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的丫鬟來到茶坊,進門向賬房先生打探諸葛川。
賬房先生說他今日沒來。
宋府丫鬟又打探諸葛川的住處。
賬房先生搖頭說不知。
丫鬟沒辦法,隻能無功而返,回到宋府報信。
宋千遙這邊,吃過早點之後,馬上去了吳府,告訴姐姐昨晚遇到郭二跟蹤諸葛川,自己通知諸葛川逃跑的事兒,但沒有告訴姐姐諸葛川抱了自己吻了自己,並想帶自己逃跑的事兒。
宋千雪推測諸葛川這次真的徹底離開了靠山縣,既欣慰又傷感,哭了一陣。
宋千遙趕忙抱著姐姐,一陣安慰,最終把她勸好。
等到正午,宋千山還是沒有消息,宋府炸了鍋。
宋大義親自帶著幾名丫鬟去茶坊周圍打探情況,同時盯著茶坊的動向。
茶坊裏已經沒有茶葉招待客人,賬房先生發覺事情不對,讓姑娘們看著鋪子,自己回了王家報告情況。
王聖一聽,茶坊沒了茶,諸葛川和他母親都不見了,也覺得事有蹊蹺,馬上派家丁出門尋找諸葛川。
就這樣,靠山縣城發起了轟轟烈烈的尋找諸葛川活動。
一直找到下午,宋家先得到消息,說西城區昨晚有一座院子被雷劈了還失了火。
宋大義趕忙帶著丫鬟去了西城區,一路打聽,找到了失火的院子。
宋大義趕到院子前時,那庭院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了,東西兩麵靠著房屋的牆已經倒塌,正門也燒得成了黑炭。門前一排燒成炭塊的屍塊擺在地上,還有一些不值錢的遺物。(銀簪,銀子之類的早被衙役偷偷收起來了。)
宋大義擠進看熱鬧的人群,先發現了地上擺的刀是宋家的刀,心一驚,不顧衙役阻攔,衝了進去。
衙役自然認得他,也沒全力阻止他。
宋大義先看著一地焦黑的屍塊根本無法辨認,但在一堆遺物中發現了宋千山的拐杖,還有他被燒焦的皮鞭,當時就哭喊起來。
衙役正被院子裏的恐怖場景弄得焦頭爛額。一大早收到報案,衙役就過來了,可看到院子裏四處全是燒焦的屍塊,都覺得這場景太過淒慘而且沒有頭緒。
左右鄰居都說昨晚聽到了幾聲巨大的雷電落下的聲音,衙役隻能做了院子裏有人被雷劈死的結論。但死的是誰,沒人知道,問左右鄰居,也不知道這院子裏住的是誰。
衙役見宋大義拎著拐杖和燒焦的皮鞭哭泣,推測他知道些什麽,所以認識他的衙役過來問道:“宋老爺,您怎麽哭上了?這裏的人您認得?”
“這是我兒子的東西啊!”宋大義哭著舉起皮鞭說道。
“這院子是宋家的?”衙役問道。
“不是,這是諸葛川的院子,我兒來找他,沒想到遭了他的毒手。”宋大義滿眼憤怒地說道。
後來,縣衙裏麵的文書過來了,打開戶籍登記,確認房子是梁家的,租客是諸葛川。
宋大義的說法得到了驗證,但衙役們都覺得諸葛川也死在了院子裏。衙役是要按照意外失火結案的,但宋家不同意,宋淙找了吳子恩,要求通緝諸葛川。
吳子恩挨不住宋淙的再三懇求,隻能同意在城裏張貼了諸葛川的懸賞通告,懸賞金額十兩。
諸葛川死沒死,沒人知道,但宋大義死了是確定的了,而且一起死的還有宋家三十幾個家丁。宋大義痛心疾首,在大殿上捶胸頓足地哭。宋夫人也在大殿哭得死去活來。
宋千遙聽到消息,心頭掠過一絲快感,但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不敢去大殿。
宋淙在悲痛之餘,想到了宋家的危機。他坐在大殿沉思良久,對著宋大義發出命令:“喪事先不要辦,明日送千遙入京。將一萬兩銀子先送過去,其餘的我們再想辦法。通知礦山,加緊填山,你住過去,負責監工。”
“知道了爹,都聽您安排。”宋大義帶著悲傷離開的大殿,去了礦山。
宋夫人一聽,不給兒子辦喪事,哭得更傷心了。
“好了,別哭了,哭得我頭疼!”宋淙對著宋夫人不耐煩地喊了一句。
宋夫人趕忙收了聲,但掩口繼續落淚。
“快去告訴千遙那丫頭,準備好,明天入京。其他隨嫁的東西都打包好,送她入京的人手安排一下,家丁已經不夠用了,去請鏢局護送。”宋淙冷靜地安排著一切。
宋夫人哭著走出大殿,去了宋千遙的院子。
聽母親哭著告訴自己,明天出發入京,宋千遙並沒有如母親意料一般哭鬧,隻是歎了口氣然後坐在床邊沉默著。從答應入京那一刻起,宋千遙知道該來的總會來,自己逃不過。
小梅反倒是偷偷抹眼淚。
母親看著宋千遙態度如此平靜,想到兒子死了,女兒也將離開自己了,反倒傷心起來,撲到宋千遙懷裏哭。
宋千遙依舊沉默著,她感覺不到母親懷抱的溫暖,因為知道母親是這一切的幫凶,不想安慰她。
小梅哭了一陣,開始收拾東西。
宋夫人哭了一陣,看到宋千遙麵無表情,一聲不吭,也不和自己說一些母慈子孝的話,哭得無聊了,便止了哭聲,拉起宋千遙的手說道:“千遙啊,入了門,好好伺候那喬大人,哄好他,咱們宋家有了難,隻有那喬大人能幫咱們渡過難關,宋家就靠你了。”
母親的一席話,讓宋千遙的心更涼了。
“我知道了娘,你回去吧,我要收拾東西了。”宋千遙冷冷地說道。
“哦,好吧,娘去收拾陪嫁的東西。”宋夫人有些錯愕,慢慢起身,走出了房間。
見宋夫人離開,小梅停下手中的活計,走到床邊,將宋千遙摟在懷裏安慰。
宋千遙這才落下淚來。
“別傷心小姐,我陪著你呢。”小梅勸道。
“嗨!想想進京和留在家裏沒什麽區別,都是冷冷清清的,不過離姐姐遠了,再見她難了。”宋千遙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嗯,總有機會再見的,京裏又不是牢房。”小梅繼續勸道。
茶坊沒了茶葉,隻能關了門,姑娘們返回妓院,恢複到了以前整日被老鴇打罵,對客人賠笑的日子。
宋家損失了人,王家損失了生意。
王家家主王聖坐在王府大殿裏,品著諸葛川做的紅茶,長籲短歎。沒想到一夜之間,這紅茶成了絕版,喝一口少一口了。他恨宋家,認為諸葛川的死與宋家有直接關係,可宋家也死了兒子,他也沒辦法再追究什麽。