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約而同的,陳衛國和李老三都有些耳根子發燙,他們不知道等下還有更刺激的。這時,服務員在陳衛國耳邊輕聲說道:“除了這邊純粹陪跳的,其他的,如果別人願意你可以帶出去,隻需要交給那邊的服務台三十元就行了。其他的,你們自己商量。還有,如果要一個人一直陪你跳一晚上,你可以一百塊錢買斷。”陳衛國的腦袋嗡了一聲,呼吸也有些急促了。
這時,舞曲的前奏已經響起,服務員開始催促陳衛國他們快些了,陳衛國也沒好意思看那些女人長啥樣,就迷迷糊糊地交了一張票出去,李老三也是一樣。那兩個接了票的姑娘倒是大方,把票往包裏一放,拉起他們的手就走向了舞池。
第一次牽著女人的手,陳衛國覺得自己心跳得不是一般地快,這手綿綿軟軟的,跟男人的完全不同。就這樣,陳衛國被拉進了舞池。到了舞池裏,他才看見舞池周圍站著一圈的人,全是穿著黑衣的大漢。
這時,那個一直跟著他們的服務員又幾步追了上來,給陳衛國說道:“記得,舞池裏不能有一絲亮,你要守規矩,不然這些保安會請你出去的。”陳衛國下意識地哦了一聲,就被那女人拉進了舞池中間,沒過幾秒燈一下全暗了,陳衛國隻覺得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然後人都全擠著了,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站住。恐怕個子小點兒的,腳都會擠到懸空吧。
陳衛國在努力地和這個舞伴保持一點兒距離,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了,他沒見過貼著能跳舞的,而且他也不了解這樣人擠人怎麽跳?
音樂響起了……
陳衛國還在考慮,自己不會跳舞,出不出醜這問題。可他發現周圍的人沒有一點跳的意思,還沒容他奇怪,一個軟軟的身體猛地貼了上來。是那個收了三元錢的舞伴。
周圍的氣氛開始變得詭異,在舞曲的掩飾下陳衛國分明聽見,有男人有些粗重的喘息聲,還有女人壓抑了的細微嬌喘。
這……
陳衛國這個初哥,像身子被雷打了一下,全麻了,下腹不自覺地一陣陣發熱。他自己也感覺身體起了變化。有些尷尬,有些難受。而他那舞伴貼得更緊了,軟軟的胸部直接蹭著他硬硬的胸膛。仿佛感覺到了陳衛國身體的變化,那舞伴在他耳邊輕聲問道:“是第一次來跳黑舞吧?”那溫軟的呼吸撩撥得陳衛國身子一陣發燙,訥訥地應了一聲。
那舞伴笑了笑,竟然直接用身子磨蹭起陳衛國已經變得滾燙的某處,然後說道:“我就知道你是第一次來,竟然不知道隨意發揮。”陳衛國的呼吸一陣急似一陣,他再傻也聽得懂那女人的意思,就是這舞曲響起之時,她的身子可以隨便他上下其手。
陳衛國是男人,是男人他怎麽不想?可是他不敢,他還不能適應這環境,確切地說,他還不能適應這樣和沒感情的女人親熱。盡管他的身體做出了本能的反應。陳衛國不敢,可不代表那舞伴不敢,那舞伴的手,直直地伸了下去,然後握住……
陳衛國不自覺地從喉間發出一聲低吼。
“小哥,我剛才看見了的,你長得真好看。”女人還在他耳邊說著。而陳衛國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沉淪在一種陌生卻又很熟悉的,近乎顫悚的快感裏,隻知道用力擁著這女人,其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五分鍾的舞曲很快完了,周圍朦朧的燈光一下亮起來。也許是燈光的刺激,陳衛國猛然清醒了,他怪異地望了一眼懷中那個化著濃妝,算不上特別好看,卻也不難看的女人,一種陌生又怪異的情緒升起了。他剛才還升騰的一下平息了。
靠,自己不要忘了到這裏是來辦事的。剛才自己在搞什麽啊?陳衛國猛地放開了那女子,忽然覺得有些荒唐,他陳衛國不保守,可他始終認為和自己喜歡的人這樣,才是有感覺和激動的。
走出了舞池,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陳衛國一屁股坐了下來。發現老三已經在那裏了。端起酒來喝了一口,陳衛國說道:“我知道張靜的男人為啥愛來這裏了。”李老三沒啥表情地接了一句:“我,隻可能對張靜有感覺。”陳衛國歎了一聲,這老三啊。不過,他還是好奇地問了句:“那你剛才……”李老三臉上升起厭惡的表情,說道:“我告訴那女的,就那麽站著,不要貼著我,否則我不客氣。”陳衛國一下噎住了,這老三,好像真TM是個冷血啊。
“那女的怎麽說?”
