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糯轉頭看向林言, 眼神裏滿是控訴,“阿爹啊, 我的工錢你是不是忘記了?”
林言無奈道:“沒有, 回去就給你。”
糯糯高興壞了,他覺得自己按了這麽多手印一定值不少工錢。
大人們笑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往裏走。
杜元在長廊的盡頭等他們, 一見他們就迎上來,笑道:“阿爹,大哥大嫂,言兒, 二姐,你們來了, 我帶你們去裏頭瞧瞧。”
杜二姐看呆了, 這冷靜成熟的模樣還是她家那個膽小的弟弟麽?
其實昨晚她就發現弟弟變了很多,但今日在基地才真正地感受到那種巨大的變化。
真的不一樣了。
杜元帶著大家往裏走,一邊走一邊介紹每一個區域的功能。
林言離開的時候廠房還沒建完, 現在已經全都結束了, 每一個角落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 看著十分舒心。
在養珠場,隔著平靜的水麵看到下麵無數的蚌殼,林阿爹他們都看呆了。
林大嫂蹲在邊上認真看了好一會兒,像是怕驚動到它們似的, 小聲道:“瞧著真是神奇, 這樣難采的野物居然也能被養起來,還養的這般好。”
林阿爹點頭, 感歎道:“竟然這麽多。”
先前林言寫信很少提到廠房和珍珠的事, 所以他們都以為林言隻是小打小鬧, 就像之前開鋪子似的,就那麽小小一間。
可來了以後才發現,原來林言做的這麽大。
這底下的蚌殼簡直多到嚇人的地步。
林言笑笑,其實不是他刻意把養珠這件事做大,而是因為珍珠的養殖周期實在太長了,動輒兩三年,做少了他連本金都收不回來。
林大哥問站在他身邊的林二哥,“二弟,這些珍珠養多久了?”
“從插核開始算,差不多一年了。”
“每日都要盯著嗎?”
林二哥點頭,“是啊,這裏離不得人。”
林言拍拍林二哥的肩,這一年下來,林二哥都瘦了一大圈了。
看完蚌殼後,林言和杜元又帶著大家去林三哥那邊,他這邊是近來廠房裏最忙的地方。
林言之前結合方嬸子的指導列了一個幼貝的喂食計劃,林三哥一直嚴格地遵守著這份計劃。
所以幼貝長得很不錯。
林言探頭看了眼水槽,問道:“三哥,換過水了麽?”
“剛換過,掐著時間呢。”
“好。”
“再過陣子,就可以換地方養了,這些蚌殼還是比較喜歡底部粗糙的水域。”
林三哥默默記在心裏,“嗯。”
林言笑了一下,“今年倒還好,明年可真要忙起來了。三哥這邊的蚌殼要挑選插核,二哥那邊的蚌殼也能開了。開出來的珍珠還要做成各種各樣的產品賣出去。”
光聽他這幾句話就知道有多忙了。
林大嫂高興道:“忙起來才好呢,先前因為那狗縣令的關係,我們的鋪子生意越來越差。那時候我們整日都閑著,可真難受壞了。”
林大哥點頭,附和道:“是啊,有事情做才有幹勁兒呢。”
杜二姐也跟著道:“我在家裏也閑了許久了,骨頭都鬆了。”
林言笑道:“好,大嫂,二姐,你們先跟著方嬸子學習一陣子,到時候分去哪裏咱們再商量。大哥你就留在三哥這兒吧,二哥那邊人手暫時夠。”
三人對他的安排都沒什麽意見,紛紛點頭答應下來。
林阿爹急道:“言兒,我做什麽?”
