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霍銘正在認認真真的洗著自己的手,眼角的餘光看了一眼旁邊的某人。
“她,就是那個女人吧。如何,滋味不錯吧?”
秦沐行沒有理他。
“你這什麽表情?雖然是唐夢給你下了藥不錯,但是好歹對方不是個歪瓜裂棗。我敢肯定,等她養好了再長長,絕對漂亮。”
以他閱女無數的經驗來看,唐蘇若這種美人令人覺得很幹淨舒心。
在這個物欲橫流,人心浮躁的社會中,算是難得了。
“沒你事了,可以滾了。”冰冷的話語讓霍銘英俊的臉瞬間僵硬了。
將手上的水甩了甩,一臉的幽怨,“你太過分了,竟然過河拆橋!”
“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秦沐行見他手上的水有一滴落到了自己的袖子上,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
而霍銘壓根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繼續道:“下午五點了,我可是為了你一個電話就風雨無阻的趕了過來。多準備一副碗筷,我餓了。”
“李嫂,送客。”
說著,他已經坐著輪椅轉過了身。
李嫂已經不是第一次在這裏看見這位不太著調的霍先生發怒了。
硬著頭皮走了上去,“霍先生,我送你。”
“不用,我發誓我下次再來我就是豬!”
這句話,李嫂也聽了好幾次了。
等下次過來時,霍先生會換成,“我下次再來我就是狗!”
所以並不打緊。
仿佛自己睡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醒來時腦袋沉沉的,眼前也是一片朦朧的水霧。
不僅如此,唇上和脖子也是火辣辣的疼。
喉嚨幹澀又癢,可她連咳嗽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忍耐著。
唐蘇若盯著自己頭頂陌生的天花板發呆,過了良久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不應該在這裏。
不像是醫院啊。
“咳咳!”
聽到了她沙啞的咳嗽聲,緊閉的門突然打開了。
一位年紀約莫四十上下的婦人,穿著一件白色的傭人裝緩緩地走了過來。
“唐小姐,您醒了。”
她知道自己?
唐蘇若疑惑的目光像小鹿一般,因為剛睡醒還帶著一點呆萌。
再加上她長得好看,李嫂覺得這姑娘真是可愛又乖巧。
好像摸一摸她的頭發。
“您好,請問您是?”
李嫂見她想坐起來,連忙俯下身子半攙扶著她坐在床頭,又貼心的拿過枕頭給她靠在身後。
感覺到自己舒服了不少,唐蘇若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叫我李嫂就好,我是這的傭人,這些都是我該做的。唐小姐不用客氣。”
唐蘇若轉首打量了一下這房間。
黑白的裝修幹淨而簡潔,而自己蓋著的被子和身下的床單也是一塵不染的白色。
這看起來倒像是個男人的房間。
不對,男人的房間!
唐蘇若臉上微紅,不可置信的盯著李嫂。
“我……我怎麽會在這裏?”
“是先生將您抱上來的。”
她口中的先生是誰?
正滿腹疑慮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軲轆軲轆”的輕微細響。
男人熟悉的麵容讓她驚訝得下巴都合不攏了,嘶聲一叫,“怎麽是你!”
什麽叫怎麽是你?
難道她還想是別的男人不成。
比如她口裏的那個雲深哥哥。
想到這,秦沐行的心情一下子從多雲轉陰,俊美的臉上也帶著幾分寒氣。
令人不敢直視。
“昨天,你暈倒在了大街上,而最近市裏麵在評選文明城市。”
“所以?”她不明所以。
秦沐行突然詭異的笑了,“所以,我就把你撿了回來。”
不待她說“謝謝。”
男人看了一眼她明亮的雙眸,補充道:“我是個社會好公民,順手撿個垃圾罷了。”
唐蘇若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精彩。
笑意凝固,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熊熊怒火,下一刻卻又換上了一臉的無所謂。
“秦總,那真是辛苦你了!”
這咬著壓根吐出來的沙啞字眼卻讓秦沐行感到愉悅。
“不辛苦,隻是洗手麻煩了點。”
唐蘇若:要不是害怕你後期黑化,老娘和你拚了。
這一切都落在了唐嫂的眼裏,她默默地關上了門,出門的一刻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害怕裏麵的聽到,立刻用手捂住了。
從來不知道先生竟然還有那麽幽默而孩子氣的一麵。
似乎,從夫人去世以後,他便都是一副麵孔。
門一關,屋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起來。
唐蘇若忍不住亂想,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對方雖然是個瘸子,但是自己此刻也是個身嬌體弱的病患。
他要是強來,自己應該也無法反抗。
上一次糟糕的經驗還曆曆在目,那種痛,刻入靈魂。
看著她咬著唇往裏麵挪了挪,小臉又比之前慘白了幾分,秦沐行還以為她是哪裏又疼了。
推著輪椅走近了幾步。
“你怎麽了?”
“別過來!”
唐蘇若小聲道,雙手死死的抓著自己身上的被子。
一副防禦的姿態。
秦沐行氣得劍眉高揚,好聽的聲音卻帶著濃濃的諷刺意味,“你在擔心我冒犯你?誰給你的勇氣?”
“飄柔。”
“蠢女人,你那幹癟的身材和豆芽菜無異。人,貴有自知之明!”
看著她一臉的怒火,秦沐行卻是笑了。
怎麽,終於憋不住要露出真麵目了吧,明明就是一個爪牙尖銳的小野貓,偏生愛裝成無害的小白兔。
唐蘇若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擠出了一個標準的微笑,“是,秦總說得對。我這種人,本來就平凡,也合該被人欺負,我認命。”
她的眼底含著閃爍的淚光,說出那三個字時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般。
秦沐行沒有想到她會這麽大的反應。
一時間反而有些茫然。
又想到之前在她露出自己的胳膊時,上麵全是傷痕……
那道歉?
不可能的,驕傲如他,怎麽可能向別人道歉。
更何況還是一個女人。
再說了,她生氣又如何,攻擊力為零。
隻是,看見她眼底的淚光時,秦沐行突然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些不太舒服。
他好想告訴她,“人不可以認命,一去搶,去爭取那就都是你的。”
轉念一想,何必和她說這些,反正以後彼此也沒有任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