“哦,她說我是神經病。”李老三麵無表情。
“哈哈……”
這個舞跳得的確很刺激,但陳衛國卻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等下一次燈亮的時候我們就去找人吧!”端起酒來咂了一口,陳衛國說道。
李老三點了點頭,端起酒來,想喝一口,想了想,歎息一聲,又把酒給放下了。他喝不習慣這種酸酒,品不出其中的滋味,對於他來說,辛辣的大曲酒和回甜的老窖怕是更合口味一些。
陳衛國倒無所謂,反正花了錢的東西,適不適合,總要弄兩口下肚吧!
舞廳說不上有多大,卻也不小,加上偶爾才有的昏暗燈光,找個人並不容易。直到第三次燈亮起的時候,李老三才在一個角落裏發現張靜所要找的那個人。那是一個角落的位置,和陳衛國他們所坐的普通位置不同,那個桌子顯然大了許多,從燈光下可以大概看見,還是大理石桌麵的,周圍環繞著一圈皮沙發。這樣的位置,李老三仔細觀察了一下,整個舞廳裏隻有四個。顯然,張靜要找的這個人,對這個舞廳來說是個身份顯赫的常客。
李老三就算沒怎麽參加過娛樂活動,可也知道道上的場子裏,總有特別好的包間啊、位置啊是留給特殊人的。這個舞廳,如果說跟道上沒有關係,李老三是打死也不信的。
這個叫林逸的男人,在重慶也許真的不簡單。“林逸”這個名字,當然是張靜告訴他的,結合種種跡象,李老三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此時,這個男人正懷抱著一個年輕的姑娘,正在囂張而激動地跟周圍的人說著啥,一邊說還一邊放肆地大笑,時不時還要親一下懷裏的小姑娘。
因為隔得遠,李老三當然不知道他在說啥,連他懷裏的小姑娘長啥樣兒,李老三都看不大清楚,能讓李老三肯定他就是林逸的原因,是因為他手臂上那條色彩豔麗、飛揚跋扈的龍。估計是因為舞廳裏暖氣開得太足,這林逸跳熱了,脫了外套,挽起了袖子,李老三才清楚地看見的,那條龍太顯眼。平頭,因為壯碩而顯得有些胖的身材,這個人就是林逸。
這時,舞曲的前奏已經響起,想是已經喝多了的林逸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拉著他懷裏的小姑娘,就往舞池那邊走。邊走還邊在小姑娘身上抓抓摸摸,惹得他那桌人,時不時地大笑一聲,那笑聲有些猥褻,連遠遠站著的李老三也聽見了。
張靜就找了那麽一個人?李老三心痛得指尖都在發抖,轉身,摸回了自己的座位。陳衛國已經等在那裏了,顯然他還沒找到人,舞廳的燈就暗了下來。李老三坐下後,並不說話,而是抓起桌上的杯子灌了一大口酒,杯子空了,他又倒了一杯,準備再喝。