“阿爹別急,暫時不忙,你先歇歇,等後頭忙起來再來幫忙。”
林阿爹很無奈,他想幫著打掃清潔做飯林言也沒讓,硬說都安排好人手了。
其實他知道林言是怕他累著,但總歸還是想幫著做些事。
從林三哥那邊出來,大家就各自忙活去了。
糯糯牽著林阿爹的手,帶他到處溜達,給他講自己這個老員工的“豐功偉績”。
林阿爹笑,廠房裏幫不上忙也沒事,他把糯糯看好,讓林言分出更多的精力去做事也行。
就這樣,大家各司其職,林言這邊有條不紊地執行著養珠計劃,那邊章墨遠邊處理公事邊監督圍海造田工程。
偶爾他也會寫道折子去京城,給燕俊喆出出主意。
如此,很快一年就過去了。
燕俊喆這一年也沒閑著,兩地出現旱災,再加上清理嚴文華及其黨羽,腳不沾地地忙了一整年才鬆下一口氣。
一停下來才發現蔣天縱居然已經躲了他一年了。
燕俊喆把手裏的奏折一丟,氣惱道:“反了他了,還敢躲著朕。”
郭玉神色複雜,為何躲著您您自己心裏頭還沒數嗎?每回見了都折騰人家。
燕俊喆冷哼了一聲,“去,給朕把他叫過來。”
郭玉無奈地下去了。
一刻鍾後,蔣天縱站在燕俊喆的桌案前,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恭敬地行了個禮。
但燕俊喆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桌上的奏本。
蔣天縱撇撇嘴,再次行了個禮,這回聲音加大了些。
燕俊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蔣愛卿何時到的?”
蔣天縱敢怒不敢言,小心翼翼道:“方才剛到,不敢打攪陛下處理公事。”
燕俊喆冷笑了一聲,“愛卿可知錯?”
蔣天縱眼神閃了閃,然後他故作不解地問道:“請陛下明示。”
燕俊喆起身走到他身邊,居高臨下道:“你可知道章墨遠這一年來忤逆了朕多少回?”
蔣天縱搖頭,他並不想知道。
“他忤逆了朕這麽多回,作為朕的出氣筒,愛卿你去哪兒了?為何不主動到朕跟前來為朕分憂?”
蔣天縱:“???”
他愣了一下,對燕俊喆的無恥實在感到驚歎。
燕俊喆不耐道:“說話。”
蔣天縱跪在地上,一臉卑微道:“請陛下恕罪,沒有您的傳召,臣不敢擅自打攪,而且臣在翰林院那邊公事繁忙,不好隨意離開。”
他刻意加重了翰林院三個字,意思是他也是有公務在身的人,不是燕俊喆的“玩物”。
“是嗎?”
“是。”
燕俊喆隨意道:“你在翰林院多久了?”
“回陛下,快兩年了。”
按照慣例,再有一年,蔣天縱的“實習期”就結束了,接下來就看燕俊喆會把他派去哪兒。
燕俊喆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章墨遠答應朕一年後就回來,你也不要走了,朕會替你在京城安排一個職位。”
蔣天縱低眉應了一聲是。
什麽不要走,一到時間他就想辦法調走,實在不行找章墨遠幫忙,反正他替他“犧牲”了這麽多,這是他應該做的。
燕俊喆湊過來,壓著聲音道:“你在盤算什麽?”
蔣天縱笑了一聲,“臣在想,墨遠要來京城,太好了。”
燕俊喆輕哼了一聲,一邊往回走一邊吩咐:“過來替朕磨墨。”
蔣天縱不敢不從。
磨墨的時候他努力控製住眼神,盡量不往燕俊喆那邊瞥,要是不小心看到什麽不該看的,燕俊喆估計又要借機生事了。
然而他再小心也沒用——
“為何要一直扭脖子?”
“回陛下,臣脖子不舒服。”
“那就叫太醫。”
蔣天縱大喜,正要借機離開就聽燕俊喆說:“郭玉,叫太醫過來。”
一直站在後麵裝聾作啞的郭玉像是突然活過來一般,“是。”
蔣天縱:“……”
太醫拎著藥箱匆忙趕到,一進來就撩袍角要跪。
燕俊喆攔住他,“替他瞧瞧。”
太醫愣了一下,叫的這麽急他還以為是陛下出了什麽事呢。
但他也不敢質疑,側身對蔣天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蔣大人請坐,把手腕伸出來。”
蔣天縱依言照做。
太醫仔仔細細地把了一會兒脈,皺眉道:“從脈象上來看,大人並無異常之處,不知是哪裏不適?”
