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李老三的手臂和小腹那裏流了出來,迅速地染紅了李老三的衣服。
無疑,林逸那把匕首應該是把極快的管製刀具。
張靜呆呆地看著血從李老三身上流出,忽然驚恐地叫了起來,眼淚刷刷地流下,弄花了她的妝。
陳衛國這時已經衝過來,一腳踹向了林逸,不過這家夥正在使勁往李老三身上捅,而李老三正用雙手逮住林逸的手,在拚命阻止著。
陳衛國見沒把林逸踹開,急忙衝過去一撞,林逸被撞了個趔趄,陳衛國繞到他後方去,把他強行拖開了。
李老三總算解了圍,他想也不想地從後腰摸出他一直不離身的軍刺,就衝了過去。
“不要!”張靜死死地拖住了李老三,而陳衛國把林逸拖到了牆角。
“你舍不得他?”李老三有些生氣地問道。
“不是,是你們惹不起他,不要為了我這樣。”張靜哭著說道。
李老三歎息了一聲,稍微用勁推開了張靜。然後衝了過去,對著林逸的大腿就是一刀。“要放血嗎?我陪你!”李老三盯著林逸,麵無表情地說道。
林逸被陳衛國死死地抱住,前麵又被李老三死死按著,掙紮不動。這一刺,刺得很深,幾乎到了他的大腿骨這時,林逸被這一痛激得總算清醒了一些。
這兩個人,哪像是一般的普通人?打架的手法,下手的狠辣程度,根本就不是。
冷汗浸濕了林逸的背,不知道是忽然清楚了一個事實,還是給痛的,他開口說道:“你們想在重慶繼續混就不要動我,今天晚上的事兒就算了。”李老三冷笑一聲,把軍刺拔了出來,說道:“可惜,我們不是混重慶的。”說完,李老三冷著臉,又是一刀,他恨極了這個人。
“不要了。”張靜已經走過來,從背後抱住了李老三,聲音已經哭到軟弱無力。李老三忽然被張靜那麽抱著,身子一僵,心忽然軟了,他拔出了軍刺,這一刀刺得並不深。
陳衛國也放開了林逸,對著他屁股踢了一腳,吼了一聲:“滾吧。”他知道老三的性格,見好就收是最適合他的。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人教訓了就行了,不用鬧太大。
林逸跌跌撞撞地走了,他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風雨是一定經曆過的,這兩刀他還挨得起,這口氣,他暫時還忍得下。
看著抱著的兩人,陳衛國先上了車,說道:“你們有話快點說,一會兒,那林逸該帶人來了。”張靜從背後緊緊地抱著李老三,把臉埋在了李老三背上,委屈地,也盡情地哭著。
李老三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抱著,過了一會兒才問道:“為啥阻止我,你實話跟我說吧,是不是對他還有感情。”張靜在李老三背後使勁地搖著頭,抽泣著說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那?”李老三皺了皺眉頭。“我有很多要擔心的,今天我已經不知道怎麽收場了,而且,我不想你們因為我……”忽然,覺得自己這樣抱著李老三的動作不妥,張靜鬆了手。
“你流了好多血……”張靜抱住的是李老三的腰,手正巧捂在了李老三的傷口上,自然沾了很多血。她的聲音裏盡是驚恐。
李老三轉過身,淡然地說道:“不要怕,其實這些年來,我早已經習慣傷口了。”張靜望著李老三眼眸裏盡是疑惑,可當她看見李老三的傷口時,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李老三一步上前,忽然就緊緊地抱住了這個他想了八年的女人。是的,就算說他瘋了,他也想那麽抱她一次。八年了,多少次做夢他都想這樣抱著她。張靜埋下頭,在李老三的懷裏抽噎著。李老三有些緊張而吞吞吐吐地問了一句:“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我?”張靜抬起頭來,望著李老三,不說話。
