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吻讓一切恨煙消雲散,讓一切委屈化作甘甜,讓一切付出有了意義。
宋千遙身子軟下去,從驚愕到順從,再到迎合。
她鬆開拳頭,用柔嫩的小手撫摸諸葛川的臉頰。
小梅掩口笑著背過身去。
米兒退回了房間。
黏在一起的嘴唇終於分開。
宋千遙羞得躲進諸葛川懷裏,不敢抬頭。
“跟我一起走吧,我娶你。”諸葛川在宋千遙耳邊低語。
夜明亮起來,宋千遙覺得身邊浮現出花海,雙飛的蝴蝶,呢喃的對燕,巨樹下,男人拉著女人的手許下愛的誓言。
突然那隻苦瓜臉出現在樹頂,露出猙獰的笑容。
宋千遙從幻想中驚醒,一把推開諸葛川:“不行,我不能和你走。你不能娶我。”
“為什麽?我們離開靠山縣,再也不用顧忌宋家了。我娘不知道你是宋家的女兒,離開靠山我們再也沒有什麽阻攔了。”諸葛川被宋千遙全力一推,退了半步才站穩,吃驚地問道。
“我不能走,我必須去京城,我若不去,宋家會被滅掉。”宋千遙哭著搖頭。她不甘心,剛剛那溫暖的懷抱,她實在不想離開,可她必須冷靜,必須離開。
“宋家把你賣了,你還要幫他們?被滅掉是他們自找的。”諸葛川跨步走出門口對著宋千遙伸出手。
宋千遙像當初諸葛川拒絕她那樣,後退了半步,將手背到身後,搖頭哭著說道:“姐姐呢?姐姐怎麽辦?我走了,連姐姐也會被害死的。京裏要滅宋家的門。”
“啊?”諸葛川的手顫抖起來,兩個女人都是自己所愛,卻要在當下做出個取舍,帶著宋千遙走,宋千雪和孩子就會被殺死,留下宋千遙,她就會被推到火坑中,他被逼到了十字路口。
諸葛川第一次覺得如此無助,世界在用最殘忍的方式與他為敵,跟他用兩個女人的命來賭博。
“你快跑,你快跑!”宋千遙一邊後退一邊喊著。
“千遙!”諸葛川看著遠離自己的女人心疼得眼淚落下來。
“諸葛川,你抱過我,我知足了,我宋千遙認定你是我一輩子的男人。”宋千遙哭喊著,轉身跑了。
“小姐!”小梅擦了一把眼淚,追了上去。
諸葛川想衝上去攔住她,抱住她一起逃跑,可雙腳像灌了鉛一般,邁不出一步。
宋千遙的背影變成一團模糊的碎影,諸葛川揚起的手無力地垂下去。
米兒走出院門,伸手將諸葛川摟在自己懷裏,用手絹幫他擦眼淚。
沉默了許久,諸葛川伸手摸著米兒的臉頰說道:“宋家要來人了,我們逃吧。”
“嗯,少爺,我們要先活下去才行。”米兒看著諸葛川因痛苦而扭曲臉頰,心疼地撫摸著點頭。
諸葛川深吸了口氣,然後拉著米兒回了院子。
二人帶上早就收拾好的東西,迅速離開庭院,直奔梁傑的住所。
諸葛川提前與梁傑打了招呼,說會過來住幾日,讓他準備好房間。
梁傑見到諸葛川和米兒來了,馬上引他們入了客房。
諸葛川安頓好米兒,然後說道:“我回一趟院子,一會兒就回來。”
“你怎麽還回去,宋家要來人了。”米兒拉住諸葛川問道。
“我本來不想與宋家鬥,可他們咄咄逼人,害了千雪又害千遙,我今夜要讓他們有來無回。”諸葛川咬著牙說道。
“你一個人?”米兒問道。
“放心,我不會和他們硬拚,我是有那特殊手段的,他們一個也跑不了。”諸葛川拍了拍米兒的手安撫她。
“我和你一起去。”米兒拉住諸葛川不放手。
“你放心,我知道宋家有找上門的一天,所以早就安排好了,我能全身而退。我知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就一定會回來。你要相信我。”諸葛川看著米兒,露出從容的笑容。
“嗯,我相信少爺。”米兒點了點頭,鬆開了手。
諸葛川提著刀衝出梁家。
回到庭院後,諸葛川將茶葉發酵室內早準備好的布兜拎到庭院分散擺開,又從燈油桶中取出浸泡好的麻繩將庭院內的布兜都連起來,最後將燈油均勻地灑在院子裏。
忙完這些,他帶著一隻油燈和幾根麻繩退出庭院,在院子對麵的胡同裏等待著。
臨近戌時,一陣腳步聲從院子前麵的路上傳來。
諸葛川將油燈背在身後,探出頭盯著院門口。
不大一會兒,三十多名家丁跑到院門口左右散開,之後兩名家丁抬著竹椅停在門口。
宋千山拄著拐杖,從竹椅上起身,指著門口說道:“先將諸葛川和他娘控製住,其他人格殺勿論,但那最漂亮的丫鬟誰也不許傷了他,否則小爺我扒了他的皮。”
“是!”家丁齊聲應道。
“上!”宋千山指著庭院的門一揮手。
家丁們圍到院牆下,搭人梯,後麵幾名家丁爬著上了院牆,翻身入院,走到門前發現門並沒被鎖住,便直接拉開了院門。
其餘家丁貓著腰,快速衝進院子裏。
宋千山由一名家丁扶住,最後進了院子。
進去之後,有家丁將門重新關好,鎖住。
庭院裏此刻所有的房間都點著燈。
“怎麽這麽一股燈油味啊?”宋千山低聲抱怨了一句,然後一揮手,發出進攻的命令。
家丁們分成幾隊,踹開房門,衝進屋裏抓人。
宋千山站在院子中央,等著看諸葛家的人被狼狽地抓出來,更等著那明眸皓齒的米兒被帶到自己身邊,思考著是就地辦她一回,還是帶回山上好好玩弄。
正在宋千山想象著齷齪之事時,家丁們陸續空著手退出房間。
“沒有人啊大少爺。”
“這裏也沒有人。”
“這間是空的。”
“大少爺,房間裏麵連行李都沒了,好像沒人住的。”
“是啊,房間差不多是空的。”
“啊?空的?”宋千山怒喝一聲,扭頭看向身邊報信兒的郭二。
“少爺,我剛剛明明看到了諸葛川帶著那漂亮丫頭進了這院兒,沒錯的,我不會看錯啊。燈還點著啊,肯定有人啊。”郭二看到宋千山眼中的怒火,嚇得擺著手,後退著解釋。
這時,郭二看到頭頂幾道火光落下來:“少爺,小心火!”
“人呢?沒人小爺能他媽不火麽?”宋千山摸出腰間的皮鞭要抽郭二。
“呼”的一下,庭院裏火苗竄起來,宋千山的褂子著了火。
“少爺,小心火。”其他家丁跳過來,幫宋千山滅火。
一群人手忙腳亂之際,“哢,哢,哢。”幾聲巨響過後,庭院房倒屋塌,人群的慘叫聲響起來。
諸葛川站在街對麵,握著刀,等了一陣,直到院子裏隻剩火苗劈劈啪啪燃燒的聲音,再無慘叫聲,他嘴角翹了一下,轉身跑向西側,消失在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