蔣天縱抬起眼,恰好對上燕俊喆似笑非笑的眼神。
他隻能硬著頭皮道:“脖子,您替我瞧瞧。”
燕俊喆走過來,站在邊上圍觀,蔣天縱和太醫同時頭皮一緊。
壓迫感太強了。
“蔣大人,請抬起頭來。”
蔣天縱掙紮了一下才照做,經過一年前的事,他再也不敢在燕俊喆麵前閉眼了,就這麽幹瞪著眼睛看著禦書房的橫梁。
燕俊喆眼裏快速地閃過一抹笑意。
在燕俊喆的注視下,太醫把蔣天縱的脖子翻過來扭過去,仔仔細細檢查了半天。
蔣天縱都要吐了。
偏偏燕俊喆看的饒有興致,太醫也不敢停。
眼看著燕俊喆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深,蔣天縱實在受不了了。
“陛下,臣已經好了。”
燕俊喆看向太醫,太醫趕緊停手,“陛下,蔣大人想必是平日太過勞累的緣故,隻要好好歇息一陣就好了。”
“那你先退下吧。”
太醫行禮過後忙不迭地跑了。
一直到走出禦書房的門,他都沒明白裏頭究竟是怎麽回事。
“多謝陛下,臣……”
“以後你就每日來替朕磨墨吧。”
兩人同時出聲。
蔣天縱愣住。
“方才太醫說了你需要歇息,那就來替朕磨墨,這活兒輕省。”
蔣天縱:“……”
燕俊喆勾起唇角,“怎麽,高興地說不出話來了?”
蔣天縱掙紮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道:“陛下,臣不需要歇息,翰林院那邊還有事情要做。”
燕俊喆伸手在他眉間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需不需要,朕說了算。”
蔣天縱:“……”
*
又過了大半年。
年節一過就進了二月,廠房裏立刻緊張了起來。
忙活了三年多,等的就是此刻。
林言提前設置了一條流水線,從下水撈蚌殼到開蚌取珠再到篩選珍珠,安排的清清楚楚。
而且他還把這條流水線分為了三個部門,前端的撈蚌殼篩選蚌殼由林二哥負責,畢竟他一直管著養珠場,對蚌殼最熟悉。
中間的開蚌取珠由方嬸子負責,核心成員就是當初塞核的幾個,杜二姐也在這裏。
最後篩選珍珠並且分類由林言親自負責,杜元和林大嫂都跟著他。
林言提前做了一組篩選器,每一隻上麵都做上了規則的通孔。
通孔的標準他直接照搬了上輩子見過的那些篩選器。
林大哥林三哥手頭的事情也很多,畢竟他們養的那一批蚌殼馬上也要開始篩選插核了,但他們還是放下手頭的事情過來幫忙。
林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大聲道:“開始吧。”
所有人立刻嚴陣以待。
林言這邊暫時沒活,他就湊到方嬸子她們那邊去看。
很快頭一茬蚌殼就出來了。
林言立刻睜大了眼睛。
林大嫂和杜元蹲在他身後,兩人齊齊屏住了呼吸。
方嬸子憑經驗選了一隻,然後拿到手裏轉了兩下,找準腹緣的開口處把開貝刀小心翼翼地往裏插。入。
刀子進去後稍微用力割斷閉殼肌,然後把蚌殼一把打開。
開蚌取珠這種事方嬸子都做了幾十年了,手的動作甚至比腦子還快。
迅速找到育珠囊後,方嬸子先用手指摸了一把。
這也是她的習慣性動作,以前她們開出來的蚌殼大部分都沒有珍珠,摸一下如果是空的就直接丟到一邊去了。
可能是因為過去的記憶太過深刻,所以在摸到那兩顆圓鼓鼓的珠子時方嬸子反倒怔愣了片刻。
林言本來挺冷靜的,畢竟頭一茬的蚌殼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
可一看方嬸子的表情他還是沒忍住,急道:“嬸子,怎麽樣,裏頭有麽?”
林大嫂和杜元也著急。
“讓我瞧瞧。”
“有麽有麽?”
方嬸子眼神複雜地看了他們一眼,因為就他們說話的這點功夫,她已經把兩顆珠子摸了一遍。
就這麽說吧,她這輩子都沒有開出過這麽大這麽圓潤的珠子。
而且還一下子遇上兩顆。
放在以前,這簡直能吹上一輩子了。
方嬸子下意識往旁邊放好的幾排蚌殼瞄了一眼,這麽多蚌殼,要是個個都……
她知道不可能,但實在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和不敢置信。
“嬸子?”
