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滄瀾大方地接了,用筷子除去烤得有些焦黑的皮,再用盤子放上,開始細心地抄去細刺。

幾名將軍就在一邊嚷嚷著,談論城中哪家的千金最美。談著談著,就扯到了絳芸的身上。

“絳芸郡主天下第一美人,隻做側妃,可惜了,讓步家那醜丫頭占了先。”醉酒的那個大著舌頭,又喝了一杯。

“幾個大男人還八卦。”步晚晚輕嗤一聲。

眾人靜了靜,都看向了她。

夜滄瀾卻低低一笑,把除好刺的魚遞到步晚晚麵前,低聲說:“男人談論女人,再正常不過。”

“你也談?”步晚晚輕輕把帽子扯開了一點,抬頭看他。

“嗯,我也是男人。”夜滄瀾點頭。

“也談過我?”她索性把帽子全部扯開。

房間裏頓時鴉雀無聲。

步晚晚從眾人的眼神裏讀了不可思議,還有排斥抗拒,似乎和她在一起,夜滄瀾就低了身份。

她站起來,冷冷地說:“我回去了,你在這裏談女人吧。”

都不知道為什麽生氣,他明明不是景楓……步晚晚走出好遠,才發現自己還披著他的披風。

她想把披風丟掉,可扭頭看,夜滄瀾就站在城樓上,靜靜地看著她,她抓著披風的手就沒鬆開,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大步往東宮的方向奔去。

一個人在月下奔跑的感覺,是暢快淋漓的。

步晚晚想著她送的那份禮物就樂不可吱,那可是整套的有趣的用具,她上回從青樓和冊子一起順回來的玩藝兒,本來是想有機會帶回現代,能讓朋友開開眼界,沒想著現在便宜了絳芸。

可才跑到東宮,步晚晚突然察覺到有些不對勁,東宮靜得讓人感覺害怕。

她從西側的牆上翻進去,廢園裏靜無一人,帝雲冥和絳芸住的地方,也暗得可怕,就像東宮無人一樣。

她心一沉,慢吞吞地摸了過去。

帝雲冥的寢宮裏,奴才們都跪在院中,她揭開瓦往下看,隻見絳芸正被人按在長凳上,鞭子正往她的背上招呼,一鞭又一鞭,打得極重,極狠!

帝慎景就坐在上座,帝雲冥低眉順目地站在一邊,葉公公在捧著一隻烏木盒子,陰摯的眼神緊盯著絳芸。

那盒子正是她丟進絳芸房間裏的,她絕不會認錯,因為那盒子是嶄新的,老鴇剛交給那位姑娘,是她帶回來強行撬開的。

可就算有那種東西,也不至於會挨打吧?

帝慎景站了起來,從烏木盒子裏拿出一方小巧的玉石,走到絳芸身邊,低聲問她:“說,這玉璽你怎麽得到的?”

“不知道……有人丟進來的……”絳芸弱弱地說了一句,昏了過去。

“雲冥,這女子不可留,朕知道你心裏念她,可她居然私藏玉璽……”帝慎景眉擰起,轉頭看向帝雲冥。

“父皇,求父皇給兒臣時間,查清真相,若絳芸真有罪,兒臣願與絳芸一同領罰,便是流放千裏雪原,也心甘情願。”帝雲冥撲嗵一聲跪下去,低聲說道。

步晚晚混亂了,丟盒子之前她並未打開看,畢竟她並不欣賞那些玩藝兒,到底什麽時候變成了玉璽?

若這玉璽從她的廢園子裏搜出來,那現在挨打的不就是她?

她百思不得其解,又被這可怕的事驚得一身冷汗,趴著一動不敢動。

帝雲冥用性命擔保,帝慎景才帶著玉璽,冷著臉離開。

帝雲冥叫進婢女,把絳芸抱起來,用藥水為她潔身,又抱她躺在他的榻上。忙完了,他才一仰頭,對著屋頂冷喝一聲,“你還不滾下來。”

步晚晚從窗口跳下去,大步走到桌邊,拿起那烏木盒子就看。

盒子沒掉包,可是盒子底下有機關,她丟下去的時候,觸動機關,把那方小小玉印給摔了出來,惹來了葉公公的耳目,這才讓絳芸遭了毒打。

“真是你?”他黑著臉,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玉璽被盜一事,隻有幾人知曉,帝慎景一直在秘密尋找,三個多月了,毫無線索,不想今天在東宮出現。

若查不出來源,帝雲冥要麽推絳芸去死,要麽自己領罪。

步晚晚知道其中利害,扭頭看了他一眼,小聲說:“我在玉春樓裏偷的,去查查那個姑娘吧。”

“她叫什麽?”帝雲冥緩緩鬆開她的手腕,臉色鐵青。

“好像叫煙兒。”

步晚晚話音才落,帝雲冥轉身就往外走。

步晚晚沒想去,可帝雲冥到了門口,突然又折返回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著她往外走。

“步舒昕,你的命是本太子的,本太子若不快活,你也休想快活。”

混帳!步晚晚罵完,也不得不承認這話的殘酷性!帝慎景若要降罪東宮,她也跑不掉!

二人摸到玉春樓。此時樓中生意正興隆。

步晚晚臉皮再厚,此時都有些撐不住,硬著頭皮帶他進了煙兒的房間。裏麵縈繞著濃豔的香,**的垂幔挽著。

聽到聲響,男人和女人都扭過頭來,帝雲冥手起手落,兩點冷光直接打進二人的眼中,二人一聲不吭地倒下了。

“不行,太香了。”步晚晚的心跳加快。

“蠢東西。”帝雲冥丟了條帕子給她。

這香肯定是助興用的,步晚晚正青春熱血,哪受得了這種藥的刺激?可帝雲冥怎麽沒事?

帝雲冥把胖子拎起來,丟到一邊,指著女人問,“是她嗎?”

步晚晚走過來,睜大開始模糊的眼睛,搖了搖頭。帝雲冥弄醒那女人,用被子捂住她的眼睛,沉聲問:

“煙兒呢?”

“煙兒開了苞,換到上房去了。”女人嚇得發抖,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句。

帝雲冥一用力,把女人捂暈過去,拉著步晚晚就想往去上房。步晚晚吸了太多的煙霧,此時已經有些暈暈沉沉。

“好熱。”

“走開,自己受著。”帝雲冥怒氣衝衝地把她一掀,也不理她了,自己開門出去。

步晚晚跌跌撞撞走出門,靠在拐角樓梯的欄杆上,居然是一步也不能往前走了。

幾個男人搖著扇靠近來。

“小心肝,你怎麽了?嘖嘖,這是什麽衣裳……”

“走,我們一起好好玩。”

“走開。”

步晚晚神智尚清醒,揮手打人,卻軟綿綿無力,小手落下來。

男人樂了,把她攔腰一抱,大步往樓上走去。

步晚晚像被抽去力氣的娃娃,毫無反抗能力,隻能任他們扛著,綁到了一張豔俗的大**。

手臂上的魚皮衣裳已經劃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