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剛進到廳堂,看見那麽一大桌子美味佳肴,立即開口:“以微臣所見,那小公主啊,是想將您拖下水呢。”太傅勾唇一笑,“但無妨啊,畢竟你是最富有的國君。”

“將我拖下水,她有什麽好處。”蘇河真就以為簡幼之是來問他借錢的,卻沒想到竟是拖他下水的。

而簡幼之,進入可淑宮的那一刻,就覺得大開眼界,這裏不是那種富麗堂皇的感覺,卻有種屬於現代的幹淨與清爽,三人剛安排好住處,就有人送來了一桌子好飯菜,都是家常便飯。

雖然不屬於山珍海味,但味道卻真真的驚豔了味蕾。

就在三人感歎這味道隻應天上有的時候,就聽見內官尖細的傳喚聲:“君主駕到。”

實際上,簡幼之也是重生到這個世界,才發現每個地方對君王的稱呼是不一樣的,滄豈是皇上,森褚是國君,而大臨倒是和森褚差不多,為君主。

簡幼之正吃得歡快,聽君主來了,趕緊整理好衣裳,三人一同站起。

可蘇河一進屋,就開門見山:“簡幼之,你心裏到底藏了些什麽小九九?”

簡幼之被蘇河問懵了,“我哪裏會有什麽小九九?君主此話怎講?”

“那你今日來,所謂何意?是否想拉本君下水?”

這都什麽和什麽,簡幼之隻覺得眼前的狐狸蠢得透透的,就算她是拉他下水的,那她還能傻傻地告訴他不成。

簡幼之小臉一皺,眼圈一紅,委屈地朝蘇河瞄了一眼,“君主,你怎能如此想我?我怎麽說也是你大外甥媳婦兒啊!”

“我不這麽想你,要如何想你?”蘇河見她這樣頓時氣笑,反問之。

“實話告訴您吧,我是想找個靠山的。”簡幼之說完,又道,“森褚的情況您也知道,若沒有靠山,怎能一下子做成二十多家店?但我剛才也考慮過了,您也不可能一下子那麽多銀兩,暫且先開一家店試試如何?如果半年之內我有收益,讓您賺錢,您再考慮給我投資?”

“找靠山?”蘇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簡幼之點頭如搗蒜,“您就是財大氣粗,又是魏應的舅舅,我怎能拉你下水,我歡喜魏應,不能做如此丟麵的事。”

蘇河皺眉,看了眼桌上他做的菜,抿了抿唇,轉身離開。

三株都愣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

“姑娘,他不會不相信你吧?”

“不相信正常啊!當時我要的可是二十三家店的經營費用,但現在隻要一家,他應該能立即拿出來。”即便是一家店,裝修,安排,開張,進貨,也不是僅僅隻有三百兩那麽簡單。

果然,第二天簡幼之就取了好幾張銀票離開,當然,拿的不是魏應的錢,而是蘇河的入股。

秋日晚風徐徐,宮殿裏的熱氣早已散去,簡幼之站在院中,看著手中的紙條,不過是簡短的“一切安好”,這些月裏,魏應給她的紙條永遠都是一切安好,再無多餘。

這一別,都快有半載了。

“姑娘,別著涼。”三株將披風搭在簡幼之的身上,簡幼之回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就淚眼婆娑起來,“你說,魏應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怎的寫來的紙條,永遠都是一切安好啊?”

“這畢竟是信鴿送來的,這麽小一張紙條,也寫不長啊。”三株用絹帕擦拭一下簡幼之的眼淚,“皇上安排的任務,肯定是需要時間的,這隔三差五給您寫信過來,就是平安哪。”

“明天店鋪就要開業了,您是不是緊張了?”三株說著,歎息一聲,“您最近也累得夠嗆,不如早點歇息吧?”

“嗯。”

秋風是寒了。

也不知道魏應的任務到底什麽時候完成。

*

立秋,茶樓的人明顯多了起來,大家都在向那家百年不開業的店鋪張望,有好奇的人詢問道:“我瞧著這店鋪大張旗鼓地動工,怕是想要大賺一筆啊?”

“賺,賺錢哪裏有那麽容易啊,現在日子是比以前好了,但你可有聽說,這店鋪的老板,是倒黴公主啊!”說話的人撇了撇嘴,“倒黴公主,你可知道?”

“咱森褚的倒黴公主有誰不知道啊?哎,出來了。”

簡幼之此時正在三株和幺妹的陪同下走出酒樓,這是她的店鋪,在吳用的推薦下,還是選擇一樓做了酒樓,二樓做了包廂,三樓乃住宿的地方。

她朝鞭炮走去。

有人趕緊捂住耳朵,往旁邊躲了躲。

簡幼之朝那人看了一眼,勾唇一笑,按照選的良辰吉日,點燃炮竹。

那震耳欲聾的炮竹聲立即震天響。

“歡迎各位來到小店,小店新開業,出特色套餐,僅需一兩銀子一人,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吆喝的是吳用,他可謂是敲鑼打鼓地在吆喝,但顯然,這吆喝地不夠好,反正根本無人進入店鋪。

簡幼之忍不住皺起眉頭,人群裏就有人說,“這位公主天生帶衰,咱進去,到時候樓可能就塌了。”

……

這是什麽狗屁邏輯。

但為了做生意,簡幼之要忍。

就在簡幼之覺得今天或許要鬧一場烏龍之時,一位穿著藏青色衣裳,頭帶發官的風度翩翩的男人一個人走進無題酒樓,簡幼之立即迎上去,然,依舊有外麵的人在說:“完了,如此風度翩翩的小公子,要是被壓死了可如何是好?”

