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義將眾人領到幾處礦石堆前,讓諸葛川辨認礦石。

諸葛川都將礦石品相一一說對,這讓宋大義有些刮目相看了。

轉了一圈,眾人從堆料場正門走出去,進了東邊大路,然後慢慢向著宋府大門走去。

宋千山隻送到門口,然後便跛著腳返回了礦場。

諸葛川看到開采礦石竟然完全使用人工,效率如此低,不禁感歎這個時代技術的落後。

“這些工人是家奴?”走出礦場,諸葛川母親問宋大義。

“算是吧。”宋大義捋著胡子說道。

“算是?”諸葛川母親沒明白這話的意思。

“這些都是刑府司派過來的流放之徒。”宋大義解釋道。

“宋家可以接收流放罪人?”諸葛川母親不解地問道。

“按理說不能,但京裏有層關係,這靠山縣臨近武功國,算是邊境縣城,經常會有流放罪人被派到邊境去做徭役,為軍隊修築工事。我們宋家順便調一些過來進礦場。”宋大義解釋道。

“原來如此。”諸葛川母親點了點頭。

“這些罪人都是免費勞力,所以我們家這礦場算是無本生意了。嗬嗬嗬。”宋大義說完仰頭笑了笑,十分得意。

“這些流放者要在礦上做幾年工?”諸葛川插話問道。

“流放者的刑期不定的,有的三年五載,有的十年八載,不過,隻要入了礦場的,沒有離開的,最後都要躺在那山溝裏。”宋大義指著身後東側的山穀說道。

諸葛川聽到這個回答,又咬起了牙,心中暗想:沒想到這宋家竟然如此黑心,看來這婚事未必是好事。

“千山那孩子的腿受傷了?”諸葛川母親開口問道。

“嗨!十八歲那年,被山上的滾石砸傷了,落下了病根。氣得他爺爺打死了好幾個人。”宋大義搖頭歎氣。

‘活該!就是報應,怎麽不直接砸死呢?那小子不停咳嗽,臉色蒼白,應該是礦石粉中毒,難怪爺爺說他身子弱,一看就是個短命鬼。’諸葛川心中暗想。

宋大義這平淡的語氣解釋一通,讓諸葛川母親又心驚肉跳起來。

參觀完了礦場,眾人返回西院,諸葛川母親一邊坐在大堂喝茶,一邊開始擔心若在靠山縣落腳,成了親,諸葛川會被宋家欺負。

諸葛川看出母親的擔憂,湊過來說道:“娘,這宋家人個個心狠手辣,不是好人啊,想那宋千遙也好不到哪裏去,這親事不成也罷。”

“小點聲。下人都在呢,休要胡說,宋家家主都說了,年後擇良辰吉日接親。”母親趕忙抬眼看了看四周,對著諸葛川瞪了一下眼睛。諸葛川母親知道諸葛川所說的是對的,但她已經騎虎難下了。

