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謝予琛這幾日都待在龔吉月那裏,但奇妙的是,談安歌既然不感到生氣,也不感到委屈。
謝予琛本來有滿腔的話語想要解釋,但是在觸及談安歌的眼神時,突然就覺得沒有必要做多餘的解釋了。
“龔吉月有問題。”
談安歌沒有想到謝予琛第一句話說的就是這個。她有些吃驚,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陛下為什麽會這般覺得?”
“她給人的感覺很奇怪。”謝予琛說道。
謝予琛也不知道如何形容龔吉月帶給他的感覺,他總感覺龔吉月在刻意地偽裝成一種他會喜歡的樣子。但雖然龔吉月偽裝得很好,謝予琛還是感到了異樣。
談安歌驀然笑了,“對了,陛下還沒仔細看過阿霆吧。”
謝予琛抿了抿唇,“阿霆如何?”
談安歌道,“阿霆很乖,全宮上下都很喜歡他。平常也不鬧,順心的很。”
談安歌抬眸看見謝予琛的眼神,不由笑道,“怎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謝予琛道,“你就不再多問一些什麽嗎?”
談安歌勾起唇角,“那……陛下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謝予琛道,“你怎麽不問問朕為什麽要將她留下?”
“為什麽?”談安歌配合地問道。
謝予琛看著談安歌,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挫敗感。
“龔吉月是朕的救命恩人。”
*
以前流落民間的時候,謝予琛過得並不好。雖然他名義上的父親與母親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但是其他人卻不知道——在別人的眼裏,謝予琛就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
後宅並不比後宮要單純多少,也有處心積慮的陷害。謝予琛有一次就不小心著了套,在他奄奄一息的時候,出現在他的世界裏的就是龔吉月。
聽到這裏,談安歌不難明白為何龔吉月會如此順利地留了下來。
“幼時的救命恩人……真是好一出大戲。”談安歌低聲說道。
謝予琛沒有聽清,“你說什麽?”
“沒有什麽。”談安歌說道,“臣妾就是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謝予琛抿唇道,“你在開玩笑嗎?”
談安歌無辜地眨了眨眼。
謝予琛望著她,“若不是皇後開口,龔吉月不會留下來。”
但龔吉月之所以從醫治談安歌的醫女變成後宮裏的妃嬪,的確是與謝予琛脫不開幹係的。也正是因為這樣謝予琛才會答應將龔吉月封為月美人。
“皇後以為朕對她有意,便擅自做了主。朕不好拒絕。”謝予琛解釋道。
談安歌勾起唇角,“我可什麽都沒說。”
謝予琛看著談安歌,眼神中頗有些倔強,“朕寵幸龔吉月,也隻是想要弄清她身上所藏著的秘密——僅此而已。”
談安歌彎起眼角,“陛下想寵幸誰,是陛下的自由。臣妾可不是那亂吃飛醋的人。”
謝予琛冷哼一聲,“不行。”
“什麽不行?”
謝予琛湊近談安歌,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談安歌的頸間,“安歌不吃醋不行。”
“……臣妾還在坐月子。”談安歌忍不住提醒道。
謝予琛皺眉,“朕知道。”
“所以——”談安歌說道,“陛下還是去看看阿霆吧。”
*
龔吉月就知道攻略並不會進行的如此順利。
雖然從係統提供的數據來看,男主對她的好感度並沒有下降。但是,這一點好感度並不足以蓋過在這個世界早有積蓄的談安歌。
龔吉月執行過無數次這樣的任務,她深刻的明白,這種事情不可操之過急。
聰明的男人不會不知道女人的手段,隻是選擇性地眼盲罷了。尤其是像謝予琛這樣的男人,不是輕易能夠用心機或者手段得到的。
“我記得……這次任務的難度評級是S。”
【是的。】
【那個柔貴妃還是有一些手段的,楚融帝不會輕易移情。因此,係統給這個世界的難度評級為S。】
【雖然有好感度係統作為輔助,但是宿主不僅要讓楚融帝毫無保留的愛上你,還需要讓他狠下心來拋棄舊愛才行。】
龔吉月托著腮,歎了一口氣,“那位楚融帝看起來可不像薄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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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予琛不僅不薄情,而且十分專情。他此時正乖順地靠在談安歌的旁邊,野狼收起了利爪和獠牙,看起來就像一個溫順的大狗。
談安歌忍不住順了順他的毛,“陛下不回去找月美人了嗎?”
謝予琛為自己找著借口,“既然朕已經發現了她的問題,那麽繼續下去屬實也沒有什麽必要。以後多加注意就是。”
停頓了一會兒,謝予琛再次開口道,“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好好陪安歌。”
談安歌笑出聲,“陛下應當多陪陪阿霆才是。之前陛下與阿霆沒怎麽接觸,阿霆對陛下頗為陌生,說不定都不知道陛下是他的父皇。”
謝予琛道,“他不重要。”
看著謝予琛執著的雙眼,談安歌內心裏是從前所未有的輕鬆愉悅。
就算龔吉月再強,那又如何?
那個係統恐怕千算萬算,滿心以為龔吉月能完美的完成任務,但是卻漏算了人類之間的感情。
有時候,人類之間的感情比磐石都要堅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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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安歌直視著龔吉月,唇角淺淺淡淡地勾起一個弧度。
昔日醫治她的人,現在卻變成了眼中釘、肉中刺。談安歌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是由於係統的介入,談安歌又無法做到輕易地對龔吉月動手。
“如今本宮出了月子,自然是要好好感謝月美人。如若不是月美人,本宮怕是連活下來都困難。但是現在,不僅本宮的身體恢複了健康,阿霆也十分健康。”談安歌說道。
“娘娘謬讚了。這是嬪妾身為醫女應該做的事情。”龔吉月說道。
談安歌勾起唇角,“這麽一算,月美人也算是本宮的救命恩人了。”
龔吉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娘娘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其實嬪妾入宮並不是嬪妾的本意。如果可以的話,嬪妾還是寧可當一個行走江湖的醫女,而不是入宮做一個美人。”
“哦?是嗎?”談安歌有些嘲諷道,“不過現在說這些也無濟於事了,總歸以後是宮裏的姐妹,都是陛下妃嬪。”
龔吉月定定地看著談安歌,“是呀,現在嬪妾可真是後悔,若不是因為那天夜裏嬪妾與陛下私下偷偷見了麵。或許事情就不會演變成今天的模樣。嬪妾雖然心慕於陛下,但是比起當禁錮在這宮中的金絲雀,嬪妾想要當一個自由自在的鳥兒,飛翔在藍天之中。”
談安歌輕笑一聲,“月美人倒是抱負遠大。隻是,在宮裏說這種話,可是大逆不道的——”
接著,談安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不過私會這種事情,本宮倒是好久沒有體會過了,畢竟本宮也不是什麽小姑娘。改天倒是可以與陛下相約,也學著月美人在月下約會一場。”
龔吉月本來還在揣測談安歌的用意,但這下徹底明白過來談安歌竟是來挑釁她的。
——為什麽?她不是已經順利留住了楚融帝嗎?
談安歌卻忽然望向了龔吉月身後的方向,她連忙揮了揮手,“陛下,臣妾在這兒。”
謝予琛有些無奈,“雖然你出了月子,但也需要多加注意才行。若是讓風吹壞了身子,你要朕怎麽辦才好。”
談安歌笑道,她指了指龔吉月,“這不是有月美人在嗎?”
龔吉月保持著微笑,她心想,若不是因為治好談安歌是她的硬性任務,她絕對不會讓談安歌這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