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嵐走了之後, 言邱一骨碌就坐起來,直接撲到他用過的枕頭上猛吸一陣。

……要死了,到底為什麽這麽想要他的信息素?

剛才紀星嵐在這兒他就快忍不住要撲過去了, 好不容易把他打發走了, 言邱這才找到機會猛吸。好像一夜之間開竅了一樣, 對信息素的渴望感暴增。

果然又是發熱期來臨的前兆。

言邱拖著酸軟無力的身子坐起身來,想去洗漱。

但是當言邱發現**的被子和床單不知道什麽時候都換成了新的時, 昨晚的記憶頓時回潮, 羞恥的回憶在他腦海裏不斷地飄過, 搞得他既是害臊又是尷尬。

這麽見不得人的事情,怎麽偏偏還被紀星嵐給看見了呢……

紀星嵐會怎麽想他?

心裏無處發泄, 言邱有點神經質地抓起紀星嵐的枕頭, 把它當成那家夥使勁摔了兩下, 然後又緊緊地抱在懷裏,把一張臉埋在枕頭上努力呼吸著那一點殘存的少得可憐的信息素味。

操。言邱暗自心想。

完了完了, 真的要上癮了。

這味道為什麽這麽好吸!

言邱也知道偷聞紀星嵐用過的東西看起來神經兮兮的, 但他目前就是沒法克製住本能的欲望,像條快幹死的魚一樣渴求哪怕一點滋潤,隻好趁他不注意偷偷地聞。

那味道真的好香, 心尖癢癢的感覺就好像被羽毛輕輕撓過,好想被他的信息素包裹住。沒找到自己昨晚穿的睡衣,想來是弄髒之後被紀星嵐拿走了。床頭櫃上放著幹淨的衣服,言邱拿過來了。

言邱覺得還怪不好意思的。

言邱穿上了衣服。紀星嵐還真的就這麽走了, 該不會找別人去了吧。

言邱下樓,到客廳裏看見他坐在沙發上玩貓, 這才放心。小嵐嵐還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歡他,被他抱著也張牙舞爪的, 一看到言邱,立刻從他懷裏跳下來跑到言邱腳邊來。

言邱看見了那個散發著信息素的源頭,不動聲色地坐到他旁邊。坐得近了一點,又近了一點,直到徹底觸碰在一起才算滿意。

言邱感覺自己對信息素的敏感程度提升了不少,呼吸間盡是那人信息素的冷香味。終於不用望梅止渴,言邱舒爽地喟歎了一聲,扭頭問他:“我衣服呢?”

他實在不好意思讓傭人洗那麽髒的衣物了。

“洗了。”紀星嵐察覺到他蹭到自己身邊,不知道言邱今天為什麽這麽主動,於是忍不住偏頭盯著他看。

“放在哪兒了,還是我自己洗吧。”說著,言邱就要站起來往洗衣房走去。

但是紀星嵐卻伸手把他的手腕拉住了,很自然地牽起把他的手拉到唇邊,在他手背上親了一下:“是我給你洗的。”

可是一聽他這麽說,言邱更不好意思了:“洗什麽洗,你扔掉不就完了!”

“不扔。”那人抬眼盯著言邱看,忽然伸手一拉把他拉回了沙發上,湊近言邱的耳邊,用低調的嗓音說,“我聽見了,你昨晚叫我名字了。”

“……胡說,肯定你聽錯了。”言邱假裝鎮定地否認,但是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自己昨晚想的到底是誰。

紀星嵐還想再逗逗他,拉著他的手不放,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管家忽然從廚房那邊探出頭來,說早飯已經準備好了。

紀星嵐這才放開他,拉起言邱讓他去吃早飯。

“等等,現在有點沒胃口。”言邱把貓抱起來,重新坐回到沙發上。經曆了昨晚的事情之後,他雖然精疲力盡,但是現在半點胃口也沒有。

看著不聽話的言邱,那人撇了撇嘴,目光落到了言邱身上的衣服上。他身上穿著那件寬鬆的T恤,領口鬆鬆垮垮的,白皙的肩頸和鎖骨都露在了外麵。

紀星嵐故意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衣服,上衣果真被他扯得滑了下來,直接露出來大半個白皙的肩膀。

言邱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就要打他。他剛想重新拉一下衣領,那人已經湊了上來,直接把他緊緊壓在了柔軟的長沙發上。

染著信息素味的灼熱的吻落下來的時候,本來就處在敏感期的言邱差點被他折騰得當場來發熱期。

那人仍然不知足,似乎恨不得他當場來發熱期才好。

那人把言邱壓在沙發上,用手摸著他的脖子,在他頸後親了一下,聲音帶著點蠱惑:“很舒服的,真的不想試試嗎?”

