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怎麽樣?好吃吧?”看著蕭崇斯文的吃著糕點的模樣,雲昭眨了眨眼睛,有些忐忑的問道。
“恩。”矜持的點了點頭,蕭崇垂下了眸子,安靜的吃著手中的糕點。
糕點的清甜香味在入口的那一瞬間從口腔中彌漫開來,蕭崇默默的將手中的糕點吃完,一言不發。
看到蕭崇將糕點吃了,雲昭眼底泛起了一絲笑意,瞅了眼袖帕上剩下的三大塊糕點,連忙將其又推到了蕭崇的麵前。
蕭崇:“……”
抿了抿唇,蕭崇微微抬眸,觸及到雲昭眼底絲毫不掩飾的笑意,他心下一頓,沉默了一會兒,在雲昭期待的眼神下,又捏起一塊糕點慢慢的吃了起來。
雲昭托著下巴,一瞬不瞬的看著麵前的少年,目光默默的描繪著他的眉眼和輪廓。
少年清雋白皙的臉龐已經初見鋒芒,淺而深邃的眼眸就如深淵一般,仿佛要將人吸入其中。即使是深處黑暗,卻絲毫掩蓋不了他身上清冷絕塵的氣質。
雲昭看著蕭崇,想起了他黑化後的瘋狂,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歎了口氣。
視線落在識海裏的那一串串數值上,雲昭看著蕭崇對她的好感值依舊在負數,絲毫不曾變動,來到這個世界後時常出現的那股挫敗感忽而又升騰上心頭。
蕭崇靜靜的吃著糕點,看著雲昭麵上幾經變化的神色,眼眸中劃過一絲笑意,轉瞬即逝。
在將最後一塊糕點吃完以後,蕭崇視線落在了依舊神遊天外的雲昭,清“咳”一聲:“公主。”
被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從繁雜的思緒中拉了回來,雲昭扭頭朝聲音的來源望去,眼眸微抬,就看到了一臉矜持的蕭崇。
視線下移,掃了眼已經空空如也的袖帕,雲昭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調整了一下情緒,她扯過桌子上的袖帕,神色一頓,揚起了一抹大笑:“你早些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我送公主。”蕭崇眸光微顫,隻是一瞬,又恢複成了之前的淡然模樣。
“恩。”微微的抬了抬下頜,雲昭朝蕭崇點了點頭,隨後率先站了起來。
被蕭崇一路送到了冷宮門口,雲昭看著在寒風中麵色越發慘白的蕭崇,這才反應過來他穿得十分單薄。
由於是被齊宣王囚在宮中的質子,因而蕭崇的日子很不好過。像冬裝這種物件,蕭崇是想都不用想的。
抿了抿唇,雲昭推了推蕭崇,開口說道:“外麵這麽冷,你又穿得如此的單薄,快回去。”
垂下眸子,看著不停推搡著他的小不點,蕭崇扯了扯嘴角,下意識的將手放到了她的腦袋上,隻是還未放下,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又不著痕跡的將手收了回去。
“公主,蕭崇不冷的。”
眼眸微垂,少年清冷低沉的嗓音傳入雲昭的耳中,她抿了抿唇,繼續推搡著麵前的少年:“你快回房間裏,我要走了。”
說完這句話以後,雲昭瞅著還是在原地一動不動,嘴角噙著一抹溫和微笑的蕭崇,忍不住擰著眉頭長歎了一口氣。
想了想,她放下了推搡著蕭崇的手,搓了搓在寒風中有些微涼的手心,她無奈的說道:“我明天再來找你。”
撂下這句話以後,雲昭扭頭小跑著離開,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蕭崇的視線中。
蕭崇站在原地,目送著雲昭離開,在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以後,他才斂下了麵上的笑意。
“九公主……”扯了扯嘴角,蕭崇喃喃的開口。眸色漸深,良久之後,他才轉身走進冷宮。
撲麵而來的寒風從他的衣領鑽入他的皮膚間遊走,蕭崇麵色如常,無知無覺的走回了房間。
一回到房間,感受著房間裏許久未存的溫熱感,蕭崇視線落在了房間中間的那一盤煤炭上。在煤炭的左邊,還放著一個麻袋。
想來……
麻袋中,裝的煤炭。
收回了視線,蕭崇朝著麻袋走去。在麻袋的麵前站定,看著麻袋中裝的滿滿的煤炭,他默了一瞬,隨後將其提溜起來放在了角落裏。
躺在**,蕭崇盯著房梁,腦子中不可控製的浮現出雲昭的麵容。
在被送往皇城為質以後,所有人都棄他如敝屣,隻有她待他與其他人不同。
可是……
為什麽呢?
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想到了這些年不斷跟在他身後的雲昭,蕭崇抿了抿唇,將所有的可能性都排查過一遍以後,還是沒能將她的目的找出來。
想了半天,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忽地,一道細微的聲響從門外傳來,蕭崇眉心一肅,將腦中的思緒收回,淡淡的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指尖微動,一道勁風閃過。下一秒,一抹黑色的身影摔入了房中,踉蹌了幾步,他匆忙的走上前跪了下來。
“小主子。”暗一抱著拳頭,垂下腦袋低聲應道。
“你突然來到宮中,可是父親有什麽吩咐?”眉眼含笑,蕭崇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赤著腳緩緩的走到了暗一的麵前,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
“小主子,主子說,柳家對於大業的阻礙太大,特讓我將此信交給您。”從懷中掏出一封信件,暗一恭敬的將其奉到頭頂,遞給了蕭崇。
眼眸微垂,蕭崇接過信件。將信件拆開,大致掃了一眼信裏的內容,眸中劃過一絲嘲諷,轉瞬即逝。
“我知道了。”斂下了眼中的情緒,蕭崇調動起丹田中的內力,將信件粉碎以後,不再看跪在地上的暗一,轉身朝冷宮的暗室走去。
暗室蜿蜒曲折,蕭崇輕車熟路的來到了最裏層。點燃燭光,視線落在牆上的銀色麵具上。
伸出修長的手指,將麵具摘下來,輕輕的戴在了自己的臉上。換上黑衣以後,看著鏡子倒映出的自己,蕭崇嘴角微扯,腳尖輕點,迅速離開了暗室。
一個時辰後。
柳府。
隨著最後一聲呼救聲的戛然而止,一片火光席卷了整個宅子。
手上握著的銀劍淌著鮮血,一點一滴的流入泥土中,與血紅色的泥土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