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萬萱拿到自己的小包袱,翻出一本醫書仔細查看。
水宴采好奇萬萱的藥方,現在是一刻也不願意離開她,臉上帶著討好的笑容:“老大,你看什麽呢?”
萬萱並不打算藏私,“剛剛把脈之後我的確知道如何用藥,但是還有一味藥不確定用量,所以看看師父的診方,參考一下。”
原來萬萱手裏拿著的是江善的診方,水宴采眼睛一亮,這可是難得的好東西。
江善此人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際上診治十分細心,每次診斷的症狀和開出的藥方,隻要是有參考價值的,都會記錄下來。
“老大,這個待會兒能給我看看不?”水宴采笑得更加狗腿,一張漂亮的小臉露出這狗腿的笑容竟然也賞心悅目。
萬萱點點頭:“但是你一定要小心愛護,這是我抄了好久才抄好的。”
江善那本讓她抄的時候隻允許在沒有水的屋子抄,生怕她毀了他的半生心血。
抄下來?水宴采一拍腦袋:“那我能抄不?我也想留下一本。”
“可以。”江善的本意就是以後將自己的診方集冊寫成書流傳後世,現在算是提前宣傳了。
又想起來萬萱此次的目的,問道:“那你的藥方可確定好了?”
“好了。”見水宴采一臉的好奇,萬萱清了清嗓子,油然而生出一種身為老大應該教導小弟的想法,於是從診斷到最後的結論,全都與水宴采逐一分析。
兩個孩子討論到了很晚竟然也不覺得累,溫顏瞧見了也很無奈,借了客棧的小廚房給他們一人下了半碗麵填填肚子。
揉了拳頭大小的麵團擀開,簡單的豬油湯麵,點綴著蔥花和煎蛋。
兩個孩子吃得狼吞虎咽,水宴采吃得很滿足,“原來以為你們的幹糧已經夠好吃了,沒想到下的麵條更加好吃。溫姨,你的拿手菜難道是麵條?”
萬萱警惕地抬起頭,“沒錯,娘親最拿手的就是這個,其他的都不好吃!”一旦有人嚐過娘親的手藝,就總是有人要過來搶飯吃,她才不要!以後要把這件事情埋在心底!
水宴采眼睛轉了轉,他才不信,下次得去老大家裏嚐嚐。將碗裏的湯水一飲而盡,水宴采摸了摸圓滾滾的肚皮,“溫姨,那我先回屋了。”
水宴采還不打算睡,回去主要是為了抄書,他得盡快抄下來背下來,或許這就是超過萬萱的重要秘籍之一!
萬萱那邊也吃得差不多了,跟溫顏核對說:“娘,明日你和那房牙子約好的時間是巳時?”
“沒錯。”
“那娘咱們辰時就起,我想去醫館把藥方開了,之後隨你一起去看商鋪!”
這倒是沒問題,但是溫顏還是有點猶豫:“可是,那邊患病之人你不需要看著嗎?”
萬萱點點頭:“沒事的,按照藥方就沒事。”她隻要一閉眼,就能會想起白日裏跟那幾個人的脈象,明日在過去看看略做調整就行。
“娘,雖然我能寫出藥方,但是我還是不清楚這個疫病究竟是從什麽地方傳播。”萬萱很是苦惱,“按照書籍記載,疫病傳染途徑有感其氣息傳染,飲食傳染,**火傳染,體液傳染,血液傳染,衣物接觸傳染……但是我看這幾個人似乎全都不符合。”
溫顏想了想,“你說的這些全都是人與人之間傳播,其實有的時候,人畜、人蟲之間也會有傳播。不如等他們好轉些,你問問他們之間有沒有經曆過什麽相似的事情,比如去過什麽地方,吃過什麽等等,說不定這就是他們感染的原因。”
萬萱若有所思:“有道理,娘你怎麽什麽都懂?”