申時剛過,宋府送來豐盛的菜飯。

下人們將桌椅並在一起,將食盒打開,酒菜都擺好。

諸葛川母親招呼眾人過來吃飯。

吃過之後,宋淙進了西院兒,閑聊了一陣。

諸葛川母親誇讚那礦山規模大,宋家會做生意。

宋淙笑著點頭。

宋淙離開之前,告訴諸葛川母親,明日過年,整個家族一起聚餐,還請了京裏刑府司的官員過來,邀請諸葛川的母親及諸葛川一並出席,其他人在這院備好豐盛酒菜招待。

諸葛川母親推辭了幾次,但宋淙堅持,最後沒了辦法,隻能應下來。

晚上,洗漱之後,諸葛川抱著米兒躺在**,想著白天參觀礦場的事兒。

米兒自然也在想,想起那些殘忍畫麵,不禁有些怕。

“總覺著宋家是故意在母親麵前耀武揚威。”諸葛川握著米兒的小手說道。

“耀武揚威?”米兒不太理解諸葛川的話。

“嗯,那宋千山不過是個瘸腿,沒必要親手處罰那些幹活的,但今天卻因為那麽一點小事兒,要當著我們的麵打死那女人,明顯不合常理。”諸葛川搖頭說道。

“是怕宋家小姐過門之後受欺負?”米兒問道。

“不像,要比那個用意更深。”諸葛川又搖了搖頭。

“他們一家人都很殘暴,現在咱們落魄了,少爺以後會不會被他們欺負啊?”米兒擔心地問道。

“這親事我越發覺得不靠譜。兩家未必有什麽以後。”諸葛川總結了一句。

“不成也好,這樣的家族挺可怕的。”米兒抬眼看著諸葛川勸了一句。

新的一年開始了。

諸葛川和米兒早早起床。

洗漱之後,諸葛川拎著刀,去了昨天那僻靜的花園繼續練刀。

揮到四百多下之後,諸葛川身上開始出汗,他又將褂子和厚襯衣都褪到腰間。

一邊揮著刀,身上的熱氣開始湧出。

“脫了,脫了,這身材簡直完美,帥死了。”小梅的腦袋從花園邊緣的灌木叢裏伸出來。她色眯眯地盯著諸葛川,掩口低聲自語著。

“真脫了?”另一個腦袋從灌木叢裏伸出來,擠著小梅,偷偷向花園裏看。又擠出來的正是昨天罵小梅不要臉的宋千遙。

“你輕點小姐,一會兒把我擠出去了。”小梅低聲抱怨著。

“啊!真脫了,不冷麽?”宋千遙紅了臉,掩口低聲自語。

“看那胸脯,好結實啊!”小梅一邊看著一邊現場直播。

“真的麽?你去裏麵,我在這裏看不清楚。”宋千遙拽著小梅,讓她把最好的觀察點讓給自己。

“輕點拉我,我要摔倒了。”小梅不情不願地與宋千遙換位置。

宋千遙與小梅紅著臉偷看著。

這時,米兒捧著熱棉巾走過來。

諸葛川揮完了一千下,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將刀放下。

“快擦擦汗吧少爺,別著涼了。”米兒舉著毛巾,幫諸葛川擦後背上的汗。

“切!看那小丫鬟,一臉**的樣,一看就是個小賤人。”小梅撇著嘴罵了一句。

“噓!”宋千遙讓她禁聲。

米兒擦完身後,又轉到身前,幫諸葛川擦胸口。

諸葛川一把將她抱在懷裏。

“呀!”小梅和宋千遙幾乎同時叫出聲,羞紅了臉,伸手捂住眼睛,可又慢慢把手指分開,忍不住繼續偷看。再看過去,發現那把刀握在了丫鬟手裏。

諸葛川抱著米兒,握住米兒的手,教她揮刀。

“哇,這麽重,難怪少爺會出汗。”米兒嚐試了幾下,驚呼出來。

諸葛川接過刀,插到地上,然後握住米兒雙手,從她身後環抱住她。

米兒一臉幸福,抬頭脈脈的眼神看著諸葛川。

諸葛川低頭,和米兒貼著臉,二人麵對著初升的金色朝陽,那畫麵看起來很美。

“哎呀!不害羞,在花園裏摟摟抱抱的。”小梅紅著臉,撇著嘴,低聲嘟囔。

宋千遙扶著發燙的臉頰,看那美景,陷入沉思。

這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往往是相反的。若男人看到漂亮女人與另一個男人抱在一起,會在潛意識裏提醒自己,那女人名花有主了。可女人看到帥氣的男人與另一名女人抱在一起,會在潛意思裏想,若他抱著我多好啊,我是不是也有機會讓他抱。正是因此,女人追星更瘋狂,也是因此,人們常說防火防盜防閨蜜。

此刻,宋千遙正在幻想,自己被諸葛川光著膀子,暖暖抱著的場景。

“小姐,小姐!”小梅見宋千遙發呆,叫了兩聲,竟沒有反應,又伸手拉了她一把。

這一拉,將宋千遙從幻想中一下子拉回現實,她知道自己失態了,羞得“呀!”的一聲叫出來。

早晨的花園是安靜的,這一聲叫,讓諸葛川和米兒聽到了,都轉過頭來。

“快跑。”小梅反應是極快的,按住宋千遙的頭,低著身子,向後退了幾步,然後拉起宋千遙,轉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