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虎心想他抓住了這神醫,就是抓住了皇帝的命脈,隻要有神醫在,錦衣衛不敢攻上山來,他也不必太緊張,不如趁此刻無事,放鬆放鬆。

“把那個女人,帶到我房裏去。”喬虎吩咐兩個小土匪。

沈庭安登時哭喊起來,沈晴和鄭東也出聲阻止,土匪們嫌他們煩,當場要打。

“不可!”沈昭月喊道,“他們都是很重要的藥人!傷了就沒用了,到時候你們隻用我一個人,也是威脅不住皇帝的!”

沈昭月說著,甚至自己走到了喬虎的身邊:“二當家,你要我跟你走,我走便是。”

喬虎一門心思都落了沈昭月身上來,便聽她的,揮揮手讓他們別再管沈庭安他們。

喬虎將沈昭月帶進了臥房,當場就要去脫沈昭月的衣裳。

沈昭月忍著厭惡道:“二當家,若要行房,也得先沐雨吧?”

喬虎猴急得不行:“沐什麽浴?老子就要現在上你!你還敢嫌棄老子是吧?”

喬虎伸手就是一耳光扇過去,沈昭月就勢摔在了地上,躲過了這一耳光。

喬虎瞪著眼:“誒?你?”

沈昭月隻想拖延時間,嬌柔地看向喬虎:“二當家,是奴家想洗,二當家讓人弄些熱水來,奴家伺候二當家沐浴,和二當家一同泡得幹幹淨淨,再……不好嗎?這還是奴家的頭一次,雖然是被強占,奴家也認命了,隻求能沐浴焚香,若是再點兩根紅燭,奴家便當自己是二當家的妻了……”

沈昭月從前經曆過那麽多,後來已經想明白,在惡人麵前,想活命,求饒企圖喚起對方的良心,是毫無用處的,假裝自己可以給得更多,反而還能多拖延些時間,再伺機尋找脫身的機會。

這麽美的,天仙一樣的人,說要給他當妻,喬虎心登時就飄了,立馬叫人去備熱水和紅蠟燭,還要人把寨子裏布置起來,掛上紅色燈籠和紅綢。

“二當家出什麽毛病了,什麽時候了還掛紅燈籠,我們上哪兒找紅燈籠去?”被派去找燈籠的土匪抱怨道。

“大當家死了就得聽他的,下山買是不可能的,把去年過年的紅燈籠拿出來用吧。”

“挺好,到時候錦衣衛殺上來,咱們也死得喜慶些。”

又到落日時分,寨子裏張燈結彩,雖然人已經少了大半,有許多人還沉浸在失去了兄弟的痛楚中,連兄弟們的喪事都沒辦,卻還是盡力為二當家張羅起這樁突如其來的婚事,到處點著篝火,甚至還把去年過年的鞭炮拿出來放了兩掛,一派喜慶熱鬧。

沈昭月在房裏拖拖拉拉,最終沒和喬虎一起洗那個澡,說怕誤了吉時,披上件紅色外裳,自己蓋上個紅蓋頭就算準備好了。

喬虎也不介意那麽多,用紅色綢布牽著沈昭月出去,滿臉喜滋滋,仿佛全然忘記了他親大哥今日就死在山下穀地。

婚禮上,終於還是又幾個小頭目忍不住站出來說話。

“恭喜二當家娶得美人當壓寨夫人。”小頭目先是敬了一杯酒,接著道,“不過此刻寨中僅剩的兩千個弟兄仍是心中忐忑,二當家還有心情迎娶美妻,想必是已經想好了計策對付那幫錦衣衛?”

喬虎喝下杯中酒,笑道:“區區兩三千個錦衣衛,何足為懼?”

小頭目心裏翻了個白眼,問道:“可皇帝也在他們之中,兩三千錦衣衛若是攻不過來,萬一回頭調軍隊過來了呢?二當家既然能用壓寨夫人逼得他們退下去,可見壓寨夫人對皇帝的重要,他們勢必會上來搶人!”

喬虎眉頭一皺:“老子大喜日子,你對著老子著急上火什麽?你當老子這二當家是白當的,腦子裏沒想事情嗎?”

小頭目無奈低下頭去:“小的不敢。”

喬虎掀開了沈昭月頭上的紅布蓋頭,一指挑起沈昭月小巧的下巴來:“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這樣的美人配我這樣的英雄,也不委屈你。”

沈昭月嬌羞地低下頭去,實則是不想看喬虎那張絡腮胡子的邋遢黑臉太久。

喬虎又道:“咱們現在成親了,就是夫妻一體,神醫夫人,你看你能不能勸勸那狗皇帝,讓他放過我們,大陳的天下這麽大,難道還容不下我們這幫小小的土匪在這裏討生活不成?你就跟他說,他放我們一條活路,你才願意繼續給他治病,否則他就得舊疾複發,當個遭人恥笑的瘋皇帝!”

沈昭月笑道:“那是自然的。”

她心道這土匪頭子腦子像是有病,待她找到機會往酒杯中弄些血進去,再想辦法喂他喝下去,非得叫他下令讓這一幫土匪都下山投降不可。

“夫人你真是個乖巧的可人兒!”喬虎心花怒放,摟著沈昭月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沈昭月當場就愣住了。

而讓她更是腦中一片空白的事情是——她看見了喬虎身後一個身形高大的土匪抬起了一直低著的頭,深邃雙眼陰沉地看向了喬虎,猶如看個死人一般。

這個土匪,是齊銘假扮的!

沈昭月兩眼睜大,齊銘衝她使了個眼神,沈昭月會意,迅速蹲下了身。

下一瞬,劍光閃過,喬虎的頭顱被一劍斬下飛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