不用明說,言邱也知道他什麽意思。但是他不好意思承認,依然嘴硬:“那你趴著讓我來,可以考慮一下。”

紀星嵐笑了,伸手拍了他一下。“想太多。”

言邱把那人推開,從茶幾抓起杯子喝水。

“那是我的杯子。”紀星嵐在旁邊說。

那家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等言邱已經喝了好幾口了才說。

算了,無所謂了。

言邱皺著眉放下水杯,就看到手邊擺著一個信封。

粉紅色的信封,看著十分眼熟。

“這什麽?”言邱皺眉。

他確定這信封就是他找了很久沒找到的,林薇給紀星嵐的那個信封。

可算把他們逮住了。

言邱警惕地看了紀星嵐一眼,不等他開口就迅速伸手搶過來。

可是抽出來的東西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信封裏麵裝的是一張門票。

“這是什麽。”言邱問。

紀星嵐端起玻璃杯,不緊不慢地喝了口水:“昨天林薇想邀請我去看畫展。”

言邱“啊”了一聲,原來林薇給他的是畫展門票。

他仔細看了看那張門票,覺得上麵的名字非常眼熟。

那竟然是國際上非常有知名度的亞裔青年女畫家喬伊斯的畫展。

就連言邱這種沒什麽藝術細胞的生物都知道,喬伊斯一向是以畫露骨的畫出名的,展現人體美的同時承受的爭議也很大。

以前美術書上節選了一幅她早期的作品,也是相當露骨,惹得Omega們紛紛臉紅,Alpha們開始起哄。謝羽這家夥甚至當機立斷買了一本她的盜版畫冊當小黃圖看。

喬伊斯來珩城辦畫展了,確實很難得,甚至言邱自己也想去看看。

可是林薇邀請紀星嵐去看這樣的畫展,這就有點怪怪的了。

“嘖。隨你便,愛去不去。”言邱那股傲嬌勁又上來了。

紀星嵐好像本來也沒打算去的樣子,不緊不慢地放下水杯。“你不想讓我和她去,我肯定不去。”

言邱繼續傲嬌。表麵上說:“你和不和她去,又不關我事。”

實際上他在心裏說的是,你要是和林薇去看畫展了,以後就別上我的床。

…………

但是這天傍晚的時候,言邱眼睜睜地看著紀星嵐上樓換衣服準備出門了。

他還抓了頭發,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言邱假裝不在意地看著他準備,紀星嵐隻是跟他打了聲招呼說去見朋友,晚飯不回來吃了,讓他自己先吃。

言邱抱著貓,表麵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在心裏罵他渣男。

說好的他不願意就不去呢,他願不願意紀星嵐看不出來嗎。

眼睜睜看著紀星嵐出門,管家把院子裏的雕花鐵門打開,紀星嵐的車從車庫裏開出去,拐了個彎不見了。

言邱站在樓上,看著他的車完全消失為止。

但是他越想越不放心,於是換了套運動服,戴了個黑口罩和鴨舌帽,後腳也跟了出去。

出門前,言邱再三叮囑管家不許告訴紀星嵐,但是走到外麵馬路上的時候,那人的車早就沒影了。

言邱在路邊攔了輛車,報上了藝術館的地址。

但是等他到了的時候,天色已晚,天際都染上了一層暗金色的晚霞,藝術館已經快要閉館了,許多人都在往外走。

言邱在藝術館的停車場裏發現了紀星嵐的車。

奇怪了,他這麽晚來幹什麽。

言邱本來想買張藝術館的門票進裏麵去看看,但是售票窗口已經關閉了。

他在門口躊躇了一陣,看到馬路對麵有家酒吧。

夜幕降臨,酒吧裏也逐漸熱鬧起來,燈光閃爍。言邱看周圍沒有更好的去處了,於是去那裏等著。

酒吧隔著條馬路正對藝術館的大門,能夠把藝術館的大門盡收眼底,還不容易被發現。

言邱在一樓找了個靠窗的座位。他隻要了杯果汁,沒點酒。

他今天是來捉奸的,還是別喝酒的好。

服務員看他還是個學生模樣,也沒說什麽,把他的果汁端上來了。

但是拿到果汁言邱就後悔了,一杯鮮榨果汁三十八塊,他還不如點酒呢。

這些天來,言邱始終沒花過紀星嵐給的錢,拿回自己的終端以後把自己的錢取出來了,雖然沒什麽錢,但他也是個男人,不願意靠別人養。

在紀少爺揮土如金的時候,絕對想不到他尚未脫貧的夫人正在摳摳搜搜地跟一杯果汁過不去。

喝了兩口果汁,言邱透過玻璃窗遠遠就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和什麽人一起從藝術館正門出來了。

館長跟他們在門口聊了幾句,客氣地告辭。紀星嵐則是和身邊的另一個女人一起往外走。

言邱盯緊了他身邊的人看,但是她打扮得絲毫不像學生,穿著件名牌大衣戴著款沿帽,用口罩、墨鏡包裹把自己嚴嚴實實。

那邊兩人本來想去停車場的,但是那女人忽然拉住紀星嵐的胳膊不知道說了什麽,兩人又穿過馬路直接朝這邊走過來。

紀星嵐身邊的女生伸手拉開玻璃門時,言邱看見了她成熟石榴紅的指甲。

這人好像不是林薇?

