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過往的屈辱感全都蜂擁而上。

蕭縉的雙眸黑沉沉的沒有一絲光亮,被人輕視極度憤怒的帝王,向溫棱白皙的脖頸伸出了雙手。

當雙手握住那抹溫熱時,他看到國師滿臉釋然的閉上了眼睛,好似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刻的來臨。

帝王的手不禁顫了下,國師居然抱著死誌!手中的脖頸異常纖細脆弱,仿佛隻要這麽一掐,便會輕鬆折斷。

這個人再也不會羞辱玩弄他,而他所有軟弱不堪的過往,也會不被旁人所知曉。

他現在羽翼豐滿,隻要國師一死,再無人敢把他身為帝王的尊嚴踩在腳底下。就憑國師以前對他所做的一切,他就該死!

既然他想死,他便成全他!蕭縉雙目赤紅,雙手逐漸收緊。

溫棱脖子被死死掐住,被逼的滿麵通紅,精致好看的眉眼也因痛苦而皺起,嘴裏甚至發出"嗬嗬"的費力呼吸聲,他能感覺到胸腔中的空氣在逐漸減少……

雖然之前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可當真要麵臨死亡時,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在強烈的求生意識驅使下,溫棱抬起戴著小綠的右手,想要控製小綠殺了蕭縉。

殺了他,殺了他……隻要殺了小皇帝,他就可以繼續活下去……

右手緩慢堅定的朝著小皇帝方向而去。

脖頸上的雙手突然鬆開,溫棱右手撫著脖頸,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空氣,感受活著的美妙感,再顧不得要去攻擊小皇帝。

蕭縉看著國師脖頸上顯而易見的紅痕,心底隱隱生出一絲憐惜,看著溫棱的目光也下意識柔軟了許多。

在看到國師極度痛苦的臉時,不知出於什麽原因,掐著國師脖頸的手始終無法繼續下去。

忽然,溫棱手腕上的綠鐲引起了蕭縉的注意,他一把拉過溫棱的右手,即便聽到溫棱疼的"嘶"的一聲也沒有放開。

他細細看著那隻簡易綠鐲,腦中不禁浮現神秘人闖入寢宮那晚的情景。

幸好,他沒有一時衝動殺了國師,現在看來,他剛剛下意識的決定是對的。

蕭縉扯著溫棱的手腕,拿到溫棱近前,看著他的眼睛,試探問道:"國師,半月前的一天晚上,你有沒有來過朕的寢宮?"

溫棱心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剛才還想著掐死他呢,那狠勁可一點沒看出放水。現在還想問溫爺那天晚上的事,門兒都沒有!

溫棱試圖拿出被抓著的手腕,見拿不出來便任由蕭縉攥著,笑眯眯道:"陛下,您在說什麽,本尊可是一句都聽不懂。一般晚上本尊都睡得極其香甜,怎麽可能有時間外出呢。"

他的這句話本來很正常,但聽到蕭縉的耳中,那句"香甜"就徹底變了味道。

蕭縉忽然想起李圓曾與他說過,有男寵從國師寢殿穿著薄紗,晚間出來的事。

國師的男寵有十幾個之多,想必國師每晚睡的香甜的原因,是因為有美人相伴吧!

心髒被不知名的澀然包裹,說出口的話也帶著尖銳的刺,"嗬,還在裝傻,你看這是什麽?朕記得很清楚,那晚的男人就是戴著這樣的綠鐲!"

實際蕭縉根本就記不清綠鐲的材質,他這麽說隻是故意炸溫棱說出真相。他緊盯著溫棱的表情,試圖看到國師慌亂的神情來印證自己的猜測。

溫棱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雖然起初一聽的確心驚了下,但轉念一想如果小皇帝真的確定是自己,就不會再多此一舉再問一遍。

想明白之後,溫棱麵帶笑意的提醒道:"陛下,您的手勁太大,弄疼本尊了。至於您說這個綠鐲,的確是本尊一直戴著的,但本尊晚間從未外出,就算您說的男子戴著綠鐲,也絕不會是本尊。"

聽溫棱說手腕疼,蕭縉不自覺放鬆了手中的力道。

國師的表情看不出一點心虛,沒有一絲破綻。他放開國師的手腕,難道真的不是國師嗎?

不,盡管國師再三否認,他還是下意識覺得,那晚的事和國師定是脫不了幹係的。

看著國師躺在**,揉著手腕,不知在嘟嘟囔囔什麽,隻能間隙聽到"狗","鳥"之類的幾個字音。

覺得與自己無關,蕭縉也就沒過多在意,隻以為是國師在嘟囔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但溫棱說的還真與他有關,溫棱的原話是"狗男人,人模狗樣的果然不是什麽好鳥!"