方嬸子也不吊人胃口,直接伸手把那兩顆圓潤的珠子從裏麵擠了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擦幹淨,托在手心裏給林言他們看。
所有人都圍過來了,連林大哥他們也湊了過來。
杜二姐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這麽大。”
這話一出,連林阿爹都牽著糯糯來看了。
林大嫂也瞪直了眼睛,他對珍珠的大小標準不太了解,但和眼前這兩顆比,先前他們拿來做麵膜的那一把珍珠根本都不夠看的。
林言離得最近,看的最清楚,眼前的兩顆珠子一大一小,大小放在野生珠子裏頭那自然是相當可觀的,而且珠光也很優秀。
一看就是好珍珠。
不過他見識過現代那些珍珠,所以相對還算鎮定。
方嬸子臉上滿是笑容,她一邊把珍珠展示給周圍的人,一邊道:“這兩顆珠子真不錯,一定能賣上好價錢。”
不知道誰帶的頭,大家居然鼓起了掌,掌聲還十分熱烈。
大概是因為林言偶爾會這麽做。
林言伸出手,接過方嬸子遞過來的兩顆珠子,然後他站起身,大聲道:“大家繼續幹,若是收成不錯,在座的通通有獎金。”
掌聲再一次熱烈起來。
林言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把兩顆珠子放入篩選器裏,最上麵的那隻通孔最大,兩隻轉了一圈咕嚕嚕都下去了。
但大的那顆留在了第二隻。
小的那顆留在了第三隻。
林言笑著把兩顆珍珠分別交給杜元和林大嫂,讓他們各自收到一邊去。
因為這兩顆珠子的開門紅,所有人都帶上了期待和興奮的笑容。
糯糯蹲在地上看那顆大的珠子,然後伸出手指在珍珠上碰了碰,高興道:“好看啊。”
林阿爹給他擦擦手,然後把他牽到邊上去玩了。
方嬸子杜二姐她們一隻一隻開的停不下來,雖說不是每一隻都和第一隻那樣能開出兩顆好珍珠,但情況實在很不錯。
這一點林言最清楚,因為就一上午的時間,他已經篩出兩顆中珠了。
中珠的大小是6到8毫米。
這個尺寸已經是比較少見的了,65%的海水珠都是3到5毫米。
至於8毫米以上的大珠,那是罕見珍寶了。
因為林言養的蚌殼多,林二哥他們平日裏養的又精細,簡直恨不得當親生孩子來對待,所以大家忙活了好幾日才把所有的蚌殼開完。
林言站在幾隻大筐子前認真看裏頭分好類的珍珠。
中珠那個筐子最小,大概有個兩三百顆。
林言十分滿意。
他抬起頭,正準備招呼方嬸子她們過來給珍珠稱重,就聽見林二哥喊了一聲,“言兒,這兒還有一個。”
林言也沒太在意,底下環境比較暗,看不太清楚,所以下午林二哥帶著幾個人一直在下麵搜索漏掉的蚌殼。
已經搜出來不少了。
他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二哥,拿過來吧。”
林二哥抖抖身上的水,然後跑過來把蚌殼交到杜元手裏,“最後一隻了,我們要收工了。”
杜元已經學會了開蚌,開的還很快,沒一會兒就把蚌殼打開了。
林言低頭記東西,許久沒聽見杜元的聲音便投去疑惑的視線,“沒有嗎?”
杜元眼睛瞪得直直的,說話都開始結巴了。
“言,言兒,這,這是不是你說的那個……”
“什麽?”
杜元趕緊把蚌殼抬起來給他看,語氣裏滿是緊張,“我不敢開,還是讓方嬸子來吧。”
林言湊過去看了一眼,然後愣住。
杜元扯著嗓子開始喊:“方嬸子,方嬸子,快來。”
方嬸子在邊上洗手清理身上的汙漬,聽見杜元的聲音嚇了一跳,什麽也顧不上了趕緊往這兒跑。
“怎麽了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你快看。”
方嬸子嗔他一眼,“大驚小怪什麽,又不是頭一回開蚌……”
她也愣住了。
林言笑了,“是大珠。”
最後這隻蚌殼居然讓他開除了一隻大珠。
等方嬸子把大珠開出來以後,他看了一眼,笑容更深。
光這一顆,他的本金就全收回來了。
方嬸子雙手捧著大珠,激動的兩頰通紅,她動了動嘴唇,很多話想說,然而最後到了嘴邊竟然成了一句:
“老板,我們的獎金應該有了吧?”