在他們進來的同時,言邱悄悄地低了一下腦袋,盡可能地隱藏自己。

紀星嵐推開門之後,果然沒注意到言邱,和那女人一起上包間去了。

言邱看著他們的背影,咬了咬牙。

說好的看畫展呢,怎麽一會兒工夫就和美女去酒吧了。難道那畫就看得這麽刺激?

言邱往對麵藝術館打量了一眼,有點好奇,想著要不要明天約謝羽一起來看看。

正式閉館的時間已經到了,一大撥人從藝術館裏湧出來,在馬路對麵乘車準備回家,還有不少則進了酒吧裏,整個酒吧內外頓時熱鬧起來。

大好周末不在家睡覺,跑出來看畫展的多少都是有點藝術細胞和閑錢的人。

言邱獨自坐在窗邊喝果汁,吧台椅子的設計對他來竟然說有點高了,坐在上麵晃著兩條腿還踩不到地。

酒吧裏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陸陸續續也開始有人過來搭訕。

大部分人看著他年紀小,也沒過多糾纏,但也有人死皮賴臉,就喜歡白白嫩嫩的小Omega。

見他一個人坐著,不斷有人過來詢問他有沒有人坐。周圍的都把他當Omega看,這令言邱有點不耐煩了,把意圖摸他手的中年精英男臭罵了一頓讓他铩羽而歸,這才清淨一點。

言邱還在等著紀星嵐下來,想看看剛才他旁邊的女人是不是林薇。

不管那女人是不是林薇,紀星嵐竟然跟個女人單獨來酒吧還進包間,都令他火冒三丈。

這期間,言邱看了無數次時間。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後他們也沒下來。

一個多小時,不知道能做多少事情了。

等麵前的果汁喝完了,言邱在這兒坐了這麽久隻點了杯果汁,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正好心中憤懣,就要了杯低度數的雞尾酒。

又喝了小半杯,言邱覺得有點熱,脫下外套放在吧台上,站起來想去一趟衛生間。

但就在他打算進衛生間的時候,擦肩而過出來的一個陌生Alpha卻神色古怪地盯著他看。

言邱被他看得發毛,沒來得及等他開口提醒,自己先搶先一步溜進了衛生間,關上了門。

…………

站在盥洗池前,言邱用冷水衝著手。

明明室內的空調溫度開得不高,他不知道為什麽覺得空氣越來越熱。

言邱不得不卷起袖子,用冷水衝了衝手臂,一抬頭就看見一抹淺紅色逐漸爬上了他的耳根,還有蔓延開來的趨勢。

言邱抖抖索索地把領口的紐扣解開了幾個,還是覺得熱得難受,手摸到脖子,感覺脖子燙得有點嚇人。

麵前的水龍頭裏“嘩啦啦”地流出冷水,但是怎麽衝洗也難以把他心頭的燥熱壓製下去。他又試著用冷水洗了把臉,再一摸,依然燙得厲害。

言邱看著鏡子,感覺自己不太對。

牆角點著的熏香味道很濃,以至於好一會兒之後,他才聞到空氣中濃鬱到異常的Omega信息素。

言邱一開始還以為是項圈壞了,但是身上越來越熱,以至於他忍不住開始撕扯自己衣服的時候,言邱這才意識事情比他想的還要糟糕。

他的結合熱好像來了。

言邱用手撐著洗手台邊沿才勉強站穩身形。

……要死了,說好的兩到三天緩衝期呢?他還以為沒這麽快會來的。或許是酒精的作用,竟然讓他的發熱期提前了。

在公共場合來發熱期絕對是每個Omega最不想遇到的事。

發熱期會讓Omega信息素濃度強到爆炸,項圈完全沒法遮掩那麽高濃度的信息素,很快就會把周圍的Alpha吸引過來。

雖然Alpha沒有發熱期,但是能被Omega信息素直接勾到失去理智直接發q的狀態,因此發生的案件不在少數。

言邱難以抑製地喘著氣,第一反應是去找抑製劑。

但酒吧是賣酒的,又不是賣抑製劑的,他該到哪裏去找抑製劑?

身上的感覺越來越難受,渾身酸痛得厲害,他強烈地渴望有人能抱抱他。

言邱知道自己不可能這樣撐到回家。

已經外麵有Alpha察覺到了他信息素的味道,正在粗暴地敲門,聽起來敲門的人還不止一個人。

言邱已經反鎖了門,靠在牆角,在完全失去理智之前,努力在終端上撥了個號碼。

但是鈴響了好幾聲,竟然被自動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