但因為溫棱說的時候,故意將話說的含含糊糊,聲音又控製的音量小,是以蕭縉沒有聽全,否則蕭縉這個皇帝怎麽可能容忍別人這麽辱罵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溫棱很快發現一個問題,他躺在龍**,小皇帝睡在哪啊?很快,某小皇帝直接用行動給了他解答。

隻見,蕭縉無比自然的脫掉黑色外袍,隻剩白色的裏衣和褲子,麵上帶著倦色,似要上床休息。

溫棱頭皮都快炸了,趕忙阻止道:“陛下,您天子之尊,不便和本尊在同一張**。不如您吩咐宮人把我移到別處怎麽樣?”

蕭縉淡淡瞧了他一眼道:“不必,就這樣睡吧。“

溫棱簡直想要抓狂,滿腦子都是“這樣睡吧”的無限回音,堪比魔咒。

怎麽睡,如何睡?

他二人是有過“兩吻”前科的人,這他媽睡一起,萬一再發生點啥可就熱鬧了……

溫棱試圖堅持本則,”本尊習慣一個人睡,還是叫宮人來吧。”

蕭縉被溫棱弄的有些煩躁,嗓音不悅道:”國師,你現在沒有選擇的權利,朕說如何便如何!“

溫棱氣的要死,行,既然你那麽想和溫爺一起睡,老子半夜就讓小綠弄死你!

溫棱笑容溫和,幾乎咬著後牙槽道,“陛下說的是,那便如此吧。”

蕭縉坐到**,將溫棱移至裏側,拉過被子蓋在身上,閉上眼睛進入夢鄉。

溫棱死盯著蕭縉,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小皇帝臉呢,他拉過去的被子可是他蓋的!

這家夥和一個大男人睡在一起,蓋一張被子就不覺得別扭嘛?!

溫棱白日裏昏迷了許久,現下也睡不著,便睜著眼睛,無聊的看著頭頂的床帳。

待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溫棱轉過頭,看著蕭縉唇角的笑容近乎詭異,低聲嘀咕道:“哼,別以為溫爺沒了內力就殺不了你。”

隨後稍稍向蕭縉側過身子,將戴著小綠的右手逐漸靠近蕭縉,溫棱輕啟唇,小聲喚道:“小綠。“

小綠剛發生變化,還未等溫棱下達殺了蕭縉的命令時,小嬌妻冷漠音響起:”宿主再一次觸犯殺男主條例,懲罰禁製時間為一小時。“

溫棱抬著的手僵在那裏。

他不能動了。

小綠沒有主人的指令,頭部搖頭晃腦的看了看,還是沒有聽到主人的聲音,便又重新化為綠鐲圈在溫棱手腕上。

被今天的事接二連三地衝擊下,一時忘了還有這麽個操蛋的禁製!

溫棱心裏把名叫墨墨的虛幻小人兒,狠踹無數遍氣還沒消,專坑宿主小能手,可還行?

突然手腕被猛地攥住,樂趣被打斷,耳邊傳來輕柔的聲音,“國師,你是想用這手掐死朕?嗬嗬,看來你的手不懂得現在的規矩,不如將它綁起來如何?”

溫棱被當麵抓包,表情絲毫不懼。

實在是他現在動不了也說不了話啊……

可蕭縉卻把溫棱的不言不語當做沉默的抵抗,一把將溫棱的手腕甩開。

溫棱控製不了身體,隻能聽到自己的手臂“砰”的一聲砸在**。就算龍床舒適柔軟,但這麽一砸,還是將他的手臂快砸麻了。

蕭縉起身下床,而後拿了一條腰帶過來,不由分說的便將溫棱的雙手纏緊綁住。

邊絮絮叨叨道:“國師今日就先用這個吧,待明日朕命人打造一條鎖鏈便可不必這般麻煩了,往後你就日日戴著,這樣你的手腳也不會再像今日這般不聽話……”

溫棱在暗中翻了個白眼,這小皇帝不會是被他刺激的犯病了吧,瞧這說的是人話嘛。且語氣帶著一種瘮的慌的神經感,當即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蕭縉自言自語了半天,發現國師還是毫無回應,眼神變得陰鷙無比,隨後又恢複如常。

他輕笑一聲,無礙,明日他便把國師鎖在**,這樣即使他想殺自己,也隻能有心無力了……

溫棱見小皇帝又重新躺在自己身邊,對著綁在身前的雙手無聲苦笑,一步錯,步步錯啊!

出來混的果然都是需要還的,從前他利用反派國師的身份,盡情的虐小皇帝。風水輪流轉,一朝弱勢,換成小皇帝虐他!

身邊的小皇帝重新睡著,或許是睡意可以傳染,也或許是身體被禁製做不了其他,溫棱眼皮有一搭沒一搭的,便也控製不住睡了去。

入睡的溫棱好像從頭到尾忽略了,蕭縉說要第二日換鎖鏈綁住他的事……待他再次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了小皇帝。

苦逼的是雙手還被綁在一起,感覺腹中饑餓難耐,溫棱嚐試坐起身,卻再一次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