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瑜自然是去找趙宛音了。
這幾日趙宛音一到晚上,就拒絕見謝景瑜。
無論謝景瑜如何道歉,趙宛音都絲毫不動容,並沒有想要將他接回來的意思。
迎接謝景瑜的反而是謝玉茹。
謝玉茹與謝景瑜乃是龍鳳胎,心連著心,這幾日謝景瑜心情不好也影響著謝玉茹。謝玉茹開始的幾天還哭鬧過,但她很快就發現了苦惱對趙宛音來說是無用的,便放棄了。
“謝景瑜!”謝玉茹拍手叫道。
謝景瑜握住謝玉茹的手,“母妃呢?”
謝玉茹回頭看了看,奶聲奶氣地回答道,“母妃在殿內。”
謝景瑜牽起謝玉茹,“母妃,兒臣來啦!”
趙宛音的臉色說不上難看,也說不上好看,“你怎麽又來了?”
謝景瑜道,“兒臣來看母妃,好盡一盡孝道。”
趙宛音道,“得了吧。你在先生那裏學的東西可學明白了?”
謝景瑜想到先生剛剛崩潰的表情,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趙宛音道,“你就安心在皇後娘娘那兒罷。”
謝景瑜道,“可母妃為何要幫兒臣扛下罪名?讓兒臣領罰,父皇也不會讓兒臣待在長安宮了!”
趙宛音牽動唇角,“待在長安宮,不好嗎?”
謝景瑜一臉莫名地看著趙宛音,“待在長安宮有什麽好的?”
趙宛音閉了閉眼,“對你的將來好。”
對謝景瑜來說,待在任何一個地方,總比待在她這個親生母親這兒要好得多。
謝景瑜道,“母妃在說什麽怪話?!兒臣會好好努力的,然後兒臣向父皇求情,說不定父皇就放兒臣回來了。”
既然母妃不肯向謝予琛求情,那麽就由他來求這個情。
趙宛音道,“謝景瑜,你是聽不懂話嗎?我叫你好好在長安宮待著。”
謝景瑜退後一步,“母妃這是什麽意思?”
他的心變得拔涼拔涼的,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浮現在了他的腦海裏。
謝景瑜雖然在學習上一竅不通,但是他的思維轉的很快,“母妃是想要拋棄兒臣不成?”
趙宛音道,“你來找我,皇後娘娘沒有說什麽?”
謝景瑜搖了搖頭。
趙宛音繼續說道,“不要再來找我了。”
謝景瑜仍是不敢相信趙宛音居然真的有這個念頭,他瞪大了眼睛,怔愣在原地好半天,隨即高高舉起了謝玉茹的手,“那玉茹怎麽辦?”
“玉茹留在我這。”趙宛音道,“謝景瑜,別逼我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趙宛音自己怎樣都無所謂,甚至於謝予琛冷落她,她都能做到心如止水。
但謝景瑜不行。
他是皇子,就算不爭那太子之位,也該有更加光明的未來。
趙宛音自以為算計到了所有事情,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在意識到了那件事以後,這個想法的種子就埋在了趙宛音的腦海內。但剛巧在這時候,謝景瑜剛好被先生抓住作弊,趙宛音隻是順勢而為。
“你走罷。”
*
謝景珩扒在宮門口,探頭探腦地望了半天。宮女和太監早就看到了他,隻不過是選擇性裝瞎。
終於,謝景瑜失魂落魄地走了出來。
“謝景瑜!”
謝景瑜抬頭,蹙眉道,“怎麽是你?”
謝景珩隻覺得自己一番苦心喂了狗,冷哼道,“虧我這麽念著你。你就是這樣的態度?”
謝景瑜揮了揮手,“走開,我現在沒心情。”
也就是謝景瑜這個揮手的動作,讓謝景珩看到了他手上的紅痕,像是被戒尺打的痕跡,頓時大驚失色道,“宛嬪動用私刑?”
謝景瑜連忙將食指放在嘴前,“噓!別這麽大聲!”