忽然,她瘋了一樣地使勁咬著李老三的肩膀,李老三覺得肩膀一陣劇痛,可他沒推開她,隻是咬著牙把她抱得更緊了。鬆口後,張靜瘋了一樣地吼道:“你現在來問我?你問我這些做什麽?當我在學校被別人說的時候,你在哪兒?我上了我們約好的大學,你又在哪兒?我最難的時候,你在哪兒,你在哪兒……”張靜在李老三的懷裏掙紮著,捶打著他,李老三的眼淚一直在流,他隻是死死地抱著張靜,一點都不想鬆開。
“我沒變過,我想你,一直想,想了八年,如果沒找到你我以後還是會一直想的。”沒有什麽甜言蜜語,李老三隻是說出了一個事實。
張靜不動了,隻是軟軟地靠著李老三,淚水打濕了李老三的肩膀。
“跟我走,帶著你媽媽,不要擔心什麽,你們由我來照顧。”李老三輕輕地說道。
張靜沒說話,過半晌,才在李老三懷裏輕輕地點了點頭,她了解李老三,從小一起長大,她知道,這是個不輕易承諾的人,一旦說了,就絕對會做到。
“噓……”陳衛國吹了一聲口哨,喊道:“你們兩個等下再纏綿,好不好?媽的,等下來人了!”李老三和張靜的臉都不自覺地紅了一下,然後鬆了手。
李老三讓張靜開車,他則坐到了後麵,讓陳衛國幫他綁一下傷口,張靜在後視鏡裏擔心地看著。
“小靜,我沒事,剛才都說了習慣了,開快些,我們去接你媽媽。”陳衛國一邊幫李老三綁著傷口,一邊說:“是的,最好快些,不然會被堵在你們那個小區的,放心好了,我們兄弟幾個還是有錢的,你回去收拾下必要的證件和幾件衣服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帶。”一想到媽媽,張靜使勁地踩了踩油門,陳衛國和李老三的話多少還是讓她有些安心。
從晚上李老三他們來找她,從他們說的話、做的事兒中,張靜知道,這個世界上也許誰都不可信,誰都不可依靠,但是她還是必須要相信李民富這個男人,依靠著他。
以前的委屈和誤會,在剛才發泄了以後,張靜對這個男人再沒有了怨恨了,剩下的也隻是那些愛,那些思念。
他們,一起走過了青梅竹馬的歲月,那麽多往事,那麽多點點滴滴……有些感情沒有理由,也無須多言,李民富對她是,她對李民富也是。
陳衛國說的沒錯,在他們剛走五分鍾後,二十幾個人就到了他們剛才在的地方。林逸被人扶著走了過來,剛才叫人耽誤了些時間。
看著已經消失的人和車,林逸恨恨地說道:“去張靜家找人,媽的,隻要他們還在重慶,就絕對跑不掉!”是的,自從林逸混上了位,他就再沒有吃過這種虧。
“對了,去多叫點兄弟,老子今天要下了那兩個雜種的零件。還有那個哈婆娘,絕對背著老子養了小白臉。”人,匆忙地散了。
車到了張靜住的小區,一行人匆忙地上樓了。打開門,陳衛國說道:“張靜,你快些,林逸這小子,絕對過不了多久就要來。”張靜的臉上明顯閃過一絲害怕的表情,李老三揉了揉她的頭發,表示讓她安心。
“那個,我媽……行動不是太方便。”張靜小聲地說著。
“我來背她。”李老三說道。
陳衛國眉頭一皺,說道:“你有傷,我來吧,張靜,你去跟你媽媽說聲。”張靜點了點頭,進了一間臥室,不知道跟她媽媽說些什麽去了。
陳衛國打量了一下房間,裝修得還真TM豪華。
過了一會兒,張靜出來了,衝著李老三和陳衛國點了點頭,意思是行了。
“快收拾東西吧。”陳衛國催促了一聲,三人又手忙腳亂地收拾起來。其實也沒啥東西,除了一些必要的證件,也就收拾了一些張靜自己的和她媽媽的東西。然後,三人又來到張靜媽媽的房間。開了燈,李老三看著**那個病得已經枯瘦的老人,想起她小時候對自己還是不錯的。他忍不住鼻子一酸,叫了聲:“張姨。”張媽明顯還記得李老三,不過她體力不濟,隻能看了李老三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張靜則幫她隻穿著秋衣秋褲的母親穿著外褲。“就這樣,等下再給老人家披件厚些的外套。”陳衛國邊說著,邊背起了這個老人。張靜則趕緊找了件厚外套給媽媽披上。然後四人出了門,張靜走在最後,她提著個小包,把鑰匙扔在了房間裏,毫不留戀地關上了這個門。
