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的臉色更是難看,氣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抖起桌子倆篩子顫動了好高,又漸漸落下去,“陳小姐,不救他,今天你也別想走!”
陳子沫無辜的聳聳肩膀,囁嚅:“還不如你們要了我的卡一起放了我們了!”
“你別給我們耍什麽花樣!”她臨危不亂的樣子實在讓人擔心。
“擔心卡裏沒錢的話咱們帶上慕文麒,到外麵我取給你看,這金卡能透支八千萬,這樣的好事兒恐怕你們再也找不到第二處了吧!”
老大半信半疑,但最終還是招呼手上的嘍羅解下了慕文麒身上的繩子,一路人浩浩****出門。
事先大概已經將周圍看過了,這人才這麽大方的出門,陳子沫唇邊帶著輕笑,出門對麵就是銀行,當著男人的麵從裏麵提取了不少現金給他看,又將餘額顯示給他看了才收回了卡在手中,問:“現在可以放人了嗎?”
老大滿意的笑起來,往兩個扣住慕文麒的人擺擺手。
慕文麒被鬆開了鉗製立刻朝走向陳子沫,這邊陳子沫也將卡交到了老大手中。
剛準備去扶慕文麒,他估計是血脈不通,走起路來都顯得很吃力,卻沒想到那老大卡一到手,立刻寒著一雙鷹隼的眸子冷笑揮手:“大家給我解決了這兩個人,留下禍根咱們還要怎麽混!”
一石驚起千層浪,這些人長期混跡在賭場裏麵哪裏還怕惹上點小麻煩,有這五千萬到手,足夠他們很好的過上個三五年了。
陳子沫沒想到這人居然出爾反爾,慕文麒雖然是商場上的老大,但這黑道上卻沒有沾過手,驚慌失措中一把牽住陳子沫的手,呼吸急促的哼道:“快點跑!”
剛剛跑動了兩步,陳子沫手上的腿卻因為這劇烈運動而發出碎裂般的疼痛,一時間讓她那張美麗的顏染上一層唰白。
身子不由自主忘掉地上倒去。
“站住!”身後不過是五米開外,一群小混混手中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來的刀,在昏暗的路燈下閃閃發光,刺痛了慕文麒的眼睛。
在這樣火急萬分的時刻,陳子沫一把攥住了眼底快要噴火的慕文麒,狠狠吞了口口水臉色充血的吼道:“你快點走!”
慕文麒立刻如被石化,整個人不知道身在何處,不知道自己姓什麽是誰!
這樣緊要的關頭,生死麵前,陳子沫居然讓他走!
剛才她激怒了那群人,目的是為了救他,現在卻將自己陷入了這困境之中。原本她說馬上會離開行李已經收拾好的時候他還半信半疑,現在才全部懂得了陳子沫的心思。
一直阻擋自己去靠近,抗拒從小被定下的婚姻,原來最終後悔的人,竟然還是他自己!
陳子沫失聲吼出來,看見看著那把閃耀著精光的刀鋒差一點刺進慕文麒眼中就忍不住害怕。
幸好從小練功,對付這樣的小嘍羅還沒有太費勁。
“文麒,小心!”
夜空中傳來一聲歇斯底裏的吼叫聲。
慕文麒隻感覺到有一雙溫熱的手抱住了他的腰身,剛剛觸上的那一刻,有狠狠顫抖了一下,就好像……什麽東西刺進了她的身體裏,緊接著抱著他腰的手漸漸鬆開……
“你們在幹什麽……”威嚴的聲音突然響起,竟然是不知何時一群層次不齊的小混混已經被一群牛高馬大的黑衣人包圍得嚴嚴實實。
已經走到了相擁的兩個人身邊的小嘍羅,被其中一個大漢一腳踢中了下巴,慘叫著倒了下去。
“文麒!”陳子沫的臉迅速褪去了血色,臉上的粉也蹭掉了不少,但唇角卻還是努力的扯開,一如她一貫的微笑。
她的手被他緊緊握在手中,身子也靠在他懷裏,這仿佛是第一次享受這般安靜的溫暖呢!陳子沫長長的睫毛輕顫,緩慢的闔上眼皮,卻被慕文麒冰冷的聲音一震:“陳子沫,你給我堅持住,誰讓你睡得,不準睡覺!”
熱血的男人,不知道已經多久沒有嚐過撕心裂肺的感覺了,但這回比上回更甚,看著王允兒在他懷中死去,他隻是覺得悲哀,如果要眼睜睜看著陳子沫死去,他也會跟著死去!