溫顏輕笑,“在娘看來,咱們小萱萱可要厲害的多!”
萬萱被誇得雙頰緋紅,扭捏道:“娘,我們快、快去休息吧。”
…
第二天一早,溫顏早早的叫起了萬萱,她提前跟客棧定好的早餐,幾人一下去就能吃上。
水宴采揉了揉眼睛,“怎麽這麽早?”
萬萱看了他一眼:“快點吃,別廢話。”
水宴采點點頭,早上是每人兩個青菜包,外加一碗豆花。
他看著萬萱小口小口的努力吃著,隨後拿起一個菜包,啊嗚一聲咬下了三分之一。
萬萱:……我這麽努力的吃到底是因為什麽?
水宴采似乎終於意識到自己在哪裏能夠比得過萬萱,剩下的包子直接填進嘴裏,得意洋洋。
萬萱不服氣,也張大嘴巴咬了一大口,嘴巴都被包子塞滿,圓鼓鼓的。
溫顏滿臉黑線,這有啥可比的。
一番激烈角逐,幾人提前來到醫館。
水星劍一夜都沒怎麽睡,天沒亮就帶著麵巾,全副武裝在藥鋪裏等著,生怕錯過萬萱的藥方。
瞧見溫顏一行人的身影,水星劍急忙迎上來:“小神醫,你可算是來了!快,給叔叔把把脈,看看我這病症咋樣了!”
萬萱見他跑出來把手臂往她麵前一伸,無語道:“先別急,進去再說。”
水宴采覺得不對勁,萬萱管他小爺爺叫叔叔,那萬萱豈不是她的母輩了?這可不行!
“小爺爺,你別讓萬萱管你叫叔叔,她應該叫你……”
“我懂!”水星劍意會,“應該叫哥哥,你也覺得你小爺爺我年輕貌美,不能叫叔叔是吧。”
水宴采:?那豈不是更亂了輩分了。
為了不讓這個輩分繼續亂套,水宴采隻能忍辱負重,將萬萱是他老大的事情說了出來,“所以她也該教你小爺爺!”
水星劍隔著麵巾摸了摸下巴,“原來如此。”
就在水宴采以為他明白了之後,就聽見水星劍繼續說:“沒事,咱倆各論各的,不衝突。”
水宴采:半天口舌白費。
萬萱經過一夜的沉澱思索,把脈與得出結論的速度比作業還快。
問了每個人的名字,分別寫下藥方,對小藥童說:“每個人的分量都有所調整,因此全都需要分開煎藥,之後我會每天都來把一次脈,再根據後續調整。”
小藥童拿了藥方,連忙去煎藥了。
林施也一起過去,他對這個藥方實在好奇,一定要親手去抓藥才能放心。
一切都做成了,萬萱跟水星劍說:“剩餘的事情你們醫館的人看著就行,我跟我娘還有事情。”
水星劍苦著臉,“不能留下來嗎?”
萬萱想跟溫顏一起出去看鋪子,猶豫了一下看向水宴采:“小弟,你留下吧,看著點。”
水宴采也正在糾結跟過去還是留下來,現在萬萱幫他決定,於是爽快道:“行。”
而林施看著藥方,嘴裏說著要抓什麽藥,一邊在想這藥方的效果……沒想到這小丫頭真有點本事。
越看越覺得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雖說和他的藥方有七成相似,但是這三成改變之後藥性也變了,他怎麽就沒想到這個搭配呢?
看到最後一張水星劍的。
前麵的藥方都是隨著病人的病情逐漸減輕而減少用量,但是水星劍的這個……為何藥方裏多了一味草烏?
掌櫃的的確是寒涼體質,加上川烏倒是能夠理解,草烏的毒性更大,一般不會使用的。
忽然,林施恍然,“孩子就是孩子,竟然把川烏和草烏搞混了。”
藥童:“怎麽了?”
林施:“沒什麽,接下來是川烏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