“是啊,要死肯定是那小公子死,倒黴公主命硬著呢。”

風度翩翩小公子坐在位置上,看門外的人大聲議論,好像就是說給他聽的。

“他們那麽說你,為何不去張嘴?你是公主,需要受如此委屈?”這森褚的百姓知道簡幼之是公主的,一點都不奇怪,所以簡幼之也毫不在意,她將菜單遞給小公子,“我現在的身份是掌櫃的,我若是做出出格的事,這店沒開張,就已經倒閉了。”

“客官,請點餐。”

小公主沒有多言,低頭看著奇奇怪怪的菜單,“這個蜜汁雞翅,給我來一份。”

“火鍋底料,給我來一份。”

“冰粉……給我,算了,你們這的招牌都給我來一份吧,我一會有朋友一起來品嚐。”小公子說完,將菜單遞給簡幼之,這些菜單上的名字,他沒見過。

這或許就是森褚與大臨的區別。

這位小公子不是別人,正是大臨的太傅,蘇河的兄弟,解行。

“大概有幾個人?”

“五六個吧。”

“五六個人,那我給你們上一碗冰粉,再送你們一份一兩銀子的特色套餐,其餘的再點五個蔬菜,五個葷菜,如何?”簡幼之這般說著,又重新將菜單遞給解行,“您看看葷菜和蔬菜您還要些什麽?”

“火鍋底料是什麽?”

“就是火鍋。”

火鍋大家都知道的,但是她這個多品種的特色火鍋,沒多少人吃過,也算是一個虛頭,當初吳用反對酒樓主打是火鍋,但自從嚐了簡幼之研究的火鍋後,就再次長了見識。

“隨意。”他不太喜歡點菜。

“好。”

簡幼之剛想走,解行想了想,又道:“那什麽冰粉,能不能上五份?”

“一份,就夠了。”

外麵圍觀的人都在觀察解行與簡幼之的互動,不一會,那一個個菜肴和火鍋就端上來,還有人一個個報了菜名,等冰粉上桌,簡幼之笑意盈盈道:“番茄鍋是不辣的,這旁邊的是辣的。”

碳烤爐的火鍋,有兩個湯料,也真算是稀奇了。

解行眨了眨眼,這菜是真多,而那個所謂的冰粉,挺冰冰涼涼的,最重要的是,大,著實大了點,怪不得小公主說一碗就夠了,是他孤陋寡聞了。

沒一會,蘇河這才帶著幾個人浩浩****地走進來。

簡幼之見到來人,一臉驚喜,“君……”話沒說完,就被蘇河瞪了一眼,她趕緊改口,“舅舅,你怎麽來了?”

“我入股的酒樓,怎能不來,給我安排一個位置。”

解行也看見了蘇河,趕緊站起來,誰知蘇河直接就從他身邊路過了,解行出聲,蘇河直接沒搭理,就坐在了新的位置上。

“這,怎麽沒人進來?就一個客人?”

蘇河挑眉詢問簡幼之,解行立即會意,是想讓他冒充客人,但,他已經和小公主說五個人了,這一大桌的菜,非得將他吃死不成。

“老板。”

解行勾唇一笑,簡幼之趕緊給吳用使了一個眼神,吳用看著分開坐的太傅和蘇河,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卻還是聽簡幼之的話,招呼起解行來。

“我剛才記錯了,我那群朋友要去別的地方,所以,這桌菜,還是送給那桌顧客吧,我吃這個就行了。”

解行飯量不大,但貪戀美味。

現在就隻想嚐嚐冰粉的味道。

簡幼之一聽,立即回過頭來看解行,她對蘇河說了一聲“抱歉”,趕緊走到解行的飯桌前,“公子,您是本店的第一個客戶,所以隻要支付一兩銀子就能吃這麽一大桌子菜,如果吃不掉,我們還提供了打包服務。”

“打包?”蘇河看著眼前咕嚕嚕沸騰的火鍋,“這些都能打包?”

“能。”簡幼之點點頭,“所以公子放心食用。”

解行聽了這些,掠過簡幼之又朝蘇河的方向看了看,“好,多謝。”

可惜,這一整日,都沒有第三桌客戶進入。

接連一周,都再也沒有一個客人來過。

吳用坐在一旁唉聲歎氣,“不至於啊,這個市口做酒樓,才是最適合的啊!怎麽會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呢?味道也應該不錯啊!那太傅走的時候,還讚不絕口呢。”

“太傅?”

簡幼之聽到吳用的自言自語,“哪個太傅啊。”

“第一個進來的,是咱大臨的太傅,第二個進來的,就是大臨的君主,我都認識。”

也真是神氣了,她在森褚開了個酒樓,捧場的居然是大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