緊道:“你確定他們能保護我?你不會就是糊弄一下父皇的吧?”

“怎麽,你看不上他們?”簡正卿笑了笑,“雖然他們言語不行,但行動上是一流的,你出去,不用告知他們,不要懷疑,他們自會跟隨在你左右。”

“在我左右,還怎麽躲藏起來?”

“在,又不在,反正你明日出門,可以先試試,若是你能尋到他們,那你將他們退回來給我。”簡正卿說完,拍了拍簡幼之的肩膀,“收租,是好事啊,希望我的阿妹,能夠一夜暴富啊。”

“阿兄,你知道現在店鋪定價如何嗎?”

“不知道。”簡正卿搖搖頭,“但是魏應安排了經營使者,你可以和他探討探討,或者將他帶出去看一看。”

“也好。”

第二日,簡幼之起了個大早,算得上信心滿滿,三株打水進來的時候簡幼之已經在屋內溜達了一圈了,等洗漱完畢,簡幼之就帶著三株和幺妹出了宮。

“三株,幺妹,你們有感覺到有人跟蹤嗎?”

簡幼之的聲音裏充滿了好奇和戲謔,他們三人是坐馬車的,不至於有人會比馬車快。

果然,三株和幺妹搖搖頭。

簡幼之大失所望,忍不住嘀咕一句,“阿兄總是會吹牛。”

等他們待在了店鋪門口,簡幼之這才想起,昨日阿兄說的一位經營使者,她忘記帶過來了,馬車不比汽車,也沒電話,再一來一回,怕是又要耽誤許多時間。

簡幼之忍不住皺起眉頭。

“公主,你怎麽了?”

“有人忘記帶來了。”簡幼之暗歎一句,準備重新上馬車,可她前腳還沒上去, 就聽有人在大喊,“請留步,留步。”

來人手提袍子,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不遠處,還有一輛馬車,正在找停的地兒。

三株皺了皺眉頭,這氣喘籲籲的人見都沒見過,她立即就擋在了簡幼之前麵,甚至很是警惕。

“我是,是,殿下喊來的。”

“經營使者?”

這別致,且不倫不類的名稱,也就魏應能起得出來,來人點了點頭,抱拳,深呼吸,行禮,“小生經營使者吳用。”

吳用,比經營使者還要奇怪的名字。

“你是坐馬車來的?”簡幼之怔住了,剛才一路走來,她已經足夠關心後麵是否有馬車了,還是錯看了一輛嗎?

吳用點點頭,“是那兩位小哥抄近路,帶我來的。”

吳用準備用手點向兩位熱心腸小哥,結果一看,人已經不在了,就剩下吃草的馬兒。

簡幼之剛剛也沒注意到那兩人的動作,但還是多問了一句,“他們也是宮中來的嗎?”

“正是,公主您走得快,我還沒準備好,您就已經走了,還是那兩位小哥通知我的。”說著,吳用抓了抓後腦勺,“今日要看幾家店鋪?”

“能看幾家看幾家吧,如果你累了就同我說。”馬車上有簡幼之準備好的冊子,為的就是做好記錄。

吳用點點頭,先觀察這家店鋪,“此處可做酒樓,地理位置獨特,我們可以出租給專門做酒樓的人,但由於這個店鋪幾乎沒有經營過,所以一開始的租金定價不能太高。”

“你覺得多高?”

“吳用伸出 五根手指。”簡幼之脫口而出,“五百兩?”

吳用搖搖頭,簡幼之想著這麽大的店鋪,再便宜也便宜不到哪裏去,又道了一句,“五千兩?”

說完這個,簡幼之心裏還有點沾沾自喜。

“公主,您想什麽的,這店鋪幾乎沒有開過,這坊街早就傳揚鬧鬼了,五十兩一年都未必有人拿下來。”說著,吳用又道,“您帶鑰匙了嗎?進去看看吧。”

簡幼之驚呆了,五十兩一年,這房租也太便宜了吧?如果隻靠收租,那豈不是得餓死?

但吳用問鑰匙是否帶了,簡幼之確實帶了。

幺妹沒等簡幼之說話,就上車拿了一串鑰匙,上麵正好有標識,簡幼之剛想拿鑰匙去開門,幺妹一把奪過鑰匙,“公主,還是我來開吧。”

“多謝。”

簡幼之還沉浸在便宜房租的悲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