謝景珩很震驚,雖然莊木晗平日裏對他也很嚴格,但最多也是讓他罰站或是罰跪,從來都不會打他。
何況,謝景瑜最近明明都是養在皇後的膝下,趙宛音根本沒有權力進行這樣的管教。
他拉住謝景瑜的手,“別怕,本皇子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謝景瑜連忙抽回手,“別……”
*
但是謝景珩有時候出乎意料地固執。
謝景珩直接拉著謝景瑜去了莊木晗麵前,謝景瑜想逃都沒有逃掉,謝景珩就把自己看到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並且謝景珩說的還十分誇張,光是動用死刑這一點,就足夠讓莊木晗重視起來了。
如果不是謝景珩言之鑿鑿,莊木晗甚至還有些不敢置信。
宛嬪當真不想要謝景瑜了?
但凡是她還想要謝景瑜,就不會在謝景瑜還沒抱回去的時候,還這樣管教謝景瑜。
莊木晗隻好讓人去傳謝予琛。
謝予琛幾天內來了兩回,次次都是關於謝景瑜的事情。
他有些不耐煩地蹙緊了眉頭。
莊木晗觀察著謝予琛的表情,“陛下前幾天說,讓阿瑜暫時養在臣妾這兒。臣妾本想著以宛嬪平日裏的為人,教唆皇子隻是一時衝動。讓她反省一段時間,就將阿瑜重新還給她……但是……”
謝予琛幹脆利落地打斷莊木晗,“皇後的意思是,二皇子不適合在宛嬪膝下養著了?”
就連謝景瑜這次也沉默地低頭,沒有說話。
按道理來說,謝景瑜很黏自己的生母,聽到要將自己放在別處養的事情絕不會如此淡定。
但是在場的人也並沒有人在意謝景瑜的感受。
“皇後想養?”謝予琛眯起眼。
莊木晗有些吃驚,“臣妾並沒有想要養阿瑜的意思。臣妾已經有一個阿珩了,每日操心著阿珩已經夠吃力的了。後宮有很多姐妹膝下無子,倒可以交由其他的姐妹。”
謝予琛問道,“皇後有什麽想法嗎?”
莊木晗沉默了一會兒,有些猶豫要不要將突然冒出來的大膽的想法說出來。
*
“安歌想要孩子嗎?”
談安歌聽到謝予琛這麽問她的時候,驚得手中的書都差點拿不穩了。
她臉頰騰的一下變得通紅,“臣妾……還沒做好準備。”
“什麽準備?”謝予琛頓了頓,說道,“朕是說——現成的皇子。”
談安歌滿臉問號,“現成的皇子?”
過了好一會兒後,談安歌才反應過來,“不會是臣妾以為的那個吧——”
“嗯。”謝予琛說道,“皇後跟朕說了,像宛嬪這樣的情況是不適合再養阿瑜了。但是皇後已經有阿珩了,她不想再多養一個阿瑜。”
“……陛下為何會想到臣妾呢?”談安歌問道。
謝予琛思索了一會兒,“安歌不是很喜歡小孩子嗎?”
何況,連莊木晗都是這麽建議的。
莊木晗給出的理由就相對正式了,“柔妃秉性純良,而趙宛音雖然對阿瑜多有教唆,但是阿瑜的本性並不壞。隻要有人加以引導,阿瑜便不會再走歪路。”
“沒有比你更適合的妃嬪了。”謝予琛說道。
畢竟謝景瑜是一個皇子,若是交由別人來養的的話,少不了又是一場宮鬥大戲。但是交給談安歌,卻不會這樣的苦惱。
謝予琛雖然對謝景瑜無感,但是也不希望他淪為爭權奪勢的工具人。
談安歌沉默了一會兒,好像確實是這樣。
“不如安歌就收下他。”謝予琛說道,“朕再撥一個嬤嬤過來,照顧謝景瑜。安歌平日裏也不用管他,放他自生自滅就好了。”
談安歌抽了抽嘴角,“陛下,這好歹是你的——唔,侄子。你就不能再對他上點心嗎?”
謝予琛一把攬過談安歌,“安歌還不知道嗎?能讓朕上心的人,隻有安歌一人而已。”
談安歌道,“陛下又在說情話……”
雖然謝予琛的情話並不算高明,但是每每都能逗得談安歌忍不住嘴角的甜蜜笑意。
謝予琛輕輕咬住談安歌的唇,“安歌冤枉朕了,朕每次說話可都是真心實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