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裏正不想幫這個忙。
可又覺得他們可憐,不幫這個忙,對不起他裏正這個身份。
思慮半晌,他擰著眉頭道:“要不你們別租房子了。”
“咱村子的東南角有個破廟。”
“我讓人給你們收拾出來,你們先住到那裏可好?”
那個破廟,沈傾知道。
裏麵供著一尊不大不小的觀音菩薩。
沒什麽靈氣,供奉的人也少。
去年,還有個想不開的婦人吊死在那裏。
那裏就徹底被人遺棄,成了無人進出的破廟。
但是沈傾不想去。
因為那婦人死相被俊修看到過,還嚇得他好幾個晚上睡不著。
他們要是住進去,俊修不是睡不著,就是噩夢連連。
怕他被心理陰影影響一輩子。
沈傾就對孫裏正說:“裏正爺不想幫我找房子,是不是怕我付不起房租?”
裏正沒搭話,以沉默的方式默認。
沈傾也不氣惱。
誰讓他們以前窮得揭不開鍋呢!
她隻淺淺笑了一下提醒:“裏正爺忘了我還有三十多雙兔皮靴了!”
“按照計劃,這會兒已經完成。”
“我隻要把它們拿出去,交給收貨東家,我們的租金就出來了。”
裏正恍然。
她不說,他還真就忘了。
“你確定拿出去就能換來租金嗎?”裏正問。
沈傾點頭。
裏正道:“那行,我去給你找房子,你去籌租金。”
“等我把房子找好,你直接把租金給人家。”
他不賺中間差價。
之後的租金也別讓他想辦法就行。
沈傾同意他的安排,真誠地向他說了一聲謝謝後,就去了雲草家。
雲草真心待她。
見她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她高興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反之,雲草的婆婆秦婆子,卻是氣得牙癢。
沈傾回來,代表著兔皮靴要飛。
兔皮靴飛,代表著銀子飛。
可又能怎樣呢!
東西是人家的,終究要被人家拿走。
雲草不理會婆婆的遺憾。
問了下沈傾被關的原因後,她說:“你一定還沒吃早飯吧!”
“你先在這裏坐會兒,我去給你做飯。”
這會兒確實很餓,又不好進空間,她便接受了雲草的好意。
雲草的動作熟練又麻利,不一會兒就把沈傾的早飯準備好了。
沈傾道謝,拿筷子吃飯。
閑下來的雲草又提議:“我再給你燒盆水,你擦擦身上吧!”
“看你這一身造的,哪像是出去談買賣呀!”
“搞不好會被人當成乞丐擋在門外的。”
這一次,沈傾沒有接受。
燒水洗澡,要是放在自來水方便的後世也沒什麽。
可這裏是古代。
家中沒有水管。
也沒有水井。
吃也好,用也好,都要去村子裏挑。
她家中又沒有男人。
所有用水,都靠雲草一個人挑。
在她家洗澡,純屬糟蹋水。
沈傾都想好了。
帶兔皮靴出村以後,她就到鎮上找個客棧。
往客棧房間一趟,空間一進,江玄在,她就把兔皮靴交給江玄。
他若不在,她就可以一邊等他,一邊洗澡沐浴。
而且空間中有井,有浴桶,她燒多少水,用多少水都沒關係。
雲草很實誠,沈傾拒絕,她就不死心地勸。
沈傾沒辦法了,隻得說:“我們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得趕緊走。”
“要是晚了,我的收貨商不要了,就麻煩了。”
那確實麻煩。
雲草不勸了,轉而問:“三十五雙鞋,放在一起挺重的,你打算怎麽把它們運出村子?”
“借輛手推車,還是租輛牛車?我幫你。”
“牛車。”
牛車不快,但省力。
關鍵她也不缺那點租車錢。
她來到這個世界雖短,但從江玄那裏得了不少好皮子。
所賺銀錢,夠他們精米細麵的吃好多年。
再者,中間還得了他下屬的銀錢,及她打劫幾個歹徒的錢。
大富大貴稱不上。
稱一句小富婆卻是妥妥的。
小富婆沈傾的話音落下,雲草立馬站起身來說:“你先繼續吃著,我去幫你借車。”
沈傾道謝,目送雲草出院門。
秦婆子想阻攔,可當著沈傾的麵,她沒好意思說出口。
不多時,牛車借來,沈傾在雲草的幫助下,把兔皮靴抬到車上,往鎮上去。
鎮上的客棧不多。
隻有一家。
因著百姓的日子清苦,有能省則省的心理,住客房的人也不多。
沈傾進來,即便形象不佳,聽她要住店,又提前交了房租,誰也沒有輕視她。
見她清瘦的身軀,正吃力地拎著一個大大的麻袋往裏進。
小二當即放下茶壺,和廚子一起,把她的東西抬去了她所住的客房。
沈傾道謝。
他們說了句不謝,有事您喚我,就關門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沈傾躺到**。
長長舒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念咒語,走進空間。
不出意外,江玄沒在。
沈傾不在意。
把兔皮靴放到石桌旁,她拿水桶去井邊。
然後打水,燒水,洗澡洗頭發。
把這一整套流程走完,江玄也來了。
見石桌旁有兔皮靴,她本人也衝洗幹淨,連衣服都換了,便猜想她可能已經脫身,那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緩緩落了下來。
沈傾看到他因自己脫身,而暗暗鬆氣舉動,心中微暖。
放下水盆,她走過來,跟江玄說:“江兄的圖紙不錯,那狗官依圖做出暗器的當天就把我放了。”
“我得抽個時間,備上酒菜,好好地謝謝你。”
江玄可沒想過她的謝。
他微笑拿起兔皮靴,看著沈傾的眼睛說:“這個謝意已足夠。”
“這個之前給過錢,不算。”
“可是正在執行任務,不能喝酒。”
“那我給你備些好茶如何?”
“好茶提神,喝完我就不用睡了。”
這……
好像是事實。
沈傾慚愧。
江玄看出來了。
為了不讓她覺得欠了自己很大人情,他提議:“好茶提神,晚上喝不了,可以早上喝。”
“哪天早上燒好了給我可好?”
好。
甚好。
沈傾笑顏如花,一口應下。
由於還沒有天黑,還在行路之中,江玄沒有多待。
把兔皮靴拿走,再把下屬們的滿是積雪的靴子送過來,他就徹底離開了。
沈傾也沒有多待。
得回去收拾裏正給找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