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進宮。”
洛君瑜趕緊抱住她,這才沒被這突然的一下甩下馬去。
宮門處守衛見是洛君瑜前來,趕緊打開大門,放二人進去。
“昆王呢?”晚晚看著恢弘的大殿,大聲問他。
“昆王和蓮公主逃去了羊蠍族部落。”
洛君瑜低低地說了句。
晚晚扭頭看他,小聲說:“你故意放走了蓮公主吧?”
“何必斬盡殺絕,她隻是個女人。”
洛君瑜也不掩飾,從馬上躍下,把她抱下來。
“就在這裏嗎?”
晚晚看向大殿,院外有侍衛層層把守,宮門緊閉。
“是,你自己進去吧。”
洛君瑜點頭,抬起手,讓侍衛打開門,放她進去。
晚晚心跳快得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了,她幾步就邁上了高高的白玉雕龍台階,跨過了金門檻,走進了院中。
黑暗已經淹過來了,下弦月淡漠的懸於天際,可宮中並沒有懸起燈籠,大殿的門窗上都懸著厚厚的黑色緞布,密不透風,一絲光線都透不進去。
隱隱的,晚晚嗅到殺戮之氣。
她謹記著洛君瑜的話,不可叫他,慢慢靠過去,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
“回來!”蒼老焦急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她扭頭看,隻見魔王老頭兒正跛著腳快步過來,瘦長的手指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往後拖。
“不許進去。”
“父親,你幹嗎騙大家說我走了?水秀的信,是不是你扣下的?”
晚晚甩開他的手,壓低聲音,氣憤地問他。
“我是為你好,趕緊走吧。”
魔王的眉毛頭發全白了,拽著她就往外拖。
“我不走,我要去看看他到底怎麽了!”
晚晚把手用力往回抽,可魔王卻抓得更緊,把一身力量都用上了,甚至像個孩子一樣往地上蹲,就是不肯讓她靠近去。
“他已經不記得你了,我不想看到你難受!你不是有夜滄瀾嗎?趕緊走,去別處去。”
此時殿中突然響起了沉悶的低吼聲,飽含著痛苦。
“走開。”
晚晚用力推開了魔王,也不管他是否摔著了,大步衝向宮殿,不由分說,一把推開了大門,闖了進去。
門打開,那黑布又迅速恢複到緊掩的狀態,殿中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線,她隻聽到帝雲冥沉重的呼吸聲,從四麵湧來,卻分辨不出他在哪個地方。
“竹子,是我。”
她忍不住,忘掉了洛君瑜的叮囑,嗓子又痛又緊,幹巴巴地喚了一聲。
幾乎是在話音落下的同時,她被重重地撞倒,身子被人重重壓住,那暴戾之氣頓時把她籠罩住。
尖齒咬在她的喉嚨上,幾乎立刻要把她的脖子給咬斷。
“竹子,是我。”
她抱住身上的人,哭著大叫了一聲。
那牙的力量減了許多,隨即又繼續咬下,興奮地吸著她血管裏的血。
“竹子,你怎麽了?我是晚晚……”
她哭著,在他的肩上用力地錘打。
帝雲冥壓在她身上的力量陡然就小了,雙臂撐在她的身邊,額頭抵下來,和她的額緊抵著,喃喃地喚著。
“晚晚、晚晚、晚晚……”
“是我啊,晚晚啊!”
晚晚抱住他,哭聲更大。
可他突然就坐起來,一把拉住了她的長發,痛得她一聲尖叫。
“晚晚快出來,他不記得你了……他會把你的血吸幹的。”
魔王在外麵急得大叫,洛君瑜也進來了,讓人趕緊打開大門,可門剛拉開,帝雲冥一揮袖,那門就從裏麵給檻住了。
“誰敢擅進,殺無赦。”
他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充滿殺氣,陌生異常。
晚晚在黑暗裏縮成一團,他的手就摁在她的胸前,讓她動彈不了。
“我是晚晚哪,竹子你弄痛我了。”
“晚晚是誰?”
他的額頭又抵在了她的額上,冷冷地問她。
晚晚的血液往下跌,一直跌到了腳底,一身冰涼,她悲哀地捧住他的頭,親吻著他的嘴唇,喃喃地說:
“晚晚是竹子的晚晚,是天下的親娘,是你的妻子,是你的愛人,是你的寶貝……”
帝雲冥的呼吸越來越重,突然就低吼了一聲,推開她,抱著頭痛苦地呻吟起來。
“你怎麽了?”晚晚走過去,想去抱他。
“別過來,走開……出去,我不想傷到你。”
帝雲冥躲過她的手,粗重的呼吸帶著潮濕的殺意。
晚晚的心沉了又沉,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抱住了他。
“對不起,那天我不應該留你一個人在那裏,我以為你可以應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痛了這麽久,我卻不知道……竹子是我的錯!”
“出去啊!”
他一揮臂,晚晚被摔出老遠,甚至聽到了骨頭裂開的聲音。
他頓時一個激棱,腦中閃過一張嬌俏的臉。
他未墜落成魔,就是因為心中有股執念,這張臉怎麽都忘不掉,才讓他陷進這樣痛苦的境地,頭痛、噬血,不能見一絲光線。
“晚晚……我的晚晚去哪裏了……”
他喃喃地喚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晚晚忍痛爬過來,抱住他小聲說:
“是我啊……我在這裏,我們慢慢來,我們把他的修為消化掉……”
晚晚還沒說完,他的暴戾之氣又壓住了一切。
他一伸手,拉著她坐起來,手撫到了她腰後的斷尾,用力抓了一把,痛得晚晚一聲尖叫。
“好痛……”
“帝雲冥,……”
晚晚不知說什麽了,他完全沒有理智,怎麽會為了她的一聲痛而停下來呢?
“晚晚……”
……
迷糊之時,她隱隱聽到他在不停地低呼她的名字,想睜開眼睛,卻又沒力氣。
醒來的時候,他就躺在身邊,手臂緊緊地攬著她的腰。
她動了動身子,渾身都痛得厲害……
她轉頭想看看他,可殿中如此之黑,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
她猶豫了一下,下了榻,摸黑過去,輕輕地推開了一些窗戶。
此時天已經大亮了,院中隻有洛君瑜和魔王坐著,整晚都未離開過。
晚晚有些羞澀,好在這門窗隔音不錯,她昨晚也沒發出什麽過份的聲音,否則真沒臉見人。
正想叫洛君瑜時,殿中的暴戾之氣突然又重起來了。
“把窗戶關上!”
他暴怒的聲音陡然傳過來,晚晚迅速扭頭,視線停在他的臉上,一聲驚叫。
“你的臉怎麽了?”
“關上!”
他更加暴躁,用力一揮,窗子就碰上了,晚晚也被這掌風打中,痛得右邊胳膊都抬不起來了。
“你是誰?”
他坐起來,一雙墨瞳在漆黑的空間裏特別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