四人進了電梯。與此同時,一輛小麵包停在了小區門口,上麵下來了將近十個人,裏麵就有林逸。這隻是第一撥兒人。
“不要耽擱時間了,直接給我上樓找!”林逸一下車就呼喝到。身邊的幾個人聽見林逸這樣說,立刻就向著張靜住的地方跑去,而林逸卻等在了門口,這隻是第一撥兒人,後麵還有人要來,他要接應著,順便把門給堵死了。
陳衛國他們乘坐的電梯此刻到了四樓。外麵的人已經到了第二棟樓,張靜的家在第四棟。
4,3,2,1,電梯門開了。而林逸的人正好跑到第三棟樓轉角處。這是個比較特殊的位置,電梯的一個斜角正好可以看見他們,而他們因為視覺的盲點,隻看得到一個電梯的門框。可誰會去注意那個。
電梯門隻開了一下,就又迅速的合上了。陳衛國鎮定地按了電梯的關門,樓層按了二。剛才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幾個朝這邊跑來的人,借著路燈反著明晃晃的光的是西瓜刀。
“他們來了!”陳衛國背著張媽,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回頭。
張靜一聽這話,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抓緊了李老三的衣角,李老三沒啥表情變化,隻是把張靜攬緊了些,說了句:“別怕,沒事兒。”
張靜點點頭,盡管她很怕,卻沒有一絲退縮的表情。這次,就讓自己和民富同生共死一回又如何?
媽隻是個老人,想那林逸再滅絕人性也不會為難了她去。其實管不著了,八年來的感情一朝失而複得,那全世界都變得不重要。
“叮咚”,電梯在二樓開了,陳衛國背著張媽快速地走在前麵,李老三拉著張靜的手,緊緊地跟在後麵。找了一個樓道的拐角處,陳衛國放下張媽,蹲下了,李老三牽著張靜也同樣蹲下了,這無疑是最好的辦法。那些人一時也猜想不到,陳衛國他們躲在了二樓,等那些人一上去,他們就走樓梯跑。
林逸的人已經到了電梯門口,兩座電梯,發現有一座是運行著的,不過是往上走,數字停在了二。那不可能是張靜。林逸的人都這樣想,他們斷然沒有不下反上的道理。
另外,這些人急著上樓,說不定趕得急些還可以堵他們在家裏。至於小區門口,阿逸哥守著的,等下還有大部隊來他們不怕張靜他們跑得出去。
“媽,我們在這裏等一下,沒事的,啊。”張靜不知道如何給媽媽解釋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隻能低聲安慰道,她怕媽媽虛弱的身體經不起這樣的嚇。
一直都沒說話的張媽看見張靜小心翼翼地安慰自己,忽然也低聲說了一句:“媽沒老糊塗,如果不是我這老骨頭拖累著你,你也不會受那麽多委屈的。今天,你就好好地跟民富走吧,媽沒事。”張媽當年是知道李老三和張靜的事兒的。
張靜聽見媽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一下子就捂著嘴哭了。這些年來,媽一直都很沉默,也不對任何事兒發表意見,除了當年堅決反對她和林逸在一起,可後來……
原來,媽這些年來啥都明白,啥都明白!
這一刻,張靜的委屈像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淚水尤自流個不停,而張媽顫巍巍地伸出手去,緊緊地抱住了自己這個孝順又可憐的女兒,也流著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