陳子沫無力的眼睛再次緩緩張開,難受得輕吟了一聲,痛苦的眯著眼睛:“但是……我真的很累!”
不光是身體累,心……也累了!
慕文麒心痛得無以複加,隻是一把抓住陳子沫的手腕,緊張的說:“你一定要堅持住,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不準你死!”
陳子沫沉靜的眼眸,驀的滑落兩顆晶瑩的淚,目光哀哀的望著慕文麒,好像是最後一眼,那麽舍不得!
慕文麒已經沒有時間再等,一把刀沒入了陳子沫的背脊上,隻留下一隻刀柄在身體外麵,他們蹲過的地麵上,已經留下了一大灘血跡。
其中一個男子已經將車子開到了路邊上,等慕文麒一上車,立刻呼嘯著往醫院的方向奔去,路上接到了一個電話,公事公辦的口氣道:“陳小姐受了傷,現在去醫院!”
慕文麒不知道這路人是哪裏來的,現在更沒有心情來追究這個,晚上的路麵上也不會堵車,沒有一小會兒時間車已經停在醫院大門口。
陳子沫的搶救一直到了天明,還有一位不速之客在四點鍾的樣子也趕來了急救室外麵,正是陸偉凡,看見慕文麒一個衝動上前便狠狠給了他一拳頭,剛好打在小腹上,慕文麒痛苦得彎曲了身子,卻沒有發出任何響聲,目光也沒有離開過急救室,他要在第一眼就看見陳子沫出來,他要看著她活著出來!
陸偉凡一臉疲憊,也有掩飾不住的悲哀,給了慕文麒兩拳頭過後自己也捂著臉坐到了塑膠椅子上,同他一起望著那盞讓人絕望的紅色燈。
“你不知道,慕文麒,如果不是子沫在,我一定不會讓你活著看到今天的太陽!”陸偉凡呢喃著說,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苦痛,仿佛沒有任何人可以理解,當他聽見陳子沫為慕文麒當了致命的一擊之後,車子差點沒有在彎道上衝下懸崖。
“……”慕文麒如一尊雕塑,始終一言不發。
陸偉凡又一陣冷笑,仿佛在笑慕文麒,或者又是笑著自己,“慕文麒,我怎麽會對你妥協,怎麽會放棄子沫,讓她真的喜歡上你!”
男人冷厲的悔恨似乎也激到了慕文麒,轉身對著陸偉凡也是一隻拳頭送過去。
手術室的燈光悄無聲息的滅了,大門打開那刹那,寒著一張臉的護士皺眉打量著兩個打得對方鼻青臉腫的男人,厲聲吼道:“你們兩個,要打去外麵打!”
緊跟著護士身後,一輛推車首先送出了陳子沫的腦袋,細細的黑發散在枕頭上,黑白交映,露出的麵孔更顯蒼白。
慕文麒一看見陳子沫被送出來,連忙丟下陸偉凡就衝上去,陸偉凡當然也不甘示弱,很快站在病床的另一邊去。
她臉上的皮膚稍稍沒有方才的慘白樣子了,但整個人還是了無生氣,慕文麒寒著一雙眸退後走在醫生身邊,第一次放低了姿態問人:“她的傷口嚴重嗎?”
那醫生年紀已經上五十了,這麽大半夜的手術折騰下來早沒了年輕人的活力,揉了揉腦袋才緩緩道:“小姑娘很堅強,但如果二十四個小時不醒過來,我們也無能為力了,她之前應該有心髒病,這次刀鋒滑過了心髒邊緣,微微出血,但不是很嚴重。”
慕文麒整個人跟懵了似的,半響說不出來一個字。
二十四個小時!如果二十四個小時不醒過來,就會死掉嗎?
手機在身上響了一次又一次,終於被他寒著一張臉站在陳子沫病房外接起,電話顯示是韓雨婷的,見他接了電話就罵道:“你們倆在幹嘛呢?一早上的張嫂給我打電話說聯係不上你們!”
慕文麒已經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或者什麽都沒說便掛上了電話,他現在隻有唯一的想法,好好陪著陳子沫,陪著她度過最艱難的二十四小時,一定要讓她醒過來!
不敢想象,二十多年的習慣,即使感情沉睡至今才蘇醒,但那份眷戀,早已經在心底裏開花,結果!
才在拐彎的狹道上站定,房間裏麵已經傳來陸偉凡溫潤略帶沙啞的聲音:“子沫,沒有告訴你,一直都是我的錯,但是我以為你會在那個人身邊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