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裏一片大亂,新婚之夜驟成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戰場,偽裝成土匪的錦衣衛們殺戒大開。

雖然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一樣的,但錦衣衛們身材統一,武功招式也差不多,互相之間很好辨別,可寨子裏的土匪就慘了,根本分不清誰是錦衣衛誰是自己的兄弟,有好些直到被殺死,人都還是懵的。

“走!”齊銘一手提著柄長劍殺人,一手抓住了沈昭月的手。

“皇上,我娘她們呢?”沈昭月問道。

“有人去救,不要擔心。”齊銘一劍**開了兩個拿刀砍傷來的土匪,帶著沈昭月朝錦衣衛大部隊去靠攏。

潛進來的錦衣衛隻有百來人,齊銘一劍斬下喬虎頭顱之時,寨子裏的錦衣衛發出信號,兩千錦衣衛殺進了寨裏。

寨子裏總共就剩了兩千多土匪,此時被錦衣衛砍瓜切菜般殺了進來,錦衣衛所到之處,皆是土匪屍體。

之前向喬虎敬酒的那個小頭目早知道錦衣衛遲早會有所行動,觀察了一番形勢,大喊道:“弟兄們!這麽下去我們都得死!外麵也都有錦衣衛我們跑不掉!聽我的,抓住那個女人!抓住她我們才能活!”

被這小頭目點醒的人不在少數,瞬間好幾百號土匪朝齊銘和沈昭月潮水般圍攏了過去。

齊銘死死護著沈昭月,但其他錦衣衛都離他們兩個有些遠,救援不及,齊銘一個沒注意,沈昭月就落進了土匪手裏。

“都停下!讓他們都停下!”小頭目挾持著沈昭月命令道。

齊銘隻得讓錦衣衛都停下來,寨中人群迅速地分成明顯的兩撥,小頭目帶著所剩無幾的土匪小嘍囉們朝後退著。

小頭目挾持著沈昭月上了一座臨著懸崖而建的木樓,站在欄杆邊上,身後便是長滿了大樹的幽深穀地。

齊銘也慢慢地走上木樓外側的樓梯,他看見沈昭月脖子上已經被割傷,流出了鮮血。

齊銘臉色變得很難看,與那小頭目道:“你挾持她是要與我談判,若是傷了她,你就沒有籌碼了,說吧,你想要什麽?”

那小頭目此時竟有種置生死於度外的感覺,笑道:“我要你們狗皇帝的命,你們會給嗎?”

齊銘眼眸一沉,道:“他的命,對你無用,你若是殺了他,進入絕無可能再活著離開這裏。”

“橫豎我都會死!”小頭目忽然叫起來,“對付我們一幫小土匪!你們卻出動皇帝身邊的錦衣衛親兵!不就是打算一個不留剿光我們嗎?!”

齊銘道:“如果你們願意歸順朝廷,且保證你手裏的人質安然無恙,我也可以向你保證,錦衣衛會留你們一命。”

“我不信!我才不信!”小頭目很激動,“如果可以歸順早就讓我們歸順了!殺了我們五六千人再來讓我們歸順,誰信你?!”

激動之下,手裏刀控製不穩,在沈昭月脖子上來回劃拉了兩下,霎時間流下了更多的血,沈昭月神色痛苦。

“朕是皇帝!朕說出口的話一言九鼎,隻要你放了她,朕給你一條生路!”齊銘著急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那小頭目怔了一瞬,有些害怕地看著齊銘,似乎還是不太相信他說的話。

僵持中,齊銘看著沈昭月想了好一會兒,然後扔下了手裏的劍:“朕過去當你的人質,你把她放了。”

“皇上,不可!”錦衣衛指揮使跪在了地上,“皇上!”

“你,你願意和她交換,來做人質?”小頭目難以置信,手上的刀離沈昭月的脖子遠了一些。

“對,朕願意,來吧,交換。”齊銘一臉平靜道。

沈昭月這時忽然開口道:“他願意,我不願意,皇上,請您以大局為重。”

齊銘如今是一國之君,北涼此時正對大陳虎視眈眈,他如果不慎死在這土匪小頭目手中,誰還能在這時候擔起一國之重任?

齊銘卻不顧勸阻,一步一步朝他們靠近:“你把她放了,朕給你當人質。”

小頭目如同收到蠱惑一般,隨著齊銘的靠近,將手慢慢地鬆開了一些,他身旁的小嘍囉們則被齊銘身上的帝王氣勢威懾著,不由自主地朝後退。

等到齊銘離他們隻有一步之遙時,小頭目忽然眼神變得凶狠,高喊道:“弟兄們,殺了這個皇帝!我們也就是名垂千古的英雄了!殺!”

那些土匪幾乎有半數,下意識地聽從小頭目的號令舉起了手裏的刀,齊銘手無寸鐵,錦衣衛在身後數十步之遠被勒令不得靠近。

說時遲那時快,樓上突然翻下個鬼魅般的身影,朝小頭目一撞,將他撞得翻出了欄杆外,而小頭目手中又死死抓著沈昭月,是以三人一道墜下了幽深山穀中。

小頭目和沈昭月都摔下了山穀,讓土匪們都愣怔了一瞬,錦衣衛不等號令,直接飛身上前護住齊銘,砍翻了剩下的土匪。

而樓下看見了沈昭月掉下去的沈庭安,趁著沈晴愣神的工夫,掙脫了她的手,快步朝著他娘親掉下去的方向跑過去。

“我要,我要去把娘親撿起來……娘親要等我……”沈庭安滿臉掛著眼淚,小身板跑得飛快。

“庭安!”沈晴失聲叫道,追著他過去,“別去!危險啊!庭安——!”

正要跟著沈昭月跳下去的齊銘聞聲轉過頭來,便看見了沈庭安跑得太急,失足從懸崖邊灌木叢的縫隙中滑了下去的畫麵。

齊銘顧不上多想,飛身一躍,朝沈庭安滑落下去的方向跳了下去。

“皇上!”

“皇上墜崖了!”

錦衣衛們殺光剩下的土匪之後,觀察一番地勢,也迅速綁了繩索,朝下小心翼翼地滑下去,尋找齊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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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在陡峭的懸崖下下墜了一段時間,沈昭月看見之前在山穀外提醒他們不要入穀的那位綠衣的神秘男子,將小頭目一刀斃命。

神秘男子接著抓住她的肩膀,在空中以強勁的膂力一旋,兩人摔在了一個長滿了草和樹木的陡坡上,男子用刀紮在坡上減緩衝勢,又不知朝下滑了過久,才終於停了下來。

沈昭月早撞暈了過去,男子也力竭,昏厥在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