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都知道,那是常年吃不飽,又幹重活的緣故。

他們就不想再幫著吳婆子欺負沒爹娘的可憐人。

便走到裏正麵前道:“那什麽裏正叔,要是沒別的事,我們就先回了。”

本來就是拉過來,防著沈傾發瘋砍人的。

如今人家沒發瘋,更沒有砍人,也就沒有理由像看犯人一樣看著人家了。

裏正就對過來道別的漢子說:“行。你們先回吧!”

吳婆子看著陸續走掉的人群,又看一眼樹下的沈傾。

總感覺她的目光陰惻惻的,似在對她和她的兒孫們說:你們都給我等著,姑奶奶這就拿刀砍死你們。

他們心生畏懼,拉上裏正的胳膊央求,“他孫伯別走啊!”

“不是說好幫我們阻止大丫發瘋的嗎!”

裏正駐足,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反駁:“是啊!可人家大丫沒發瘋,還無條件接受了你沒人性的安排呀!”

“你還想怎麽著?”

“總不能平白無故地把人綁起來,讓你們打死吧!”

吳婆子被噎,訕訕鬆手,由著裏正離開。

看熱鬧的村民不願離去。

家裏巨窮,娶不上媳婦的人家,想看看老沈家的人,是不是真的泯滅人性,徹底不再過問沈大丫的死活。

要是真那樣,他們可以大發慈悲,把她領回家,供她吃,供她喝。

她隻要給他們生個兒子就行。

“大丫,你餓嗎?這是李奶奶剛做的紅薯餅子,已經不燙了,你拿去先墊墊肚子吧!”

一個家裏有倆兒子,且倆兒子都沒有娶上媳婦李婆子,拿著紅薯餅子,湊到沈傾身邊問。

沈傾不知李婆子的心思。

她中午在館子吃得多,這會兒還不餓。

便擺擺手掌,誠實的跟李婆子說:“不用了李奶奶,我還不餓,您還是留著自個吃吧!”

“家裏還有,這是專門給你準備的。”

說著,她就要把紅薯餅子往沈傾懷裏塞。

有個年齡大的,且和李婆子有同樣心裏的中年婦人。

用自己的玉米麵餅,擠走李婆子的紅薯餅子,笑顏如花的跟沈傾說:“吃王伯娘的。王伯娘比她幹淨,做出來的東西也比她幹淨。”

**裸的打壓。

李婆子瞬間不幹了,推一把自稱王伯娘的肩膀叫囂:“你說誰不幹淨呢!”

王伯娘不甘示弱,回推回去,“說你,就說你。”

“你不僅人不幹淨,思想還不幹淨。”

“你家老兒子比大丫她爹都大,還差著輩,這你都敢想,咋那麽不要臉呢!”

“你要臉!你要臉就別在大丫麵前獻殷勤啊!”李婆子回懟。

王伯娘不在乎,坦**道:“我獻殷勤怎麽了。”

“我家大郎隻比大丫大五歲,還是同輩。”

“怎麽著也比你們強。”

純看熱鬧的人,統一戰線,一同站到王伯娘那邊,或高聲,或低語地指責李婆子。

李婆子無地自容,心虛地回擊一句“你們瞎說,我根本沒有那種不良目的,就單純的怕大丫餓著”

就端上自家紅薯餅,匆匆離開了人群。

李婆子走後,王伯娘繼續向沈傾獻殷勤。

不多久,家中有適齡兒郎,兒郎又和沈傾同輩的長輩們,也紛紛效仿王伯娘,往沈傾麵前送東西。

沈傾都無語了。

沈家人也無語。

村民們要是再殷勤熱情下去,沈大丫今晚的住處都有了。

如此她就不可能再去收她米麵的人家。

她不去收她米麵的人家,他們還怎麽把米麵找回來?

“娘?現在怎麽辦?”

沈來財湊到吳婆子的耳旁,低低地問。

吳婆子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便對沈來財說:“先讓二柱在背地裏盯著。”

“村民給的東西她都沒收,看樣子是不打算去誰家裏。”

“估計是想等人群散去,趁夜摸去那個收她米麵的野男人家。”

沈來財覺得老娘分析得有道理,便點頭應了一聲行。

幾個時辰後。

黑夜徹底籠罩大地。

吳婆子正要洗腳睡下時,二柱匆匆跑來,急火火說:“奶,大丫哪也沒去,她來咱家了,還帶了一桶火油。”

吳婆子聞言,心下一驚,問:“她想幹什麽?燒死我們嗎?”

“你有沒有去找裏正,讓裏正趕緊找人過來阻止她發瘋?”

“沒……沒有。”

“那就現在去,快。”

二柱聽令離開,飛速跑去裏正家。

裏正聽了二柱的講述,三魂七魄差點沒嚇飛。

沈家老宅在村子中央,他家要是著火,他前後左右的鄰居,也會順著他家的火勢燒起來。

鄰居的屋舍一燒,那鄰居的鄰居……

不多久,整個村子可能都會被燒成灰燼。

裏正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去敲兒子們的房門,讓他們快點召集人手,去阻止大丫發瘋。

冷汗連連地折騰十多分鍾。

一到大丫家,就看到大丫蜷縮著,一動不動地睡在院前大樹下。

說不出的淒慘與可憐。

眾人鬆氣,揪著二柱的衣領問:“你睡顛了是不是?大丫不睡得好好的嗎!哪有要燒你們的意思?”

“還有那火油。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辰,就算她要買,也得有賣的呀!”

言下之意,就是埋怨二柱說謊,大半夜折騰他們。

二柱沒有說謊,向他們辯解:“沒有,我沒睡癲。我真的看到了她提著火油往我們家走。”

眾人不信二柱,隻相信自己的眼睛。

相互說一句散了,散了,就都不再理會二柱,邁動腳步,各回各家了。

二柱堅信自己沒有看錯,眾人走後,他也不躲著盯沈傾了。

就坐在她身旁,和滿天的蚊蟲一起,光明正大的盯著她。

沈傾不理會,繼續在空間酣睡。

空間有床,今天剛買的。

床的附近還沒有嗡嗡作響的蚊蟲,溫暖還冷熱適中,至少比外麵的環境舒服十倍。

一個時辰後。

沈傾從夢中醒來,走出空間。

見二柱正在自己身旁打瞌睡,她踹他一腳。

待他徹底清醒,她問:“我去方便,你不會跟著吧!”

二柱無語皺眉,“我是你哥,大一天的親堂哥。”

“你堂哥再不是東西,也不會看你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