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王的姑娘?”
聽到這位姑娘的姓氏的時候,談安歌心中就已經有猜測。
直到王燕進來以後,談安歌說道,“果然是你——”
不同於之前的針鋒相對,王燕對謝予琛恭敬地行了一個禮,“民女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謝予琛看著王燕,眼中露出興味,“從什麽時候發現的?”
王燕今日特意來求見,定是因為知道了他與談安歌的真實身份。
自從與暗衛換回來後,謝予琛早將王燕這個人拋到腦後,沒有想到還會與王燕有再次相見的機會。
王燕說道,“陛下與娘娘微服私訪,卻沒有對容貌做過多的掩飾。因此,民女在街上再次遇到陛下與娘娘時,便將陛下與娘娘認了出來。”
謝予琛與談安歌微服私訪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拆穿他們的身份,因此也就沒在掩飾容貌上多費心。
謝予琛挑了挑眉,“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民女是來謝恩的。”王燕朝著謝予琛拜道,“感謝陛下處置唐知府這個貪官。困擾民女多日的困境也就**然無存了。”
王燕一直遲遲無法離開江南的原因,就是因為唐越控製住了她父親的屍骨。若不是唐知府被謝予琛下令處置,恐怕為虎作倀的唐越並不會那麽輕易地放過她。
除非……王燕能夠舍棄父親的屍骨,痛快地離開江南。
但是王燕知道,自己做不到。
談安歌道,“這事你倒不必言謝。處置地方的貪官本來就是陛下這次巡遊要做的事。”
王燕問道,“陛下與娘娘要離開江南了嗎?”
談安歌點了點頭,“應該不日就會啟程。”
王燕道,“陛下與娘娘這些天將江南都逛了個遍,但是唯獨有一處好地方還沒去過。作為民女的答謝,不若就讓民女帶著陛下與娘娘去。”
既然唐越被流放,父親的屍骨也能安然葬在江南這片土地上,王燕便也沒有什麽留戀的了。她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見謝予琛和談安歌最後一麵。
談安歌眸中瞬間露出興奮的神色。
謝予琛知道她在想什麽,無奈道,“真是貪玩。”
談安歌不服氣地鼓了鼓嘴。
*
但是談安歌萬萬沒有想到,王燕所說的好地方竟然是花船。
漂亮的畫舫停靠在岸邊,從它的華麗裝飾上就隱隱透露出了它的性質。裏麵似有女子的嬉笑聲傳來,讓人不由心生向往。
王燕勾起唇角,“這就是花船。”
謝予琛本來想出言責怪王燕將自己帶到這種地方,但轉頭卻對上了談安歌期待的目光,頓時語塞。
“……你想進去?”
談安歌點了點頭。
自從她來了古代,還從來沒有去過青樓這種地方。本來談安歌就想著某一天她一定要去體會一下,王燕就帶她來到了花船。
謝予琛皺了皺眉,不知該說什麽好,“你還真是心大。”
王燕唇角勾出了一抹弧度,不知道在想什麽。
王燕開口道,“不過娘娘這副模樣卻是進不得花船的,還需要做一副裝扮才行。”
謝予琛的視線集中到王燕身上。這下他確信王燕的確不是奔著他來的。
換上男裝的談安歌唇紅齒白,應該是姑娘家很喜歡的那種世家小公子。
果然,談安歌一踏進花船,就受到了姑娘們的熱情歡迎。
老鴇也頗有眼力勁,一看三人的打扮就絕對是富裕家庭的,熱情地招呼了起來,“我們這裏的姑娘眾多,不知道公子喜歡哪一款的?”
談安歌顯得最為興奮,“你們這裏的花魁是誰?”
老鴇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談安歌,一看談安歌就像是沒有開過葷,正是年少氣盛的時候。
老鴇掩唇笑道,“我們的花魁可是很貴的——大概是這個數。”
談安歌爽朗道,“付得起!”
“……”
謝予琛終於忍不住了,他一個側身避開花船裏姑娘的鹹豬手,問道,“你真的要找花魁?”
“不睡。”談安歌認真地說道,“就彈彈琴、聊聊人生理想什麽的。”
“……你還能睡花魁不成?”謝予琛道。
談安歌道,“不能啊。所以隻能看看咯。”
謝予琛覺得,談安歌表現得簡直比他這個真正的男子還要好色。
王燕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謝予琛睨了她一眼,“為什麽要帶她來這種地方?”
王燕道,“陛下有所不知。江南的花船才是最絕的地方。何況,不上花船,陛下怎麽能見識得到我們江南的姑娘呢?”
謝予琛冷笑道,“可惜了,我並不想見識江南的姑娘。”
王燕看了談安歌一眼,“她想見識。”
談安歌最終還是見到了花魁。
花魁姓元,是一個很典型的江南姑娘,身上兼具了江南的溫婉與惆悵。
她抬眸看向三人,眼中不由得劃過一絲驚喜。
就算元姑娘是花魁,但是除了偶爾來的一些頗有名氣與才氣的文人以外,平日她接待的客人都是歪瓜裂棗的,很少見到像三人這麽美貌的。
“聽說元姑娘會琴?”談安歌裝模作樣道。
元姑娘道,“確實是會一些的。”
既然談安歌想聽自己撫琴,元姑娘便也爽快地抬手彈了一首知名的曲子。
清靈的樂聲從她指尖流瀉了出來。一曲畢,談安歌聽得入了迷。
須臾,談安歌才反應過來,拍手道,“好!”
“元姑娘手指纖細,撫起琴也是好聽極了……”談安歌感慨道。
元姑娘看著眼前這個青澀的小公子,不由得笑道,“談公子過譽了。”
她執起談安歌的手,“可是依奴家看,談公子的手也頗為好看呢。談公子可曾學過琴?”
談安歌有些害羞,“我就不班門弄斧了。”
談安歌這番青澀的表現,元姑娘更為喜歡,“怎麽會呢?公子撫起琴來,定是高山流水,極為好聽的。”
謝予琛的臉頓時黑了。
——高山流水,別以為他不知道元姑娘在暗示著什麽。
“談公子,該走了。”
談安歌回過頭,有些摸不著頭腦,“時間還沒到吧……”
謝予琛說道,“我們沒錢了。”
他見談安歌還是戀戀不舍的樣子,連忙牽起談安歌,便要將她強行帶走。
元姑娘蹙起眉頭看著謝予琛的背影,忽然開口道,“公子,請留步。”
謝予琛腳步一頓,沒有回頭,還是拽著談安歌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