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媛花了一天時間研習那本冊子,將玉門城內的夫人記了七七八八,至少在麵對的時候不會叫錯稱號。

到了宴會這天,傅霽照例去了軍營,林展媛收拾打扮好按著帖子上的地點赴約侯府。

侯府是玉門城內的一個不小的世家,因為侯夫人出身高貴,是縣丞家小女兒,外祖家也是玉門城內數一數二富商,因此在玉門城內的夫人內很是吃得開。

林展媛穿著錦繡外袍,頭飾華美,站在院子內珠光寶氣卻不顯地庸俗,承得四周嬌花都黯淡幾分。

屋內都是玉門城內有頭有臉的夫人,見她來,紛紛笑著。

“這位就是將軍夫人吧,百聞不如一見,果真是生得花容月貌國色天香,不枉將軍將你藏著不願你出來陪我們這群糟老婆子些。”

林展媛抬頭,看見說話的人氣色上佳容色清秀,雖說顴骨看著高但算個風韻猶存保養極好的美人。

“這位是集典官家的夫人吧?你要是糟老婆子,那這院子裏怕是一個美人都沒有了。”林展媛看見她身上穿著的價格不菲的衣服料子,知道她母家也是玉門城內的數一數二的富貴人家。

小小的集典官,一月月奉可買不起她身上的裙子。

聽見林展媛誇自己,集典官夫人很高興:“看看,還是將軍夫人慧眼識珠!”

侯夫人是這次宴會的主辦人,看見林展媛來頓覺麵上有光。

“是是,對了,聽說將軍夫人在揚城就喜歡織繡,如今再看這衣袍,嘖嘖,這紋繡的繡娘怕是技藝不俗。”

林展媛見她誇自己的衣袍,淺淡笑著:“是,揚城最近就以紋繡的衣物流行,這些緞麵和上麵的繡的樣式還是我托人找了關係才做出來的。”

侯夫人咂舌:“這麽麻煩,這一件衣服做下來豈不是很貴?”

林展媛笑吟吟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兩?”

“一千兩?”

“一萬兩?一萬兩銀子不太可能吧?”

“一千兩黃金,”林展媛道,“這織物和紋繡做的衣裳,要是再諸位夫人身上,隻能是錦上添花再好不過了。”

集典官夫人摸著林展媛外袍上的鸞鳥圖案,越看越喜歡,覺得這種裙子要是穿在自己身上自己能再年輕幾歲。

林展媛笑道:“這次來,我也給各位夫人準備的見麵禮,之前身體抱恙沒能第一時間來接見各位,還真是不好意思。”

諸位夫人見她年紀輕又大方得體,說話間禮數周到全是大家閨秀典範,紛紛好奇她所說的見麵禮。

林展媛朝著春芽眼神示意。

很快幾個圖樣精美的香囊和團扇被丫鬟們端上來。

香囊和團扇很快被夫人們一搶而空,紛紛拿在手上把玩十分稀奇。

侯夫人拿著一個在手上:“以前我們隻知道穿金帶銀來彰顯自己身份氣度,倒是沒成注意到這種繡品小小一麵就要千金。”

集典官夫人懟道:“那是你沒見識,我聽聞有種刺繡還是雙麵的,隻一層薄紗似的繡布,正反麵繡著不一樣的花樣,更加珍貴難得。”

“集典官夫人說的是,在揚城世家裏,這種繡品都是兩家來往時必送的禮品。”林展媛附和她們。

“按照將軍夫人所說,您母家該不會是揚城世家?”

集典官夫人見她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得懷疑。

林展媛也沒有避嫌:“是,我父親是當今忠勇侯,母親來自江南八大世家之一夏家。”

一眾夫人們倒吸一口涼氣,不禁心中嘀咕。

怪不得能有這樣奢侈的喜好,原來是家中底蘊深厚。

林展媛最後和宴會上的夫人小姐們混熟了,隱隱有了眾星捧月的架勢。那些想要動心思把自家女兒塞進將軍府的夫人心思也活絡開,勢必要找到最精美的刺繡讓林展媛首肯自家女兒入將軍府。

經此宴會,刺繡作品才算是正真在玉門城內風靡起來,繡坊的作品供不應求,坊主甚至貼出廣招繡娘來完成各個訂單。

玉門城內的土豪夫人們都開始追捧起繡品,普通人家更是以衣服上有刺繡為傲。

春芽將府外的事情都一一匯報給林展媛聽:“夫人神機妙算,如今城內女子紛紛做起手工活,甚至連著布匹的價格都上漲不少。”

“紡紗機的模型做出來了嗎?”林展媛道。

“做出來了,”春芽眼中興奮,看起來比林展媛還高興,“如今各個富商已經拿著圖紙去大量生產,送到將軍府一台,夫人要去看看嗎?”

有了紡紗機,布匹的價格很快就會回歸原價,甚至下降得更厲害。

林展媛起身:“去看看吧。”

紡紗機被擺在花廳,上了一層木漆,看著粗糙卻不影響使用。

林展媛示意春芽試試。

春芽坐在板凳上,不一會就喊起來:“夫人,這個真的有用!你看,才這麽一小會就織出來這麽一大段!”

林展媛隻想紡紗機能夠使用就很滿足,沒想到居然還真的被做出來了。

“好,好,”她摸在紡紗機上麵,“做出來以後,送去善堂十台吧。”

善堂收養的不僅有男孩還有女孩,從小教他們一身本事,以後也不至於一事無成。

春芽脆生生應了,轉頭就出去找木匠商量再造幾台。

傅霽回府的時候又帶來了另外一則好消息。

“肇保那邊的線人暴露了,”傅霽坐在椅子上,“如今人全部被我們抓起來秘密控製,從肇保的嘴裏問出他們主子是東羅王。”

“東羅王和顧遷芝聯手,預計在三個月後攻打玉門城。”

林展媛挑眉:“他們這麽有自信?”

三個月後正是春節,他們一定是想趁這個時候玉門城守備鬆懈攻打,再加上軍中眼線,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拿下玉門城。

傅霽笑了:“嗯,盲目自信。如今因為我們的反擊,局勢對顧遷芝很不利。”

“皇朝四分五裂,諸侯四起,顧遷芝隻有把握住東羅王,打下玉門城,才能堪堪維護住皇族顏麵。”

“聽說東羅王願意替顧遷芝出兵,還有一個要求,是要顧遷芝嫁給他。”

林展媛吃驚:“嫁給他?顧遷芝是先皇的女人。”

按照顧遷芝的預想,她還是未來皇朝最尊貴的太後娘娘。委身一個男人,她瘋了?

“她不這麽做,東羅王就會滅了她的國,”傅霽麵色平靜,他們這是和東羅王對上,不打也得打,“何況東羅王屬意的不止有顧遷芝,還有皇位。”

林展媛長吐一口氣,不知道該怎麽說。

“懷親王那邊沒表示?”

“江南單方麵宣布脫離揚城掌控,顧遷芝如今孤立無援,才會選擇和東羅王合作。”傅霽分享自己知道的消息。

林展媛沉思:“東羅王掌管中原東部及沿海一帶,水上兵力強盛,陸上不一定及我們。”

再說東羅王親自出征進攻玉門城,懷親王在江南很難不趁火打劫最後漁翁得利。

“我有個方法,不能坐以待斃。”傅霽沉思,拿起桌上的紙筆寫畫了一會。

“東羅和玉門城地界交界正是我們鐵礦發現的位置,在此放出鐵礦消息並設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