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男主的反派師尊?
這我能接受,但是這他mua~的又是怎麽回事啊?
我看著自己幾米長的大爪子,還有滿身漆黑的鱗片,完全無法相信冰麵上倒映出的巨型怪物就是我自己。
更無法相信,我都這樣了還能鴨子坐。
係統007安慰我道:“沒事沒事,這個不是永久的,這個是原身修煉的法術,進入暴走狀態就會變成這個樣子,一會兒靈氣用完了就變回去了。”
我看著手心鑽出的毒龍觸手一陣反胃,這尼瑪又是什麽玩意兒?
“那這個呢?”我操著粗重嘶啞的怪聲問他。
“這個……這個也是她修煉的法術之一……總之你穿成了男主的反派師尊,我一會兒把資料傳到你的靈識中,你自求多福吧。”說完,007短暫的消失了一會兒,又從半空中露出一個狐狸形狀的3D建模,“記住,咱是自由行,沒事盡量不要找我,有事……最好也不要找我。”
我欲哭無淚,好半晌才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分析一下關鍵詞。
穿,表示我穿書了。
反派,表示我不是個好人。
男主的師尊,表示我是個連姓名都不配擁有的炮灰。
但是,哪個師尊會是這副模樣?
別人穿書都能變成白蓮小仙女,妖豔大魔頭……
別人的技能都是萬葉飛花,管樂弦音……
我呢?
長得像個大恐龍,手心裏還能鑽出怪物,甚至我一打嗝,還TM能吐出火球……
這就是超自然研防局說的特立獨行的外表、炫酷無比的技能?
這樣走出去,誰還不知道我是反派咋的?
“這就是我穿來的第一天。”我一巴掌拍在段一寧的背上,仰頭痛飲了一杯。
“所以,你就這麽成了殷若拙?”段一寧嚼著花生米,繼續八卦道:“那按照原本的軌跡,你應該親手殺了慕容炎?”
嗬,殺了男主?
我伸出一根手指,來回擺了擺,故作神秘地靠近他,“不止,我還廢了他武功,殺了他第一個媳婦兒,又把他推下了懸崖。”
段一寧打了個冷戰,“如此大仇,他成魔的第一件事,豈不就是殺你?”
“沒錯,原主被慕容炎抽筋扒皮,又放到油鍋裏炸了七八遍才扔給野狗吃。”
段一寧打了個酒嗝,豎起大拇指,“這廝是個狼滅。那你為何還要收他為徒?”
我嗤笑一聲,霸氣地攬上段一寧的肩,正欲辯駁,楚塚看似冷淡實則銳利的目光就射了過來,我隻好又訕訕地放下手。
別問我為什麽,問就是……
他倆是CP啊!
對,就是他和他。
看資料的時候,我還為這兩位NPC不加掩飾的友情流過一丟丟口水。
可惜這個時候,缺了一根勁的段掌門還沒察覺到楚師弟對他一片深情。
當事人不說,咱也不好點破。
我清了清嗓子,坐直身體,給自己滿上一杯酒,“不是我想收啊,實在是掌門師侄不上道。”
書中說,庚子年七月十八,慕容炎拜入留仙門,我本想尋個理由,在外門八試中就淘汰掉他,沒想到我那可愛的掌門師侄胡子一撇,一眼就看出了男主不同尋常的天靈根。
更何況,殷若拙下山曆劫時遭受重創,閉關了三百年,因為輩分大,出關後就擔了個師尊的榮譽稱號,最大的差事就是過年的時候在後山吐吐火球,給大夥兒助助興。
俗稱——峽穀氣氛組。
根本沒啥子實權嘛!
掌門師侄非常貼心,怕我占著茅坑不拉屎,蹲太久了腿酸,非要塞給我一個徒弟,讓我活動活動筋骨。
沒等我拒絕,掌門師侄已經差人把慕容炎已經搓洗幹淨,放到小青竹峰了。
嗬嗬,我謝謝你老母。
講到這,又是幾壺酒下肚,我越說越義憤填膺,口水噴了段一寧一臉,楚大冰坨見不得我跟阿寧要好,收起折扇,拖著半醉的段美人就跑了。
臨走前,還不忘留下一句“多謝。”
嘁,要表白還要先讓老子把你媳婦兒灌醉。
沒出息!
