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溫棱還有些神不思屬,且完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慕容梟無奈歎息,走近抱住他,柔聲道:“要不你別喜歡他了,喜歡我怎麽樣?我的身份地位也不比他差。”

溫棱尷尬的嗬嗬一笑,剛想說你別開玩笑了,但看到對方眼中認真的神色,便有些說不出口了。

但他根本不喜歡他,他心裏的人是小皇帝,無論慕容梟說的真與假,他都無法接受。

想通之後,溫棱掙開帶有溫度的懷抱,垂下眼眸道:“慕容兄說的是,南陽國最得寵的太子殿下當然有資格說這番話,畢竟以後你可是毫無疑問登上皇位的人,隻是這等玩笑還是不要說了,剛剛的情形想必你也看的也很清楚。”

慕容梟並不驚訝自己的身份被溫棱拆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盡管國師現在失勢,想查到他的身份還是輕而易舉的。

果然,現在還是為時過早啊……

慕容梟已經聽出了溫棱話中的委婉拒絕,苦笑一聲道:“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你,本宮的確是南陽國太子,本名慕容梟。你在皇宮做什麽,若是皇上對你不好,你便同本太子回南陽國吧。”

溫棱看著慕容梟眼裏的關切之意,心裏暖洋洋的,但還是側身拒絕道:“本尊過的很好,無需太子憂心。”

隨著兩人的身份互明,二人彼此也都帶上了自稱,生生有了一種距離感。

溫棱還有些擔心小皇帝的情況,不想再同慕容梟浪費口舌,直接道:“多謝太子好意,本尊先回去了,有緣再見。”

說完,不等慕容梟回複,便步履匆匆的離開了。

慕容梟看著溫棱遠去的背影,心下歎息更重,國師果然還是很在意肅慎國的皇上啊。

他忽然有種預感,自己這麽多年為數不多的心動可能要無疾而終了……

溫棱回到寢宮後,便見到小皇帝坐在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蕭縉聽到腳步聲,眼珠機械的轉了下,隨即看了溫棱一眼便收回視線,語氣涼涼道:“國師回來了。”

溫棱走到小皇帝麵前,躊躇了下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到底什麽也沒說,隻輕聲應道:“嗯。”

蕭縉垂著眸子,說出的話近乎嘲諷,”國師不是同那男子兩情相悅,怎不依依惜別一番,這麽快便回來了。“

溫棱瞧著小皇帝的神色,隻能看到對方垂下的眼睫,聽著他的話心裏便有些不太舒服。

本有些心軟打算哄哄小皇帝的溫棱,當下麵容冷清,順著他的話說,“是啊,本尊好不容易見到慕容,當然是有些舍不得,但他還有事處理,本尊也隻能放他離開。”

蕭縉聽著那句“舍不得”,疼的麻木的心髒瞬間又抽搐了下。

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終於想起“慕容”這個熟悉的姓,“慕容”是南陽國的國姓,非皇室中人不能用。

且他前段時日便得到消息,稱南陽國太子已經來到肅慎國,今日所見之人容貌氣質都如傳說中的南陽國太子相符,看來紫袍男子便是南陽國太子慕容梟了。

嗬,好大的膽子,怪不得敢在他麵前與國師旁若無人的親密!

他倒要看看,若是慕容梟死在肅慎國,還有什麽資格同他爭國師!!

溫棱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話差點為慕容梟帶來殺身之禍,他對小皇帝賭著氣說話時,根本就沒考慮的那般全麵。

但他的這句話可著實害苦了慕容梟……

蕭縉可怕之處是盡管在這種傷心欲絕的情況下,還分析出了慕容梟的身份,且決心派人之後去暗殺慕容梟。

蕭縉對慕容梟嫉妒的發狂,見縫插針道:“是嗎?那他還真是事務繁多啊,難得與你相見,都不想同你多待些時間,朕看他也沒那麽喜歡你……”

心中惡劣的想,最好國師聽了他的話,不再喜歡慕容梟,他便可以求得國師原諒,追回國師了。

溫棱毫不在意道,“那又何如,不喜歡就不喜歡唄,本尊也沒那麽……”

話說一半,溫棱猛然意識過來,看著小皇帝緊盯著他的眼睛,咽下了“本尊也沒那麽喜歡他”這句話。

硬生生改成,“本尊也沒那麽在意,隻要本尊心悅他便好。”

見小皇帝臉色更加陰沉,溫棱心裏呼出了一口氣。

好險,剛剛差點就露餡了!