點燃一支煙,陳衛國懶懶地說道:“你小子不是剛才還抱怨說這酒酸得跟餿水兒似的嗎?”李老三淡淡地說道:“我找到林逸了,我沒想到他是那麽一個玩意兒!”陳衛國吐了一口煙,說道:“養情婦,又愛來這種地兒玩,你難道還指望他是癡情種?得了吧。別說你看到了啥,我沒興趣聽。”李老三又吞了一杯酒,有些低沉地說道:“我真不知道小靜咋想的!”陳衛國也端起酒來喝了一口,說道:“老三,你不要還以為你是張靜的誰,有些情誼放不下,來幫忙是可以,可是你要明白,這是別人的家事,你管不了許多的,明白我的意思嗎?不管她是情婦也好,婆娘也罷,總之,她是別人的女人,剛才你也看見了,她根本不想回頭,你別老把自己看成她的男人。”陳衛國這話說得有些殘酷,可也是事實,一時間,激得李老三話也說不出來。
仰脖,李老三灌下了第三杯酒,喃喃地說道:“衛國,你不懂、不懂的……這心,疼啊!”“老子又沒耍過朋友,懂個球啊。得了,大詩人,你的樣子太酸了。等這首歌完了,我們去給林逸帶話吧。”陳衛國對張靜的印象並不好,他更多的是心疼自己這個看起來發哈(傻)的兄弟,說的話自然好聽不到哪兒去。在他心裏,隻是一個女人沒了而已,老三真的不必這樣。
以前,陳衛國知道老三把張靜看得很重,他也不反對,那是因為他不知道張靜已經到了這步,到了這步其實也無所謂,他看不慣的是張靜對李老三全無情誼的樣子。所以,他下意識地不想自己兄弟再看重這個女人了,沒意思。
所謂愛情,都是旁觀者清。陳衛國顯然認為自己是看清楚了的,可他始終沒正經地愛過一個女人,他又怎知其中的滋味?這清怕是隻清了一半。
一曲結束了,燈再次亮起了,一直注意著那個角落的李老三看見林逸又牽著那個小姑娘晃晃悠悠地走回了座位。放下酒杯,李老三說道:“衛國,我們過去吧。”陳衛國點了點頭。跟著李老三走到那桌跟前,陳衛國也肯定此人就是林逸了,因為就在近前,這個胖子臉上的刀疤,陳衛國也能看清楚。
皺了皺眉,陳衛國也能體會老三為啥那麽憤怒了,這林逸的手正在他懷裏那個小姑娘的胸上,放肆地揉搓著,他周圍的人也是嘻嘻哈哈鬧個不停,還都抱了個姑娘。說實話,林逸抱著的這個,樣子、氣質比張靜是差遠了。
媽的,家裏有老婆,外麵有漂亮的情婦,這男人咋就那麽不知足呢?老三和他一比,簡直是個情種啊。
足足愛了張靜八年,看那架勢,有除了張靜終生不娶的味道。陳衛國都這樣想了,李老三的心裏絕對更難受。
李老三一步上前,走到林逸麵前,說道:“請問你是不是林逸?”原本喧鬧的那桌人,為了這個不速之客一下子安靜下來了,林逸頗為不耐煩地轉過頭來,打量了李老三和他身後的陳衛國兩眼,說道:“我是,你又是哪個嘛?”語氣囂張得很。
李老三把雙手放進褲兜裏,緊緊地捏著,麵上還是保持禮貌地說道:“我是張靜的親戚。”他不想給張靜惹上任何麻煩,這個男人看起來就不像大氣、講道理的主兒,所以,委屈地用了這一說法。
林逸聽了,不屑地嘿嘿一笑,然後用眼睛斜著李老三,說道:“親戚?你是她哪個親戚嘛?她那些窮酸親戚不是一個個都看不起她,看不起老子邁?給錢的時候又曉得要接著,的,我最討厭她那些親戚了。”說完,林逸囂張地笑了起來,整個桌子的人,包括他懷裏的小姑娘都笑了起來,那笑聲中分明就是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