今天的拙拙,仍是為別人愛情打工的可憐崽。
他們走後,小青竹峰隻剩我一個人了,看著天邊殘陽孤立,心中頓生幾許悲切。
這一晃,都過了五十年啊。
正微醺,一件泛著皂莢香氣的外衫蓋在了我身上。
我輕笑一聲,轉過身來,“阿深,你怎麽又來小青竹峰了?”
江別深的眸光在夕陽下泛著柔和的光暈,神色有些哀傷:“師尊不歡迎我嗎?”
倒不是不歡迎,隻是他身為掌門師侄的弟子,總往我這裏跑,難免被同門詬病。
我裹了裹外衫,坐到小石凳上,“掌門已經出關,按理說,你該回羅隱峰修煉的。”
江別深行了一禮,聲音像是春日剛剛融化的清列泉水,“徒兒隻是路過,想來看看師尊,若是叨擾了師尊靜修,阿深這就走。”
我扭頭看了眼桌上淩亂的酒杯。
靜修……
倒是也沒有。
“無礙。”我拍拍旁邊的石凳,“既然來了,陪我說說話吧,我也好久沒見你了。”
江別深的眸色一下亮了起來,坐到我的對麵,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油布包,“師父派我到凡界除妖的時候,路過了這家店,徒兒想起師尊愛吃甜食,便帶回了些。”
若拙仙子愛吃甜食,不是什麽秘密,可惜小青竹峰地處偏遠,人丁又不旺,沒什麽弟子會繞遠來給我送甜食。
唯有江別深,會記得我愛吃什麽。
他是我穿來後收的第一個徒弟,嚴格來說,也不算我的徒弟。
撿到他的時候,他正趴在水邊奄奄一息,那時係統007還沒把完整的資料傳給我,我瞧著他長得俊美,又是千年難得一見的混沌靈根,以為這麽高的配置肯定是男主了。
當時就想殺了他永絕後患。
可我在核心價值觀下熏陶了二十幾年,麵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實在是下不去那個手。
就那麽一猶豫,小兔崽子睜開了眼。
乖乖,他看見我了。
按照書裏的套路,男主是不會就這麽死掉的,萬一他日後責怪我見死不救,我豈不是又危了?
無奈之下,我隻好把他撿回去療傷。
偏巧這時候,哪裏不該出現就出現在哪裏的掌門師侄造訪了小青竹峰。
“混沌靈根啊,難得一見啊!小師叔你必須得收下這個天賜的禮物!”
我避男主還來不及呢,還收他為徒?
在我威逼利誘、百般推脫之下,江別深到底沒做成我徒弟,而是掛在了掌門師侄門下,喊我一聲師尊。
自從江別深來了留仙門,我日日吃不下喝不好,生怕男主一個不小心黑化把我給ko了……
可人類有個什麽定律來著?
深淵越可怕,你越想凝視它。
大徒孫練劍,我去看了,發現這廝確實是天賦好。
大徒孫上課,我也去看了,發現這廝文采也不錯。
大徒孫睡覺,這個我倒是沒觀察過……
終於!
我的一片赤誠之心感動了掌門師侄(並不是啊喂!),讓他閉關之前把江別深托付給我教習。
他的腦子像是被驢踢過一樣,完美地會錯了我的所有意思。
我追到閉關的洞前,遠遠擺手說不,他也含淚向我揮手,高喊他會珍重……
日!
江別深就這麽住進了小青竹峰。
直到係統007告訴我,書裏的男主這會兒還沒出生呢,我別在褲腰帶上的心才終於放回了肚子裏。
我承襲了原主的記憶,指導起江別深來並不算難,混沌靈根修習術法比旁人快得多,不肖五十年,他的功力已經能睥睨整個留仙門了。
盡管後三十年基本都是他在自學,但怎麽說也是我教出來的嘛!