他看小皇帝對此這麽大反應,心中既有報複的暢快,又有確定了小皇帝是真的喜歡他的喜悅之情。

是以,溫棱麵上的表情可稱得上是十分愉悅。但這些放在蕭縉的眼裏,便是國師因為適才見了慕容梟,心情才如此之好。

蕭縉不再說話,他不想再從國師的嘴裏聽到,有關任何喜歡慕容梟的話,盡管經過國師幾年間的暗室鞭打,他的忍痛能力已經極強。

但是每一次聽到國師訴說對慕容梟的愛戀,他便仿佛受著世間最殘酷的極刑般,痛的身體都有些**。

兩人誰也沒再說話,一時間殿內的氛圍凝滯,讓人有些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溫棱被這種沉默弄的心口發悶,想找人說說話,但看到**的小皇帝一副誰欠他錢的樣子,便識趣地閉了嘴。

晚上就寢時,蕭縉照例等待國師睡著後,去了偏殿日常進行割臂自殘,白日恢複過來的唇色無疑又白了兩分。

待撒上藥後,蕭縉放下衣袖,出聲喚道:“暗離。”

暗離出現在偏殿中,跪下恭敬道:“主子。”

蕭縉雙眸之中凝著無盡的黑,沒有一點亮光,他的聲音冰冷異常,吩咐道:“找到慕容梟的落腳之處,帶人殺了他們!”

暗離奇怪來到肅慎國的南陽國太子,是如何得罪了皇上,不惜下暗殺令,畢竟南陽國的勢力還是很強悍的。

若是太子被殺於肅慎國,南陽國的皇上定不會善罷甘休,會聯合其他兩大國來對付肅慎國。

但他的使命就是聽命於皇上,其他不是他考慮的事,暗離神情一肅,接下命令,“是,主子。”

蕭縉揮了揮手,隨後暗離站起身消失在偏殿中。

蕭縉抬步打算回寢殿,但又停下了腳步,喚了李圓連夜換掉偏殿的被褥,便在偏殿歇下了。

與此同時,暗離召集了數十金吾衛去了慕容梟的住處。

慕容梟此時還不知危險已經逼近,正聽著安知匯報南陽國國內之事。

“太子殿下,繼皇後之前便派人驚了您的馬,想將您暗殺於此,再也無法回國。近日來,繼皇後已經得到您安然無恙的消息,一邊加強人手繼續暗殺咱們,一邊聯絡朝臣為給五皇子拉攏朝堂勢力。且……屬下還得到消息,陛下身患重病,由繼後代為發布聖旨。”

慕容梟本漫不經心的聽著,腦中還在不自覺回憶與溫棱皇宮中相遇的事,對臨走前抱了溫棱的事留戀不已。

但當他聽到後半句時,瞳孔猛地一縮。

不好,父皇定是被那個毒後陷害了,他離開南陽國之前,父皇的身體還十分康健。

怎會在短短時間便患了重疾!

慕容梟麵色沉沉,不見半分平時掛在臉上的笑意,手中的茶杯因心中怒氣被一把捏碎,茶水流了滿地。

安知知道皇上在太子心中的分量,適時提議道:”太子殿下,咱們可要收拾收拾回國?“

慕容梟沉默下來,父皇變成這樣,回國之事刻不容緩,可是心尖放著的溫棱卻讓他有所猶豫。

他舍不得就此回去,回國之後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與溫棱相見……

一邊是一見鍾情的傾心之人,一邊是極其寵愛他的父皇,天秤的一端終於傾向了他的父皇。

慕容梟閉了閉眼,終於下定決心回國,”今夜便走。“

畢竟溫棱還有時間等自己去追求,但父皇沒有時間可以等,回國時間越晚,父皇的危險便多一分。

說話間,外麵傳來廝殺聲,安知立馬護在慕容梟身前。很快,暗離為首的金吾衛便湧進屋中,沒說一句廢話,便朝著慕容梟殺招而去。

慕容梟出國之時身邊也帶了大量的暗衛,暗衛們保護太子和金吾衛們廝殺起來,慕容梟和安知在暗衛的護衛下殺出重圍,躍上馬匹便迅速離去。

在馬兒快速的奔跑中,慕容梟狼狽回頭眷戀地看了一眼,便轉頭堅定的看向前方,狠抽駿馬揚長而去。

國師,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溫棱醒來時,身邊便沒有了蕭縉的身影,他還以為小皇帝如往常一般去上朝才沒看到人。

他沒過多在意,照例該幹什麽幹什麽,但到中午時分,還是沒有見到小皇帝的身影,溫棱便開始頻繁的去看殿門口的方向,卻隻等來了李圓。

李圓上完午膳便打算就此退下,被溫棱喚住,“小公公,皇上今日中午怎麽沒回來?”

李圓福了福身,恭敬答道:“陛下說他今日事務較多,便在禦書房用膳了。”

李圓心下歎息,如果不是皇上告誡他不可說出他在偏殿睡的事,他還真想告訴國師,免得陛下遭罪。

如此,也隻能等到國師自己去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