林言和杜元同時笑出了聲。
最後稱重的結果在33鬥多一點,林言默默換算了一下,大概是兩百公斤的樣子。
和現代幾噸的產量不能比,但這個結果已經遠在林言的預料之上了。
更何況還有大珠,中珠也不算少。
方嬸子、杜元、林大嫂,還有杜二姐她們,幾個人圍坐在一起,話還沒說,個個臉上先帶上了幾分笑意。
頓了頓,方嬸子清了清嗓子,笑道:“這可真是太驚喜了,我們全村人十幾年也采不來這個量的珠子。”
更別說這麽多珠子裏頭大部分還都圓潤飽滿,珠光好些也都很不錯。
反正她今晚是睡不著了。
杜元看了眼林言,笑眯眯道:“言兒,你先前說的做珍珠粉,粉底之類的,趕快計劃一下,咱們做起來吧。”
林大嫂瘋狂點頭,“是啊,我們還等著用呢。”
林言點頭,“好,我今晚就回去做個計劃,咱們盡快開始。”
大家齊聲:“好!”
林言從衣袖中取出一隻精致的小木盒,打開擺在桌上。
裏頭正是那隻獨一無二的大珠。
雖然已經看過無數次,但再看時,大家還是被它的光彩折服。
“太好看了。”
“對著外頭的光更好看呢。”
“方嬸子,這個個頭,這個成色,能賣多少銀子啊?”
方嬸子搖搖頭,“我也不曉得,見都沒見過。”
杜二姐滿臉期待之色,“這種珠子應該要賣到京城去,那些高門大戶的貴夫人和千金一定喜歡。”
杜元點頭,“二姐你說的對,袁州這邊怕是不太好賣。”
林言拍拍手,無奈道:“別閑聊了,你們快想想,給它起個名兒。”
方嬸子愣了一下,然後指著桌上的珠子,“給誰,它?”
林言點頭。
方嬸子張大了嘴巴,他們采珍珠這麽多年,可從來沒興過給珠子起什麽名兒。
又不是人。
在座的其他人也都很奇怪,為何要給一顆珠子起名字?
林言耐心道:“給大珠起一個好聽的名字,再配上一段優美的故事,價錢起碼翻倍。”
人們收藏珠寶最是講究一個獨一無二,現在獨一無二已經有了,再配個好名字和好故事,價值不說翻倍吧,上漲是肯定的。
方嬸子一臉不可思議,“當真?”
林言點頭,“所以大家快想想。”
大家立刻開始舉手,杜元第一個。
“元兒你說。”
“白珠。”
林言失笑,“再想。”
杜元也不泄氣,把手放下去繼續苦苦思索。
杜二姐也舉起手,小聲道:“我也說兩個吧,金珠?鳳珠?”
林言還是讓他們繼續想。
最後想了一圈,都沒收到合適的,林言想想還是算了,就用他記憶裏的吧。
人魚之淚。
方嬸子剛才一直沒開口,畢竟她知道自己起不出什麽好名字,這會兒才問了一句,“什麽意思?”
林言笑眯眯道:“傳說深海裏住著一群叫做美人魚的生物,他們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不僅長得十分美麗,而且哭出來的眼淚滾落成珠。咱們這麽漂亮的珠子,叫人魚之淚最合適不過了。”
“這裏頭再加上一段愛情故事,把咱們的珠子說成是美人魚為心上人落的淚,那就完美了。”
杜元點頭,“我喜歡這個名字,美人魚我也喜歡。”
林大嫂好奇道:“這個世界上真有美人魚嗎?”
林言神秘一笑,“可能有吧。”
他打算把美人魚和王子的故事串到這裏來,美人魚把魚尾變成了雙腿,最後王子卻娶了別人,美人魚幻化成泡沫之前留下一顆眼淚。
人魚之淚。
美極了。
林言幾乎已經可以想象到這顆珠子風靡整個京城的模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糯糯:阿爹,這和你上回講的不一樣呀。
林言:哪裏不一樣?
糯糯:你上回說的是美人魚把王子吃了,然後就長出腿了,不是巫女的藥呀。
林言:……那是你自己說的。
(還有一更,晚點或者明天白天放,大家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