很長一段時間,江別深就是我跟段一寧吹牛逼的資本。
不過兩個月前,掌門師侄出關了,江別深理應回到羅隱峰的。
我拿起一塊糕點,“跟師兄弟相處得可還好?”
江別深看著我像倉鼠一樣快速進食的嘴巴,眉眼間盡是化不開的溫柔,“回師尊,阿深一切都好。”
這個徒孫,什麽都好,溫柔俊朗,體貼入微,勤奮上進,實在是挑不出半點毛病,唯有一點,就是太悶騷了。
他小時候劃傷過手臂,為了不叫我失望,一直忍著不告訴我,差點把手練廢了。
我問他怎麽了,他就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母胎solo了二十來年的我哪裏會哄小孩,隻能靠拙劣的第六感不斷猜測著他的想法,“可是累了?還是想家了?想回羅隱峰了?”
那是我第一次見他哭,江別深嗚嗚的聲音裏盡是乞求之意,“師尊……別不要我……阿深的傷……很快就能好……一定能在試劍大會上……拔得頭籌……師尊……別送走我……”
他怎麽會這麽想?
小青竹峰什麽都缺,唯獨不缺鹹魚,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我實在不知道他這麽強悍的上進心是哪裏來的。
我蹲下身子抱住了他,道:“阿深,師尊希望你努力練習是因為喜歡術法,而不是為了拿第一。就算你沒有在試劍大會上拔得頭籌,師尊也不會送你走,你無需給自己那麽大壓力。”
江別深死死的抱住我,鼻涕眼淚流了我一身。
我不知道他入留仙門以前受過多少苦,才讓他這麽怕被拋棄,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隻能一下下地拍著他的背。
旁人皆說江別深是他們這一輩的翹楚,術法好,性子也佳,可自那一日後,我便知道,他心裏總不似表麵這般風輕雲淡。
那時的江別深,還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很像我前世的小侄子,一舉一動都在激發我的保護欲。
哪怕是他長大了,變成了一個玉樹臨風,麵冠如玉的翩翩公子,我對他也仍舊有著老母親一般都關心。
“阿深,要是有人欺負你了,就回來跟師尊說,師尊幫你出頭,不要忍著。咱們小青竹峰,是極護短的。”
聞言,江別深的笑意更深了,垂下眉眼,低低應了聲是。
同他交談幾番,我又想起最近正在外門修習通用術法的慕容炎,道:“你跟著柳長老在外門曆練,要幫我多留意一些阿炎,他還小,心性不穩,別讓他闖了禍。哦對了,尤其是不要讓他下山。”
不下山就不會遇見那個讓他瘋狂的魔教女子,就不會被屠戮師門,就不會殺我!
我補充道:
“還有,如果發現他談戀愛,一定要馬上告訴我!”
江別深的臉色卻從我說起慕容炎就開始變了,半天也沒有說話。
我扳過他的臉,問他想什麽呢,正巧有花瓣從樹上飄落到他的肩頭,也順勢幫他掃落了。
他快速斂起眼中的波瀾,恢複成24k的假笑,為我滿上一杯酒,“師尊為何突然想收徒了?”
我看著天邊升起的明月,想起我那愛管閑事的掌門師侄,歎著氣飲下了一杯濁酒,“他日後大有作為,你隻需記得,莫要與他衝突就行了。”
男主嘛,誰惹誰倒黴。
我邊喝邊和他說著小青竹峰最近的變化,沒注意到江別深藏起的拳頭和眼眸中一片晦色。
他眉如墨畫,麵若桃花,又和顏善笑,實在是生得好看。
美人在側,我難免多喝了兩杯,冷風一吹,就有些頭暈目眩,忽聽“咚”地一聲,頭就砸在了石桌上。
恍惚之間,有什麽涼涼的東西貼到了唇上,又有什麽人在耳邊喃喃自語:
“師尊……為什麽讓他成為你的弟子呢?”
那聲音繾綣至極,好不勾人。
是阿深的聲音嗎?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聽了?
身體忽得抬高,涼風讓我一陣瑟縮,隻好嚶嚀著往溫暖的地方拱了拱。
唉,再偷得半日閑吧,男主來了,日子可就沒那麽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